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时,苏东白睁开眼睛,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看着冯怡琳那乖巧的小猫咪伏在他怀里,细巧挺秀的翘鼻舒着均匀平稳的气息,嘴角含笑。
苏东白轻轻一吻冯怡琳的额角,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又帮冯怡琳盖好被子,踮着脚缓缓出了房门。
“李少爷~该醒了。”苏东白在李青门外喊了两句。
“咿呀——”
门开了,李青困意未消,眼神朦胧。
“李少爷,早啊!”苏东白有意提醒道。
“东白!你没死啊!”李青骤然淸醒,见苏东白竟然回来了,不由得又兴奋又激动,说话都语无伦次。
“大淸早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苏东白料想不到李青见他面第一句就是‘你没死啊?’,心里又恼又喜,不由得啐了他一口。
李青喜形见色,笑道:“那日我被人敲晕了,醒来后就不见你人影了,你去哪了?”
苏东白一言难尽,“难道说是因为抓了一个女子的隐私部位遭报复吗?”,简略说:“有朋友请我去家里作客,太热情了,去了几天还不肯放我走。”
李青也不追问,知道他定然吃了不少苦头,安慰道:“青楼和赌场那边都没出什么乱子,生意也红火。”顿了顿,神色稍微尴尬,道:“只不过那老鸨几次叫冰若萱姑娘接客,好在我都拦下了,说等你回来再安排。”
苏东白勃然变色,“一早吩咐过那老鸨要好生照顾若萱姑娘了,到底谁给她的胆敢自作主张?”,总算好险,夸了李青几句后,旋即直奔‘兰桂坊’。
苏东白吩咐李青去打理长胜堂,苏东白刚踏进兰桂坊,龟公眼尖,急步迎了上来,笑道:“东家,你来了。”
苏东白余怒未消,厉声道:“叫老鸨过来!”
老鸨在楼上招呼客人,顷刻龟公就叫了她下来,苏东白见面就来气,道:“这兰桂坊到底谁是东家,我吩咐过你的事你都当耳边风是吧?”
老鸨捶胸顿足,哭爹叫娘道:“哎哟!东家你有所不知,前几日有几个公子指名点姓要若萱姑娘接待,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达官贵族子弟。”
苏东白气也消了些,知道她一个老鸨对那些权势子弟也没办法推诿,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老鸨稍一思索,怯声道:“有中州长史的方公子,都水监丞的马公子,还有个殿中少监的罗公子,他们家父都是官居高品。”
苏东白心下稍宽,他们爹的官职都没有上次那个云麾大将军高,不过要料理起来倒是麻烦,当下道:“行了,你们去忙吧。”
老鸨叫苏东白也没怪责她,欢天喜地般哈腰退下了。苏东白上了楼,往冰若萱的香阁走去。
苏东白见门从内反锁,推不开,只好敲门,良久也不见有声息。
“若萱姑娘,是我。”苏东白声音传进房去。
“咿轧——”门闩取了下来,门‘呀’得开了。
苏东白照面而立的是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玉软花柔,憔悴不堪,苏东白跨步进房,上好门闩。
苏东白见她瞳眸带有微微血丝,俏脸苍白,削瘦了几分,想必这几日油盐不进,情切道:“你怎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冰若萱红唇裂开几条细痕,张口却欲言又止,低声啜泣。
苏东白内心揪扯一团,怜惜道:“你先吃点东西。”忙端起桌上未曾动过的菜肴米饭,一摸,早已冰凉,匆匆出房门叫人取来热饭菜。
片时有人送来热腾腾的饭菜,苏东白仓卒夺过,端回房间。苏东白取过匙羹,舀了一勺饭,送入冰若萱口中,她看在眼里,淚水涌出眸眶,苏东白心急如焚,放下匙羹,拿来纸巾,帮她擦拭泪水,轻轻安抚她后背,宽慰道:“听话,别哭了,好吗?”
冰若萱闻言淚水稍止,苏东白重新用匙羹舀了一勺饭,递到她的唇边,冰若萱抿着小嘴,苏东白柔声劝道:“就吃一口好吗?”冰若萱微微张开了口,苏东白顺着她的嘴角把饭送了进去。
苏东白见她食欲不振,哄小孩般逗她道:“你乖乖吃完这一碗饭,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好吗?”
