“潇儿!”南宫离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他的潇儿受伤了,为了救那个该死又可恶的北朔太子。很想冲过去把欧阳翎轩狠狠地打一顿,都是他,都是他让他的潇儿受伤了。
“潇潇。”欧阳翎轩抓住她的手腕握在手中,看到她本来如玉的一双柔荑中各多了一道不浅的伤口,有鲜血不断地涌出,心脏骤缩,一抽一抽的生生疼着。
“没事,快点对付这些杀手。”抽回手,林云潇声音冷漠故意,忽略了他双眸中流转着的心疼,也忽略了她将手收回时他眼中一瞬而过的黯淡。她是救了他没错,但是在她的心中当面对他时那想要远远逃离的感觉一直都在。
“嗤嗤嗤——”一连串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俱是惊骇不已。
“飞花摘叶!”
“竟然是飞花摘叶!”
“夜域魔尊,他是夜域魔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这世上能使出这一招式的只有夜域魔尊夜魅了。传闻他每次现身皆是以银色的面具掩面,终年一身雪衣不染纤尘,武功莫测高深。不曾想夜域魔尊却也是天烨红衣妖娆,风华绝代的病弱离王,看来今日他们这一大批杀手皆要丧命于此了。只是明知结果唯有一死,他们仍要不自量力地进行刺杀任务,这就是他们的规定,不死不休。
南宫离凝聚起内力,心口却猛然闷疼了一下,他并未多想,手中不断有饱携着内力的树叶如利刃一般射出,同时黑衣杀手也不断地倒地而亡,均是死不瞑目。夜魅的实力真的是太可怕了,他们竟然连他何时出的招都不清楚,每每颈上的疼痛还未散开便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离!”林云潇奔至他的身边,她的妖孽夫君果然够强大,只是他这般动用内力,身体承受得住吗,万不要出了什么问题才好。他这般出招肯定是因为看到她的手受伤了,若是因此再一次伤了他的身体,她会恨死自己的。
他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伤,难道不知道她受了伤他的心会有多疼吗,要比伤的是他要疼上千百倍。她真的是有让他不得安生的本事啊。
“离,你……”没事吧。
“我不会再放你下来!”南宫离打断了她的话,有些激动如果他一直都没有放下她,他的潇儿就不会受伤的。
她一愣,随即想到他是误会了,她不过是想问一问他有没有事,没有想让说让他放她下来。况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想要抱着她打到最后了。此时若让他把她放下定是再不能安心了,更遑论对付杀手了,这样反而对他们来说更为不利。看了看他的脸色,还好,想来他这次是拿捏了分寸的只是这样便足以对付这帮杀手了,若是他体内的冥心蛊除去,不知又是怎样一番风采了。冥心蛊,真的要快些除去了,不知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雨族,她忽然觉得一刻也等不了了。今日以后,这妖孽的另一重身份怕是要暴露了,只盼不要因此而给他带来什么不利。
二人正各安心思时,忽然天暗了下来,竟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感。雨殇拉了欧阳翎轩往林云潇他们这边飞身而来。
“雨族?!竟然是雨族人!”
“雨族?”
杀手们显然已经有些乱了阵脚。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次刺杀的对象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夜域魔尊,雨族人,那白衣男子也是武功卓绝,天下少有敌手,爆发起来也绝对是个难对付的主儿,就连那女子也是毒术高手。合着今日他们不是来刺杀的,而是来送死的。
南宫离有些诧异的看了雨殇一眼。若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接下来要用的招式应该是“雨殁”无疑了,这一招真正可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只是这一招虽威力极大,却也对本体损害较大。因而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会使用,结果通常是殁敌伤己。显然现在并不是不得已之时,他这么做,竟是为何?
