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娃娃也不希望得到表姑父某种解释,即便您找出一个能成立的解释,娃娃也不想听到。”
黄义国把眼睛闭上,紧紧地。
邓娃娃继续说:“表姑妈已经知道这事,但她又来这找过那个女人吗?没有吧?没有。表姑父,这个女人我知道是谁!表姑妈不允许娃娃跟踪表姑父,娃娃听懂了表姑妈的话,但娃娃真的怕表姑父您有什么闪失,所以我还是知道了。这房间里到底住了一个谁?”
“她,一个伪装得像天使一样的坏女人!”
“您也有这感慨,表姑父?”
黄义国沉重地叹出一口气,一副不堪回首的沮丧和无奈。
“看来这间房子不仅给表姑父您带来过自由快乐时光,也给表姑父留下了恐怕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痛苦烙印。今天凌晨,才三四点钟,她叫来一台车子,把该搬的东西都搬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今天早上把东西搬走了?”
“昨天午夜,我和几个同事就潜伏进了这个小区。看到这个女人搬家时,我们几个还吓了一大跳,担心楼上的犯罪嫌疑人发觉了什么,正要仓惶逃跑。后来证明虚惊了一场。原来那个叫燕子的女人在搬运东西。”
“原来她今天早上搬走了。”
“她今天不搬走,人家新世界明天也会赶她走的。”
“为什么?”
“还在三天前,燕子进小区时就被保安拦住,说接到新世界总经理的指令,这套房间被什么人看中了,公司不再对外出租,准备过几天收回来。她没跟您提这事吗?”
黄义国摇摇头。
“也许新世界老总发现了什么,但也说不上要恶意为难租房户。”
黄义国说:“新世界的老总赵二妹跟你表姑妈老同事,她俩穿一条裤子。”
“幸亏穿一条裤子。她们不一个鼻子出气,表姑父也难以预料这事会在社会上产生什么影响。我相信,如果真要发生什么,恐怕表姑父也同样收不了场。”
听到邓娃娃这么说,黄义国还想张嘴说什么,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黄义国和邓娃娃都吃了一惊。邓娃娃非常警觉地:“莫非楼上的人早上听到这房间搬东西的声音,他们要下来看个究竟。看来他们心虚,可是很狡猾。”
“那怎么办?”黄义国急急忙忙问道。
邓娃娃机智地:“我先躲一下。如果我被发现,您就直接说是我表姑父。这样他们去查也找不出什么破绽。说真话是最好的防备和保护。只要再拖上一两个小时,我们便会收网。镇定点哦,表姑父您别怕,有娃娃在这呢。您先去开门。再镇定点。”
黄义国点点头,又攥攥拳头,但还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镇定几分。刚把门打开,几个人忽地冲了进来,第一个冲进来的竟是廖丽芬。
“廖护士长?”黄义国感到非常突然,非常意外。
廖丽芬厉声喝道:“黄义国,你这王八蛋玩完了!”
“你、你什么意思?”黄义国被对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那只骚狐狸精呢?你黄义国天天躲进她裤裆里,今天也轮到她躲到你黄义国裤裆里了。那我首先告诉你,黄义国,你今天要被纪委的同志还有警察活捉了!”
这时,随同廖丽芬冲进来的三个男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胖子把工作证亮给黄义国,不屑地说:“用不着我亮证了吧?其实都老熟人了,你认得我,我也认识你。黄义国同志,市经济局副局长。不过,刚才一进门发现竟然是黄副局长在这个房间里,我确实吃惊了。外面都在流传你这次要高升了的好消息呢。”
黄义国看看胖子,又看看两个穿制服的警察,问道:“你们这是……”
胖子说:“我还是来介绍一下吧。这两位是东顺路派出所的同志,一位姓张,一位姓彭。廖丽芬同志跑到纪委举报中心,举报一个领导干部躲进这个小区某某房间,也就是这套房间,跟一个叫燕子的卖淫女长期嫖娼。而且,今天这时候你跟那个女的正在幽会。”
“什么,我、我嫖娼?”
