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白心下偷笑,“瞧你这德性就是装模作样想引我上钩,跟老子玩心理战术,老子骗人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摇摆呢!”
蓦得见那麻子硬汉脸色发青,苏东白再无疑问,冷不防上前一揭盅。
“!”
“妈卖批,五点,大!”苏东白眼珠咕噜转着,压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苏东白冷汗直流,万万没想到套路这么深,挤颜笑道:“这位好汉,再来一把?”
麻子硬汉凛然道:“你还有什么可以和我赌?”
苏东白从容道:“我用我整副家当二万两,赌你的双手双脚,还有刚才输掉的赌注。”
场内的众人一片哗然,料不到苏东白竟会以身家作赌,麻子硬汉却是若无其事,冷然道:“好!”
苏东白道:“我二人背转身子,由他人摇骰揭盅,一颗骰子,一把定输赢。我们把猜测骰子的数字写在纸上,揭盅的人也把摇到骰子的数字写在纸上,最后核对,谁猜的数字准,或最为接近者赢。”
麻子硬汉稍一思索,朗声道:“好!就依你所说。”
苏东白道:“来人摇骰。”稍一顿,提声扬道:“等摇好了就说一声!”
苏东白命人取来笔墨宣纸,然后和麻子硬汉一同背转了身子。‘叮咛’声响,旋即停下,那人道:“行了!”
苏东白提笔轻轻写上,那麻子硬汉也随即写好了。
有人过来核对,那摇骰的人就是李青,高声道:“苏东白两点,麻子兄两点,骰子两点,和局!”
苏东白暗一咬牙,道:“再来!”
“叮咛——”
“骰子摇好了!”李青说道。
苏东白和麻子硬汉各自写好,李青宣布道:“苏东白五点,麻子兄五点,骰子五点,和局!”
苏东白陡然间知道了关键所在,原来这个鸟人会听骰!
苏东白正色道:“换木骰子!”心道“木骰子没有声音,我让你听个够。”
麻子硬汉闻言霍然道:“不行!”
苏东白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不行?我二人都是背转身子,全然是靠猜测骰子的数字来决定输赢,什么骰子不都一样吗,莫非你想使诈不成?”
麻子硬汉心想“他能猜准骰子的数字,应该也是用耳力之功听骰,他既然有把握用木骰子,也一定有门道可寻。”想通了这一点,厉声道:“那好,就用木骰子。”
当着麻子硬汉的面,李青换来了一颗木骰子,放入骰盅之中。
两人背转身子,麻子硬汉专注竖起耳朵倾听,可那骰盅里面传来的声音却微不可闻,只有细如针摆的‘沙沙’杂音,李青道:“可以猜了!”
苏东白‘唰唰’在纸上写好,麻子硬汉却迟迟不动笔,踟躇了许久,才扭扭捏捏在纸上写上猜测的骰子点数。
李青扬声道:“苏东白四点,麻子兄三点,骰子四点,苏东白胜!”
麻子硬汉亲眼见他的确是猜中了,怒道:“不可能的,你使诈!我的顺风耳功力已经练了二十一年,你不可能赢我的!”
苏东白不屑道:“你要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回去多练几年再来吧。”
麻子硬汉一向自负耳力之功天下无敌,怎料到今日竟输给一个文弱书生,一怒之下挥掌向苏东白拍出。
“妈卖批!”苏东白心下一惊,没想到这鸟人会恼羞成怒,慌忙往后撤,口中大骂:“干你奶奶!死麻驴!”
瞬息之间,眼前一晃,一个轻盈的身影一闪而至,那俏丽的女子就是田采诗,伸掌挡住了麻子硬汉,娇斥道:“输就输了,还要出手伤人,你是不是好汉?”
麻子硬汉犹若不闻,施展拳掌与田采诗拆招,苏东白趁着他们打斗之余,仓卒钻入赌桌底下,在黑暗之中大喊:“快来人把他抓起来!”
顷刻打斗声渐停,苏东白探出个头来,见麻子硬汉被赌场众人合力绑缚好,才稍稍整好衣冠,傲然从桌底钻出。
李青见苏东白狼狈从桌底爬了出来,为了帮他掩饰尴尬,忙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大声道:“来人,把刀拿来,砍了他的手脚。”
苏东白淸了淸嗓子,道:“慢着!”心中略一推敲,续道:“你是受了何人指使?”
