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我得好好敬这个孙老板三杯酒,不,三个功夫杯!”赵二妹又欢喜地告诉邓冬兰:“你知道吧,猜也猜不到,那个孙总还是我卓青妹的好朋友!”邓冬兰惊讶地:“卓青,你怎么不早说呢?”刘卓青说:“怪不得我,今天我才知道他就是人民大剧院原买主。以前,我从没听他说过半个字。”邓冬兰感慨地:“也算老天爷安排的吧。太好了,明天按照孙先生的约定,我们一起去大剧院跟他把合作协议给签了。刘卓青,我们明天一起去!”赵二妹又接着说:“就是的,就是的。邓局长,那孙老板一看到刘卓青,他两眼刷刷放亮,就跟看到亲老子老娘一样高兴。”刘卓青立刻嚷道:“二妹姐,错错错!No!No!我怎么是他老子老娘呢?”邓冬兰早已笑得捧着肚子:“不是老子老娘还会是姐呀弟吗?”刘卓青一本正经地:“邓局长,你还真猜对了,我叫他小弟,他叫我大姐姐。”邓冬兰忽地止住笑,认认真真打量刘卓青好几眼。就这么被邓冬兰看了几眼,刘卓青猛地觉得自己的脸忽然滚烫滚烫,她有些慌张地:“看什么,你又看什么?”
本来,三个女人还要说下去,但赵二妹和刘卓青一前一后匆匆离开套房,都说要到隔壁房间串串门。原来黄义国突然现身门口。
客厅里,邓冬兰坐在沙发上。
黄义国不敢坐,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黄义国说:“冬兰,我、我是带着一种羞愧的心情来见你的。我错了。这次我大错特错。”
邓冬兰讥讽地:“我还以为你来送请柬的。”
“送请柬?”黄义国一怔。
“不过我也想错了。你我还没办理离婚手续吧,你跟那个狐狸精上床可以,但跟她一时还结不了婚。即便我跟你办了离婚手续,你还是娶不到她。我今天敢跟你黄义国打赌,如果我输了,我下辈子变成一条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就是一个玩弄男人的女人。她知道怎么玩转你这个臭男人。”
“冬兰,我确实被玩弄了。被她玩弄了。我跟你说……”他想把整个过程说一遍。但邓冬兰当即喝道:“那些丑事你别讲,别弄脏我耳朵!”
“我想做检讨。”
“你就是到纪委去自首,又能挽回些什么?你一直就有一个失误,致命的错误,你怎么不早早从纪委里面找几个人做朋友呢?你现在去自首,也没人帮你遮羞。”
黄义国叹出一口长气,又沉吟半天,才说:“冬兰,你不原谅我也行。事情就这么急,十万火急,烧眉毛的时候了,市委马上要开常委会议研究市直单位班子的调整。我刚刚听说了一个消息,郑副秘书长跟我说的,新来的罗市长跟你在省委党校同学,我只能请你跟罗市长说上一声。经济局作为政府组成部门,罗市长说话有分量。再说他从省里下来,一市之长也无非是一个过渡,市委书记该会清楚这点,自然也会多给罗市长一点面子。”
邓冬兰冷冰冰地:“还想让我跟你去说好话?”
“毕竟、毕竟夫妻一场吧。”
“哼,还夫妻一场?!倒也想得美,离婚时还要逼我送你一份厚礼。”
“我、我从没有过要离婚的念头。跟燕子再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都没变。”
“外面彩旗飘飘,家里还想红旗不倒?可我接受不了。你玷污了我的感情!”
“我、我不该这样。但你也知道,我黄义国就是一头老黄牛,这些年来我埋头一心拉车,不管那坡有多陡,那路有多远,我都没吭过声,没讲任何条件。去年洪灾,我主动报名到第一线抗洪救灾。前年,我下去蹲点搞工作队,半年时间就帮东郭村修成了一条16公里的通村公路,那钱都是我低三下四化缘弄来的。在领导面前,我一心一意干事,我干出来的成绩都能让领导满意,但他们就是不使用我,不提拔我。”
“你活该!”
