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好软!虽然躺在地上作了肉垫,朱载坤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仍是这两样,因为他的两只手正出于本能反应的挡在了胸前,摸到的,自然也是对方胸前最凸起的部分,然后他才吸了一口冷气:“啊——好疼!”
那撞倒朱载坤的女子摔得倒是不重,只是一路惊慌失措娇喘吁吁地跑来,实在累得不轻,加上敏感部位被摸,身上更是无力,轻吟几声,挣了几下竟然还没起来,一听后面锦衣卫已经追上,脑袋不由鸵鸟一样往朱载坤颈下藏了藏。
“什么人?胆敢冲撞太……公子爷?”钱德才见自己主子被侵犯,将胳膊下夹的席子筒狠命往地上一杵,指着来人喝道。他的身后,一众宫中侍卫也第一时间聚了过来,手中长刀半出鞘,寒光逼人。
“大胆,锦衣卫捉拿钦犯,尔等竟敢阻拦,不怕同坐么?”一个似乎是这群锦衣卫领头的人见那些禁军侍卫拔刀,不但不怕,反而冷笑两声,慢条斯理走出,两手端在胸前。
相比其他人,冯保就冷静得多,见对方是锦衣卫,而且还是个百户,立即走上前去,从腰间掏出一个物件,又低声说了几句。那百户脸色稍稍一变,随即看了朱载坤几眼,便拉着冯保的胳膊向这边走来。
这边,朱载坤费了不少劲终于把倒在怀里的女子托了起来,边摸着自己磕得生疼的后脑勺,边仔细打量起撞倒自己的“祸首”:这女子上身穿件浓青碎花小夹襖,下身则是一袭月白色雀纹褶子线襦裙,外罩淡绿水纹比甲,脚踏一双翠绿色绣花鞋,一身的淡色调,很是给人舒心的感觉。
看体态模样,这女孩儿不过十六七岁,因为跑得太过急促,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很是凌乱,脸也被遮住不少,然而那白皙如雪的肌肤,尖尖的下巴,一合一翕的小嘴儿以及水汪汪的大眼睛,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堪怜。
女孩儿起身之后,回头见锦衣卫就在身后,顾不得刚才朱载坤的非礼,脸色再变,惊慌失措的大眼睛转了又转。她见朱载坤一身华服,身后又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家奴,本想不顾一切地求救,但仔细打量一番,才发现眼前这位公子竟然只有十四五岁模样,心知这样做法多半亦是徒劳,这样一个孩子,能做得了什么主?
银牙咬了咬嘴唇,女孩儿低声道:“小女子急不择路冲撞了公子,实在是对不住——公子若身体无事,就快些走吧,那些人是锦衣卫,惹不起的。”
朱载坤一听不由大升好感,这女子如此紧迫状况下竟然还能为别人着想,心地必然不坏,会不会是得罪了哪家豪绅——朱载坤脑中闪出一幅电视中常见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画面,不由生出管一管此事之心。电视里每当这时候总会有帅哥出来英雄救美的,今天,这活终于轮到自己来干了。
这倒并不是说朱载坤好色。回到这里以后,他好不容易出一次宫,居然碰到这么件事,依现代人的思维模式,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尝尝当青天大老爷的滋味也不错。嗯,当然了,现在被抓的又是这么个娇弱可人我见犹怜的女孩儿,他更要往里面掺和一下了。
这边冯保二人已经走到近前,那百户抱拳道:“见过公……公……子爷,在下锦衣百户胡三刀,奉命捉拿此女,还望公子爷行个方便。”
朱载坤见这胡三刀神态及言语,便知冯保并未明说自己的太子身份。想来胡三刀以为朱载坤也不过是宫里的小太监,他亮出自己的字号,必是要抬出锦衣卫的大招牌,免得朱载坤多管闲事。
朱载坤朝胡三刀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便问:“胡大人,这女子犯了何罪,怎的不是五城兵马司来拿人,而要劳动锦衣卫?”
胡三刀见朱载坤神情倨傲,心中便微微有气,但对方到底是宫里的人,就算只是个小太监,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家小小年纪就能出来做事,说不准是哪个公公的心腹呢,只好耐着性子答道:“这女子名叫李碧莲,乃本街百草药堂大夫李言问之女。那李言问前日将一病人医死,苦主家人与敝上相识,便来报官,敝上一来爱yu情面不能不管,二来此案已是人证据在,咱们锦衣卫拿了他也不算越矩,审明案情之后,咱们自会将犯人交付有司。”
“公子,爹爹是冤枉的,小女子也是冤枉的,求你救救小女子一家……”那李碧莲本已做好准备被锦衣卫捉走,却发现面前这位不知谁家的小少爷居然对锦衣卫没有多少惧意,加上她实在走投无路,便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喊道。
冯保一见事情很麻烦,走上来附在朱载坤耳边低声道:“殿下,您难得出一次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案子,咱还是不参与的好。回头我去锦衣卫传殿下旨意,让他们秉公审理就是了。”
朱载坤其实也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在嘉靖心里挽回了些地位,从而能有一次出宫的机会,的确不应该多事。可是看着旁边李碧莲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再想起刚才她的种种表现,朱载坤愈发觉得这女孩不像坏人,无论如何也不该被牵涉进来,现在锦衣卫却当街抓人,背后必定有些问题。退一步讲,就算没有问题,这女人的确有罪,那么跟着去见识见识这时代的人究竟如何审案也是好的。
“本宫自有主张。”朱载坤打定主意之后,轻悄悄挥退了冯保,略一沉吟便朗声道:“这样,本公子也多少算个见证人,随你们走一趟,看看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胡大人,如此不算犯法吧?”
