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白乘轿到了药铺,叫掌柜抓了一味药:‘熟干地黄一两,肉苁蓉一两,桂皮一两,丁香一两,附子一两,菟丝子一两,人参一两,白豆蔻一两半,木香一两半,槟榔一两半,甘草一两半,鹿茸三分,白茯苓三分,蒺藜子三分。’
田采诗见苏东白说出这一连贯的药名,连用量几分几两都是数目淸晰,不由得膛目结舌。药铺掌柜更是大惊失色,直到苏东白说完,一脸钦佩,赞许道:“公子真是用药如神,这方子可是个旷世绝方。”
苏东白不满道:“赶紧的,别墨迹了,慢了片刻老子小命不保。”
店铺掌柜啧啧称奇,匆匆给他抓好了药,苏东白更是叫他立时在店里帮自己熬药。
掌柜哪敢怠慢,马上吩咐伙计起火煮药,随即脸上跟捡了钱一样,喜笑颜开道:“敢问这位公子是得哪位神医的真传?你这道药引小老闻所未闻,功效实乃可解百毒,非同一般呀!”
苏东白心下暗道这死老头倒识货,他刚才所说的药引就是李丽珍的本草纲目上记载的‘天王解毒散’配方,当下道:“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掌柜嘴巴张得大大的,愕然道:“我看公子仅是弱冠年华,便可称得上神医二字。”
苏东白见他老大不小,胡子都一大把了,居然还马屁横飞,着实是听在耳里倍感舒服受用,乐道:“神医不敢当,我与你参谋参谋,我出药方,你负责配药卖药,赚得的利益六四分成如何?我六你四。”
掌柜的老花眼一霎不停地连连眨着,呆滞了许久,才理解了他的意思,道:“那好,就依公子所说,我六你四。”
苏东白暗道你这时候倒不蠢,笑道:“五五分成吧。”
小老儿忙点头答应,苏东白暗叹“社会是真的险恶!”跟着拿过笔墨和他签了一份契约书,然后把本草纲目上的几条保命配方写了给他。
田采诗在苏东白一旁候着,见煎药的伙计已经端药来了,而他竟中毒之余还在谈笑风生,心中替他着急,道:“你先把药喝了,将体内化骨丸的毒先解了。”
苏东白一想也是,把壶里的药倒入碗里,趁热喝了。苏东白喝完药后,与店铺的掌柜又磋商了半个时辰,才谈妥了相关事宜。
苏东白又叫那小老儿给自己把脉验症,得悉体内的大量毒素已然除去,以防万一,苏东白还备了几副复康清毒的龙蛇胆灵药。
心头大患一解,苏东白浑身自在,抱着田采诗连亲了两口。
田采诗俏脸倏然羞红,芳心也替他高兴,却不责怪他。苏东白见阳光倾洒,天色尚早,身旁还有美人作伴,心念一动,吟道:“斜阳照人醉,路途欲瞌睡。心飞几度远,笑靥酒窝浅。”
田采诗怎料到他一言不合就吟起打油诗来,诗中的对象更是暗赞她笑靥如花,芳心不禁怦然跳动,浅霞过颈,抿唇不语。
“救命啊!——”一声煞风景的叫喝打断了苏东白的撩妹之旅,苏东白心下大骂“救你妈,不救!”
田采诗朱唇轻启,柔声道:“我们过去帮帮他。”
苏东白道:“要做一个有素质的吃瓜群众。”
田采诗一脸怔然呆滞,苏东白才知自己猝不及防騒了一句现代语,忙解释道:“我是说先看清楚情况,除非能占便宜的事才帮,不然,嘿嘿,溜之大吉!”
田采诗愕目当场,芳心对他大打折扣,道:“我们快过去看看。”
苏东白一脸不情愿的跟了她过去,见是一个小孩掉进湖中,在拼命扬声呼救,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倒没一个人下水相救,田采诗急道:“快想个法子救救他。”
苏东白道:“你不是会功夫吗?”