“我是活该!但我有怨气!”
“怨气不就是废气,不就是二氧化碳?这么多年折腾下来,竟然还没有发现自己为什么就进步不了。而且,还得去找一个女人。”
“迫不得已,我看中她有卢副市长这个政治资源。”
“结果又怎么样?应该快到接受我邓冬兰热烈祝贺的时候了吧。哼,死不要脸的畜牲!”
“我、我确实被逼得走投无路。”
“还不开窍?!死脑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老黄牛,你死掉一百次把天下好事都做完了,这又顶个屁用!你为他们领导干一百件好事,干一千件好事,也不如人家跟领导一起去干一件坏事。真没办法,勾引女人这种坏事还是一个人单干,你这种男干部又进步得了吗?你一个人干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就是个人品德问题,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前程,我邓冬兰容不下你!否则,我邓冬兰怎会责怪你?”
“我是一个失败者,但我想跟你交代清楚。”
“算了吧。用得着解释吗?需要解释的失败,它就是再次失败!不用作解释的成功,它就是最大的成功!没有搞清楚如何才会成功的人,一定也搞不清楚自己会如何走向失败!”
黄义国语塞,过了一会儿说:“事到如今,我没脸皮跟你硬缠硬磨什么。冬兰,反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如果你还想了解什么,你可以找邓娃娃。”
“找她?”邓冬兰的目光闪电般逼向黄义国,“你跟她讲了什么?她是一个小孩子,嘴巴不稳,善善的耳朵怎会听不到?善善到时候怎么看你这个当老子的?”
“娃娃也是一番好心。她不出现在小区里,我、我这辈子还真的完了。”接着,黄义国把在华天小区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原来还是廖丽芬这个女人……”
邓冬兰说不下去了,深深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摆摆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是这象征性的摆摆手,也让黄义国病恹恹走了。
邓冬兰见他快要走出房门时,还是咬牙切齿补上了一句:“黄义国你别做梦了,我决不会为你的事去找罗市长。”
吃完饭后,邓冬兰把陈道忠白天来找自己的事跟赵二妹和刘卓青说了一遍。刘卓青嚷道:“我说,邓局长你这次一定要到罗市长跟前好好告他一状。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这种过河拆桥的东西,这种连祖宗老子也敢卖的人渣,他还想当副市长?哼,告他,告死他,让他连局长都当不成!”赵二妹摇起头来说:“告不得!告不得!”刘卓青问:“为什么告不得?他又不是天王老子,有什么告不得的?要不是他姨妹子打了几个电话给我,好话说尽,我才不会饶了他姨妹子。但对陈道忠,我还是恨死他。
我说二妹姐,你已经当大老板了,连市委书记市长还有大大小小的头头都买你的账,你还怕他一个陈道忠不成?”赵二妹说:“陈道忠这人鬼精鬼精的,很多事他都做得不地道,但再怎么样,他也是邓局长一手培养出来的。告陈道忠,还不等于要打邓局长的脸吗?陈道忠这家伙再不讲什么孝道,他也还是邓局长自己的人呀。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他再怎么不孝道,不还是自己的儿子?天下没一个当爸当妈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女被拉去坐牢,被拉去打靶,哪怕他犯了天大的错误。就是犯了死罪,你还得拼了性命帮他!”刘卓青一下子被噎住了。邓冬兰呢,也被赵二妹这番话惊呆了,立刻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地:“原来这样,原来这么一回事。”
接着,邓冬兰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床边的邓冬兰终于叹出一口长气,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她先是柔情万千叫了一声罗市长,说:“我是冬兰。没打扰您休息吧。文化产业区的事我找时间再跟您具体汇报。我又有些新想法。对了,人民大剧院回购的事不再是个问题了,对方同意进行战略合作。时间不早了,我想跟您汇报一件事,当然也是想麻烦您。您都知道了,那天您还问过我,就是我爱人黄义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