果然,冰若萱柔荑接过了苏东白手中的一碗饭,小口小口得吃了起来,苏东白又道:“你身子骨太消瘦了,多吃点肉吧,我可不喜欢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憔悴模样,看着怪心疼的。”
冰若萱红眸含情顾盼了苏东白一眼,挟起了一块鸡肉,小口咀嚼吞咽,苏东白见她听话乖顺,心下大为欣慰。
这一顿吃足了半个时辰,苏东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半哄半迫让她喝了半盅鸡汤,才舒了口气,这小妮子真是倔娇。
苏东白用纸巾帮她擦拭眼角泪痕,道:“好了,你说要我答应你一个什么条件?”
冰若萱秀眸凝望着苏东白,徐声道:“我要你每天都来看我。”
苏东白徒然一惊,怎料到她会有这种条件,答应又太勉强,不答应又怕伤她心,良久踟躇不语。
冰若萱见他许久不言,愁眉酸鼻,含悲忍淚道:“好了,我知公子心意了,小女子非份之语,本也是痴心妄想。”
苏东白不忍心她难过,抚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每天来看你我当然是愿意,只是我怕有时事务繁杂——”
冰若萱悲伤稍减,咬唇道:“那你有空再来。”
苏东白哑口无言,只好答应,苏东白随即提醒道:“你记得别绝食了,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有谁来疼你?”冰若萱眨巴着含淚的灵眸,破涕一笑,眼神温情无限,很听话得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苏东白出了冰若萱的香阁,心情五味杂陈,看来得要早点找户好人家安顿了她才好。
接下来,苏东白对‘兰桂坊’、‘长胜堂’、‘饮食铺’的收入账本逐一审查过,这几日之功,三个门面盈收了二百八十两银子,加上夺魁所得的四百五十两,共盈收了七百三十两。
苏东白正在饮食铺淸点账目,李青就兴冲冲跑了过来,喜道:“东白,你知道吗?我听赌场的人说隔壁的平泉县闹蟹灾,庄稼颗粒无收,嘿嘿!你说倒霉不倒霉?”
苏东白一脸鄙夷,笑道:“别人闹灾荒,你得意个什么劲,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李青尴尬道:“我不是笑灾荒,我是听人说那些螃蟹又大又肥,见人就咬,你信不信?嘻嘻。”
苏东白寻思道:“数量多吗?”
李青嘴角一撇,笑吟吟道:“连官府都出动民壮去捉那害人灾物,你说多吗?”
苏东白一拍桌子,心中大乐,道:“赶紧去雇人到平泉县捉螃蟹!”
李青愣得一哆嗦,大奇道:“去帮他们捉螃蟹干什么?”
苏东白嘴角笑意渐浓,乐道:“当然是发财啦!”
苏东白买了一百几个竹箩筐,还雇来几十辆驴车,驮运着从昌隆县购得的几十万斤大米,带着饮食铺的两个伙计头领和一干人等朝平泉县进发。
一个半时辰的脚程,才到了昌隆县,苏东白和李青兵分两路。苏东白吩咐李青带人去捉蟹,将捉好的螃蟹都装入竹箩筐中。
苏东白则在街市简单搭建了一个‘米铺行’,一车车地卸货倒米,几千袋的大米堆成了三个大粮仓,分为三组,每组三人,开仓卖粮。县城早传开了闹饥荒的传闻,弄得人心惶惶,此刻见从天而降的大米车队,民众涌得人山人海。
苏东白以高出购入大米一成的价格作为定价售米,霎时间人头攒动,掏银买米,络绎不绝。两个时辰之功,几十万斤的大米一扫而空,盈利颇丰。
李青也带人捉蟹而归,几百箩满筐的螃蟹蠢蠢欲动,苏东白口水都要流了出来,朗声道:“回昌隆县!”
“慢着——!”
一个威风凛凛,挺着大肚腩的彪形大汉叫住了他,身旁还有几十个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