胡三刀心想,你又是什么公子了,也不看看自己胯下有没有那一嘟噜,还真脸大不害臊,嘴上却道:“公子要去做个见证,自然不算犯法,只是犯人一旦进了锦衣卫衙门,能不能继续作见证,可就不是在下说得算了。”他自是打定主意把这没有眼力见儿多管闲事的小太监拒之门外了。
“好,多谢胡大人行这个方便,烦请胡大人在前带路。”
胡三刀听后,转身朝自己带来的几个锦衣校尉一扬手:“走,去带上那几个犯人,回衙——”说完按着腰上跨刀,一马当先向李家药堂走去。
朱载坤又转头对李碧莲道:“姑娘,咱们边走边说,你一家究竟何冤之有。”
原来,李家本是湖北蕲州人氏,世代行医,颇有名望。李言问是个心思活泛的人,他自知医术不及自己兄长,才在李碧莲七岁时,带着一家四口来京投奔自己已经在京为官的好友。凭着一手过得去的医术,加上那京官好友的照拂,李家逐渐在隆福寺大街上开起了一家药堂,这些年日子过得倒也还不错。
一年前,照拂李家的那位京官因弹劾兵部尚书张瓒不成,反被罢官,李家便失去了在京城的照应。本来他们一个小户人家,跟朝廷大事不可能有什么牵连,可那张瓒之子张廷坚却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不知从哪听来李家与那弹劾自己父亲的言官有关系,便找上门来意欲欺压。
李碧莲年方二八,长得极为俊俏,张廷坚一见之下顿生色心,便欲娶为小妾。李碧莲固然是个本分柔弱的丫头,没什么胆子反抗。可李言问却是个精明人,知道那张廷坚仗着父亲是朝廷大员,也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自己女儿又是那般软弱性子,若进了张家的门,恐怕也就是个使唤丫头,还不让人欺负死,自是毫不客气拒绝,将张廷坚几次下的聘礼全都拒之门外。张廷坚求色不成,恼羞成怒,整天琢磨怎么使用手段逼李家就范。
恰巧张家有个叫邱荣的家奴,他小舅子阴祖德也是在隆福寺一带讨生计的大夫,但这人心黑贪财,仗着自己会些医术能骗就骗,能黑就黑,时间长了,买卖自然做不下去,便迁怒于李家。阴祖德见自己姐夫跟着张廷坚张大公子隔三差五就来这隆福寺一带转悠一趟,便打听所为何事,一听邱荣叙述,就给他出了个阴招。
邱荣听后大喜,便把这条毒计献予自己主子,张廷坚仗着自己老子是兵部尚书,天不怕地不怕,一听有门,自是欣然应允,倒也不再去李家闹了,只呆在家里等待合适时机。
几个月之后,阴家药堂终于等来了一个病人,老头身患肺痨,儿子是个大孝子,正带他遍访名医。阴祖德一边给病人号脉,一边让自己老婆旁敲侧击,将病人的祖宗八代都打听了出来。
知道这病人只是个殷实的小户人家,并无什么势力之后,阴祖德便知时机以至,于是假说自家药材不全,而且自己医术也并无治愈此病的把握,不远处有个百草药堂,主人李言问乃是妇孺皆知的名医,建议病人去那里看看。为表歉意,阴祖德还特地送了病人一瓶能延缓病情的药丸,病人服下之后,果然咳得轻了许多,对阴祖德自是百般感谢。
病人去了李家,李言问望闻问切一番之后,便开出汤药。哪知这才过五日,病人的儿子就找上门来,痛骂李言问是个庸医,居然将自己老父医死,并要与之对簿公堂。李言问正百口莫辩之际,几个锦衣卫推门而入,问明身份之后,一把将李言问拷住,然后四处捉拿李言问的家人。
李碧莲恰巧给病人送药外出归来,刚走到家里后门外便听到里面鸡飞狗跳。她也算机灵,没有直接进门,而是躲在门外偷听,将整个事情听了个大概。后来当几个锦衣卫将自己父亲捉住,开始逼问自己的下落时,她下意识想推门进去与锦衣卫理论,被眼尖的老父看见。李言问深知一入锦衣卫诏狱,不死也得脱层皮,便大呼快跑,李碧莲听惯了父亲的话,想也不想,转身便跑,最后就是与朱载坤那香艳的一撞。
李碧莲一介民女,自然不可能知道背后的这许多事,所以一路只是不停抽泣着,叙说那个病人的病况,以及自己父亲行医多年,问病开药,医德显昭,就算医不好,也断不可能把人医死等等。
朱载坤仔细听完,不由坚定了自己的怀疑:这不过是一个病人家属状告大夫,关大夫的女儿什么事了,锦衣卫干嘛如此卖力抓一个与案情没有太多相干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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