麻子硬汉虽身体被缚,但脸色神气犹自嚣张跋扈,呸了一口,对苏东白怒目相视,道:“有种放开我,我和你单打独斗比个生死。”
苏东白一撇嘴,啧啧道:“你别说老子欺负你,我就给你个机会,吟诗、唱曲、对联、作画、书法,这几样你能赢我一样,我就立马放了你。”
麻子硬汉顿时哑言,他向来只知道武功见高低,怎会弄这些女人家的笔书文墨,粗声道:“你是不是男人?要就放了我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苏东白道:“好!等我砍了你的手脚,我再给你这个机会。”
麻子硬汉脸色气得发白,怒道:“你个卑鄙小人!”
苏东白哈声笑道:“愿赌服输真君子,死不认账臭麻驴!你亲口答应的输了砍断双手双脚,怎么转眼忘了?”
麻子硬汉恨得呼呼喘气,他口才怎会是苏东白的对手,苏东白见他默然不语,道:“你的手脚我先给你留着,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你肯供出幕后主使是谁我就绕了你,不然,嘿嘿~小爷的手段可以让你忘记你是男人的存在。”
苏东白转头又对李青道:“先把他押下去关好,派人好好看守!”李青应声叫人把他带走。
田采诗见他一时威风八面,一时胆小怕死,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不由自主脱口道:“苏东白。”
苏东白回过头来,一脸困惑望着她,道:“什么?”
田采诗大眼睛忽闪忽闪,稍稍鼓起勇气,轻声道:“我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有顺风耳?”
苏东白见她小女生的可爱神态尽显,像极了冰若萱那小妮子的俏皮模样,笑道:“当然没有!不过是和兄弟之间的默契罢了,你想想,他报骰子数字的时候,每次说的话是不是都不同?”
田采诗旋一思索,道:“嗯,是不同,但是又怎么样?”
苏东白和她水灵的秀眸对视,道:“一个字代表一点,你真美,代表几点?”
田采诗恍然大悟,脆声道:“三点!”忽尔知晓他话中有话,耳根都红透了,垂首抿唇,芳心有如小鹿乱撞。
苏东白放眼凝视她忸怩不安的诱人模样,正想怪手乱施,心想众目睽睽之下,强行迫自己忍住了,不甘愿道:“走吧。”
苏东白出了长胜堂,忽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过,忙快步跟上去,一边喊道:“你别走!”
苏东白见那人身影就是个女子,可是不管怎么叫却不肯停住,苏东白追了一会,见她消失在人群当中,心下蓦地记起那身影就是丑丫鬟!
苏东白心下迷茫“她怎么可以随意出入府邸?莫非是给主人赶出来了,又或者是关师师派她来监视我?”苏东白一时想不通,一种没来由的恐惧骤然在心头发酵,“难道之前她舍命救我只是在演戏?”
田采诗在一旁见他沉吟不语,无意提醒道:“那女子的功夫很高。”苏东白心中的念头更甚,看来自己一早就被人算计在圈套中了。
苏东白索性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找了一间小客栈,先填饱肚子再说。
苏东白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几道店里的招牌菜,和田采诗两人悠闲享受午后时光。
苏东白凝视着这个骗过他,又救过他的田采诗,试探道:“你可以和我讲讲你的身世吗?”
田采诗愕然不语,苏东白也知她那个女子军团的人都是来历不明,是不肯随意泄漏身份的,理解道:“那算了,我们聊点别的吧。”
田采诗愁眉不展的眼神遽然松弛下来,道:“有很多东西我都不能说,很,很抱歉,如果——”苏东白见她越说神色越凄苦,劝慰道:“没事的!我也就随口问问,你说了我也不想听呢。”
田采诗忙低头轻轻擦拭淚光,苏东白心想“这么一个好姑娘,毁给了一个女邪教,可惜呀,可惜!”
苏东白随口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田采诗柔声道:“我希望有人聆听我的心事,但是我不能——”
苏东白打断她,微笑道:“我教你个法子,我给你做一盏孔明灯,让它带你的心事给星星月亮。”
田采诗眼光一亮,微感诧异,道:“什么是孔明灯?”
苏东白解释道:“就是一盏会飞的灯笼,飞到天上,去到远方的月亮上面。”
田采诗欣喜道:“真的吗?”
苏东白道:“当然了,等天色晚点我就给你做一盏,等星星月亮出来了再放。”
田采诗芳心怦然跳动,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仿若是救世主一般。
苏东白倏尔发现客栈窗外的人影又现,当下不动声色,对田采诗低声道:“有人在监视我们。”顿了顿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诱她出来,你待会在后面跟踪她。”
苏东白心下暗叹——原来一切都是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