“廖同志这样说的。她要求组织上一定来个现场抓奸。这是她的原话。我们非常欢迎群众对我们领导干部进行各方面的监督,对一些违法违规违背党章的行为及时举报,相信黄副局长对党员和干部政策也一清二楚。当然,为了慎重起见,纪委不得不惊动派出所的同志。”
“你们说什么?你们说廖丽芬她举报我嫖娼?”黄义国就算被打死也不敢相信这话。
“是的。”胖子冷冷作了一个肯定回答,还补充道,“廖丽芬同志非常有正义感,也很有勇气,她不仅要求带路过来,还要一起跟我们冲进这个房间,连门都是她抢先敲响的。她说,她决不会放过一个腐败分子。”
“原来这样!”黄义国双眼紧紧盯向廖丽芬。
廖丽芬冷冷地:“就是这样!黄义国,这下你一切都玩完了。你还想上天堂?今天你就要进地狱!还有,你那个骚老婆,那个大淫妇,从今天这一刻开始她将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胖子似乎非常佩服廖丽芬的勇气,便说:“刚才我们还让廖同志跟到后面,她坚持要冲到最前面。”
廖丽芬不屑地:“我还会怕他这嫖客带有冲锋枪吗?是啊,他带了枪,但子弹也早已打光了!我说,你黄义国,这回你黄了!”
黄义国怔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廖丽芬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了一种惊恐。
黄义国向廖丽芬逼近两步,要不是胖子抬手拦了一下,他上前会一把揪着廖丽芬的衣领。即便她是一个女人,他作为一个男人也会愤然揪上一把。这一刻,他陡然明白了一切。他恨恨地:“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廖丽芬事先设计好的!你这个罪恶的设计师,一步一步要把我推向深渊!推向地狱!廖丽芬,你这个罪不可赦的坏女人,你太阴险你太狠毒,你真是一个天底下最坏最坏坏透了的女人!”
“你还要骂我?”
“我要骂!”
“但怎么骂都晚了!”
“晚不了,我要痛骂你一辈子!”
廖丽芬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连嘴角上也挤满了胜利者的笑意。她把笑意忽地一收,又阴阳怪气地:“你想骂就骂!想骂一辈子就骂一辈子!我只被你一个人骂一辈子,但你得被天下人唾骂上几十年,包括你老婆,邓冬兰,她也得骂你一辈子,让你今生今世背着这天下最大淫贼的骂名苟且偷生吧!”
“哈哈哈……”黄义国的笑声更大了。
“你还笑什么?你怎么笑都是为自己送终。完了,你一切都完了。”廖丽芬发了疯似的,“那个小妖精呢?小妖精在哪?把她抓出来,捉奸捉双!我知道她进了这个房间。她一定在这里!你想把她藏起来?她今天就是化成灰也逃不出这间屋子!”
在这时,一个警察在洗手间发现了邓娃娃,便把她带出来。廖丽芬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狂喜地叫起来:“看看,我没举报错吧,看看,我没举报错吧,一个小妖精跟黄义国嫖娼!”
“你放屁!”邓娃娃厉声骂道。
廖丽芬侧头一看,大吃一惊:“你、你是谁?”
“他是我表姑父!”邓娃娃脱口答道。
胖子一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完完全全在撒谎,咄咄逼人追问:“你到底是谁?”
邓娃娃说:“我姓邓,叫娃娃。警校实习生,目前在市公安局治安大队实习。我们大队长姓李。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让这两位警察大哥打电话给李大队长。电话号码应该不需要我提供吧。至于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那我不隐瞒,因为我目前正在执行特殊任务。所以我要求你们也配合一下,别乱开这间房门。”
廖丽芬还不死心地:“你撒谎!你干脆说,这房子想给你当新房用吧?可别坏了你的运气。我知道,这房子就是那个叫燕子的租住的。是她跟黄义国的淫窝!”
黄义国冷冷一笑:“你还想血口喷人?还想陷害我黄义国吗?你让纪委的同志去查一下,这房子是由谁租下的?上面是我黄义国的名字。我儿子明年就要从美国回来了,我们做父母的正在给他挑选房子。我怕这套好房子被人家买走,就先租了下来。”
另一个警察这时已经同李大队长通完电话,马上跟胖子说:“没错,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她是一个警察,这几天正在华天小区执行秘密任务。也许她把她的表姑父叫来这里就是用来打掩护的吧。”
“我、我打掩护?”黄义国一时发怔。
“对,我表姑父就是我特意请来打掩护的!他一直是见义勇为的好模范!”还是邓娃娃反应快,马上就跟胖子说道,“哟,还是我们警察大哥厉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雕虫小技。佩服佩服。嗯,改天我一定向两位大哥请教。”
胖子则抬头问廖丽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廖丽芬早已一口冷气凉到脚底。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面。但她还是歇斯底里地:“黄义国,我不会放过你!我决不会放过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