田采诗俏脸急得通红,道:“可是我不会水中功夫。”
苏东白见她救人心切,也不忍那孩子溺亡,看到身旁不远处的木桩上系有麻绳,快步跑过去解了下来,把麻绳的一头交给田采诗手上,道:“你抓紧它,待会拉我们上来。”
田采诗闻言微然讶异,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是也按他所说的紧紧握住绳头,苏东白‘扑通’一声跳入湖泊之中,溅起不小的浪花,田采诗才知他竟是下水救人,内心又欣喜又替他担心,更加用力抓紧了绳子。
苏东白在水中拍打,向前游去,见湖中那小孩逐渐湮没在水面,忙把绳子圈在小腿处,潜入水中找寻那个孩子。
蓦得腿上一紧,知那绳子的长度已经到顶了,稍一思索,心想死就死吧,也该男人一回了。猛地解开了绳子,只身继续前游。终于在前方几步处找到了沉入湖中的孩子,见他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停止呼吸了,苏东白忙抱起他,把他高举出水面,苏东白在水面上换了口气,又潜回水中,向岸边竭力游去。
“哗——”水面上浪花溅起,苏东白托着孩子回到了岸上,见那孩子一动不动,一探他鼻孔,没有丝毫出气,显然是呼吸衰竭了。
苏东白顾不得自己刚才在水中拼命挣扎以致近乎痉挛的身体,迅速帮他清理了口鼻中的残留物,然后给他做了胸外心脏按压,又进行了口腔换气的人工呼吸。
终于在一盏茶功夫后,小男孩有了呼吸,苏东白叫田采诗按压着他的人中穴位,话音未毕顿时眼前一花,周身精疲力尽,倒在了湖岸边上。
苏东白醒来的时候,已是初晨。只觉脑壳发疼,他躺在茅草堆积的地席上,屋角有一个燃烧着的火坑,苏东白心下愣然“果然是此情此景,历史重演,自己失足在黄河,上次晕倒在溪河,这次又在湖泊,看来水这东西是自己的克星。”
脚步声响起。
苏东白眼光凝视着门外,走进来的是田采诗,见他苏醒,俏脸的喜色显露无遗,道:“你快躺着,我喂你喝药。”
苏东白此时已无大碍,遽然起身,笑道:“我这又不是病,吃药没有用的,休息够了自然就好了。”
田采诗忙过来扶着他,关切道:“你身子刚恢复不久,不能乱动。”
苏东白反身搂住她,身子假意摔倒,大叫:“哎哟!”
田采诗给他连带摔倒在了软厚的草席上,她丰腴的娇躯压在苏东白身上。
苏东白身体忽感异样,正想色手大施,门外传来一声“恩公,你终于醒了——”
苏东白尴尬起身,对门外那人道:“老伯,我可没救过你。”
那老年男子陡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感激道:“你救了我的儿子。”旋即他泪光一闪,哭噎道:“我老年得子,本是一大幸事,又遇恩公涉险相救,真是大恩不言谢,谢谢恩公,谢谢,谢谢!”
苏东白见他又要磕头,忙上前扶起他,道:“老伯不必客气,你要谢就谢谢这位姑娘,是她叫我救你儿子的。”眼神带着坏笑顾盼了田采诗一眼。
田采诗微瞋了苏东白一眼,忙道:“老伯你要跟我客气就是折煞我了。”
老汉眼神无限感激地望着苏东白和田采诗,赞道:“真是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
“我们不是,不是那个关系……”田采诗听得老汉言下误会,忙急声辩白,芳心一阵慌乱。
苏东白道:“她是我的表妹。”
老汉脸色竟会意一笑,田采诗羞得无地自容,也不好开口另行辩说,粉颈玉耳都透红,苏东白却是内心偷笑“你这一笑可是要害死人的。”
苏东白也不想多停留,匆匆与他们一家人告别后,带着田采诗走了。
苏东白雇了一顶大轿,往‘苏府’缓缓前往,一路上见田采诗默然无语,也是无可奈何,心下暗暗调侃“小姑娘脸皮薄,老伯一笑掉层膜。”
回到了苏府,苏东白三言两语哄好了冰若萱,又赶往冯家院给冯怡琳那丫头讲善意的谎言,感到疲于奔命的痛苦,心想要快刀斩乱麻,早点向冯怡琳坦白才好。
苏东白到了长胜堂,间杂声乱糟一团,苏东白一进去,看到赌桌上赫然有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苏东白心下大喊“妈卖批,‘赌手’来了!”
李青见苏东白已至,忙跑来向他汇报赌场的现况,苏东白听完后,稍知了个大概,看来是玩真的了。
苏东白跨步上前,朗声道:“我赌你一双手!”
那人一脸的麻子,回转头来,凌目怒瞪他一眼,道:“好!”
苏东白正色道:“你说用一只断手赌我一座长胜堂,那我用兰桂坊赌你另一只手。”
一脸麻子的硬汉大声笑道:“便是如此!你来把我另一只手也砍了吧。”
苏东白厌恶血腥,皱眉道:“不急,先开骰盅,你输了再砍!一颗骰子,一把定输赢,赌大小,大则我赢,小则你赢,可好?”
硬汉脸色邪光闪现,随即沉声道:“不行!大则我赢,小则你赢。”
苏东白心下顿时了如明镜,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