杀手全部倒下之时,那抹冰蓝色的身影微微一震,继而唇角逸出一丝瑰丽的红,却仍是退了周身的凉漠,冲着那红衣妖娆的男子怀中的人儿柔情一笑。
南宫离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她是他一个人的潇儿,现在可好,又有一个人对他的潇儿,他的王妃动了心。
雨殇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拭去唇角边的瑰红,似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这一招对他的伤害究竟有多大,怕是只有他一人知道了。他很不解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了“雨殁”,只是当看到殷红的血顺着她皓白的掌心流出时,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紧缩了一下,有些刺刺的疼。无端的,他不愿意看她受伤。此时的他以为这不过是使命所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因而很想如那个风华无双的红衣男子一样将她护在怀中,因为爱上了,所以他没了耐心与那些杀手多做纠缠,甚至是不惜伤及自己。
天空中的暗色已然退尽,不远处的溪流中多了一层落花,想是用“雨殁”引水时携下的。落花铺满并不窄的溪水水面,顺着溪流漂向溪水的下游,像是微型的花瓣船,很美。如果不是空气中还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真的看不出刚才发生了怎样一场刺杀。
“雨殇,你没事吧?”林云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请求,他是不必经受这些的。刚才他的唇角边应该是血吧,他定然受伤了。
雨殇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平日里唇角所带的冰冷也弯出了温暖的弧度,如玉的脸上也飞上了两抹可疑的红霞,他有些不自然的嚅了嚅唇:“没、没事。”不过说了几个字的时间,便可见他脸上的红更胜了一些。
看到这样的他,林云潇心中好笑,好纯情的男子,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她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妖孽夫君还在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呢,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染了绯色的面颊。不过天地可鉴,她对他没什么想法,她的心里还是只有自己的妖孽夫君的。就在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她笑出声来,眉目弯弯:“多注意些身体。”尽管他说自己没事,她还是认为他受了不轻的内伤,不然脸色不至于如此苍白。
他微微垂眸,掩饰了其中的局促,点头应了一声:“嗯。”心头忽然笼上一层柔软,涌上一股暖流,软软的,暖暖的,很是舒服,好像连刚刚被反噬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二人本无什么特殊意义的对话在某妖孽王爷听来就有些不受用了。
“潇儿。”南宫离心中十分不满了,她自己的双手现在还受着伤流着血呢,竟然还顾得上问别人怎么样。这也便罢了,把他这个正牌夫君晾在一旁不问却是去关心另一个男人就说不过去了。她是想让他在醋坛子里淹死吗?而且刚刚动用了不少内力后他也不舒服好不好。这样想着他看向她的眼神又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哀怨无比了,声音也隐隐有些受伤的成分在里面。
“嗯?”林云潇看向他,很无辜地颤了颤了长睫,“怎么了,离?”
话落,只见他的脸色只在一瞬间变得更难看了。她竟然用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他能对她说自己见不得她对别的男人好,能对她说他是吃醋了么?
闷不做声地从包袱里取出一小瓶伤药和一块干净的棉纱布,拉过她的一只手轻轻涂抹起来,好一会儿又拉过另一只,同样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末了,将那纱布从中间撕开,分别包缠她两只白玉般的手上,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呵呵,离的手好巧,把我的手包的真好看。”林云潇看着这样反常的南宫离,心中一阵没底,这妖孽又怎么了,怎么觉得他很不高兴呢。没办法,她只能随便扯话来说。
他面色更加阴沉地看了她一眼,仍是什么话也不说,拦腰抱起她便一个跃身上了马,拽过了缰绳就要策马疾行。
“离,等一下。”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侧过身来,“雨殇,你现在骑马没有问题吗?”这么多天来,她早已把他当成了朋友,看着他的脸色不好心中难免担忧。
南宫离的脸色彻底黑了,她都看不出他正在生气吗,竟然还去关心那个什么碍眼的雨殇。
“我没事,潇,上官小姐不用担心。”雨殇又对着她笑了笑,那笑容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圣洁干净。
“是潇潇!”林云潇巧笑倩兮,他刚刚是要叫她潇潇的吧,呵呵,真是个别扭的男子。
“驾——”南宫离再也受不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了,冲着马大喝了一声后,马便载着两人飞奔起来。风扬起他的红衣、她的白裙交缠在一起,是一种惑人心神的美。
“潇潇。”雨殇轻声呢喃,眸光流转,灼灼风华。
欧阳翎轩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脸落寞,常日里带着笑意的唇角再也弯扬不起,他,好像很多余呢。
“太子,快跟上他们。”说着,雨殇一个用力稳稳地落坐在马上。
欧阳翎轩也不再多想,随后上了马,二人策马,飞起一路轻尘。
“离,慢些,等等他们,没有雨殇我们不识得路的。”这妖孽王爷又发的哪门子疯,把马驾的这么快也就罢了,怎么还净阴沉着整张脸一言不发呢。
雨殇,雨殇,雨殇,又是雨殇,现在他好想仍然待在离王府,从来没有打算过去什么雨族,这样就不会有什么雨殇,也不会有什么欧阳翎轩。又或者他刚才就应该再透支一次内力,让她再也无法将目光加注到其他男人身上。
这样想着,他忽然勒了马,把头搁在她的肩上,闷声道:“潇儿,我难受。”是的,潇儿,为夫心里很难受,真的害怕别人把你抢走。潇儿,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好呢,只对为夫一人好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