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次向你发誓,我如果跟别人透露过邓大局长半点什么隐私……”
刘卓青一边走向知音茶楼店口,一边举起自己的右手。邓冬兰把她的右手拍了下去,嘴巴向走在前面的刘卓青努了一下,说:
“跟你开一句玩笑,就那么认真?二妹听见了,她又要来一个刨根问底。你给的那个秘方真有效吗?”
刘卓青说:“老中医开的方子,听说效果不错。明天我抽空到药店去配几剂药回来。只是到哪里去熬药好呢?”
邓冬兰提醒道:“别在疗养院熬。懂这方面的人一看那几味药就知道怎么一回事。”
刘卓青说:“那些茅茅草草中药材,我也不能拿起就塞进嘴巴嚼吧?”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你想熬你就熬吧,端来药汤别逼我跟你一起喝就行了。就这驴脾气,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标签。”
“今天还是谈喝茶吧。先把针打完一个疗程再吃中药吧。没好地方熬中药,也不方便。”
接着,俩人尾随赵二妹一起走进知音茶楼。一位江南装扮的茶艺小姐把她们领进308茶室。赵二妹晃头晃脑看看茶室,问:“要在这坐很久吗?”
刘卓青说:“今晚轮到我请你两位搞活动。这比去蒸桑拿好,又不需要当着谁的面脱光衣服。二妹姐,你可别以为卓青是一个小气鬼。”
邓冬兰说:“二妹你也该听懂了人家的话吧?上次约你们去桑拿,我是舍不得花钱。”
赵二妹看到刘卓青也想说什么,连忙说道:“都行,都好,我都跟着你们享福。卓青,我没别的意思。刚才一进茶室,我就想起一件事。”
刘卓青说:“说说看,与喝茶有关?”
“嗯。”
邓冬兰抢先说道:“如果与喝茶有关,那一定是二妹上次跟我散步时说过的一件事。有一次,她被约去陪刁市长喝茶。她来到茶室时,人家已经品了好一会儿茶。刁市长看到二妹进来,就叫茶艺小姐斟上一杯茶,喝功夫茶杯子也就一点点大。喏,就像这茶桌上的杯子一样大。结果二妹叫道,市长这么小气,喝杯茶只用这种小杯子,一杯茶水打湿嘴皮都不够。我还是喝大碗茶吧。刁市长他们听了,都哄堂大笑。”
赵二妹接着说:“回家问过儿子,我才知道茶楼喝茶就是端这种杯子。这种喝法能解渴吗?当时,看到刁市长笑,我也只得跟着笑。笑过后,我又有点不好意思,想让小姐别找大碗来了。刁市长这人好,他说,你喝你的大碗,我喝我的小杯,也不碍事。我把一大碗茶咕咚咕咚几口喝掉了,刁市长还表扬我,你赵二妹老总这般喝法,还真像一个气吞山河的大老板。后来我才知道,气吞山河就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装进我的肚子里去。”
邓冬兰说:“刁市长爱开玩笑。昨天接到市政府郑副秘书长电话,跟我说别的事,倒也让我听到一个消息,说刁市长很快要调走。”
赵二妹有点意外:“那太可惜了。有两笔信贷我还是找他帮忙的。好吧,我今天也拿小杯子喝,学学卓青妹。”
刘卓青说:“我还是喜欢用小杯喝茶。想当初,我办公室刚刚摆进一套茶具,就惹了邓局长,被她叫去批评一顿,还威胁我说,这茶具不退出办公室,那你就把这个人给退出单位。穷凶极恶!”
赵二妹便问邓冬兰:“卓青妹编的故事吧?”
邓冬兰说:“我得罪过她的事,她都铭刻在心,到了地府她都忘不了。哼,将来我到了地府也注定要臭名远扬。”
刘卓青下巴一抬:“看看,我没冤枉领导吧。”
邓冬兰说:“你这个南方女子,从小跟你老爸什么的学会喝茶。但也怪不得我,你把一套功夫茶具搬进办公室,人家同事见了,还不会有说法?没听到什么反映,我才不想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套茶具并没真的搬出办公室,它一直潜伏在你办公室里,有时还趁我出去开会办事,就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一个人躲在里面自饮自乐一番。”
刘卓青哑然失笑:“这事你也知道?”
邓冬兰撇了一下嘴,说:“小花招而已。”
刘卓青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然,上级也知道下级有对策。下面没对策,上面执行起来也恐怕没什么意思。”
邓冬兰说:“有道理。后来还是有人跟我嘀咕,刘办门缝里常常飘出茶香味。我说她在办公室喝过茶,当然会有些余香,别想多了,还是干自己该干的事吧。不过,喝点茶还是有些情调的。”
刘卓青变变腔调说:“没想到邓局长也会讲情调。”
三个女人边喝茶边说笑着,一种难得的轻松油然而生。喝了几巡茶后,邓冬兰起身说要出去上趟洗手间。穿过走道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眼。她怔怔,前后看了看,过道两头刚好没什么人,便贴近一间茶室虚掩的门旁,从门缝中往里面窥探一眼,一口冷气让她全身发起抖来。果然,茶室里坐着黄义国,燕子正紧挨他坐着。就是那么凑巧,燕子刚好笑嘻嘻端起一杯茶要喂给黄义国喝。看到这情景,邓冬兰使劲攥着手。
过了一会儿,邓冬兰重新回到308室,刘卓青发现她的脸色不好看,便关切地说:“你身体是不是哪里有点不舒服?”
邓冬兰脱口就说:“心!”
“你、你不会心绞痛吧?”刘卓青有些紧张。
赵二妹也忽地瞪起眼睛望着邓冬兰:“心绞痛?没听你说过。”
这时,邓冬兰意识到什么,解释道:“不知晚餐吃错了什么东西,这肚子里有些不舒服,连心窝也堵死了。对不起,我还得再上一趟洗手间。”邓冬兰还没走出茶室,刘卓青已经跟茶艺小姐嚷道:“快去换一杯滋养肠胃的茶来。”
邓冬兰侧身出了茶室,并没走向洗手间。她站到过道的一头,抬抬下巴,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拿起手机拨通黄义国的电话。她问:“在哪?”
黄义国打起哈哈说:“刚刚陪两个领导吃饭,正准备撤退回家。谁料一个领导心情好得很,又提议一起去泡个澡。”
邓冬兰听丈夫行云流水般地撒谎,顿时怒不可遏,吼道:“你泡澡还是泡妞?!”
“什么意思?”
“黄义国,你立刻离开知音茶楼!”
“我、我在知音茶楼?”
“你黄义国真要逼我砸茶楼?”
“我、我怕你弄错。”
“知音茶楼312茶室。我没瞎眼,看不错那个门牌。上次我在信天游大酒店没抓住那个小妖精。哼,我今天要冲进茶室把那个小妖精的衣服给全剥了!”
黄义国非常惊恐地:“冬兰,你也在这喝茶?你、你不要误会,不要冲动,我们就喝茶,就喝茶。”
邓冬兰咬牙切齿地:“我要是一个人来这喝茶,我才不跟你打电话,我早就冲进茶室!我不想让卓青她们发现我这个老公如此下流。她们知道了,哪怕一个照面,让我在她们面前还怎么再做人?”
黄义国连忙说:“请听我解释……”
“别解释了!”邓冬兰喝了一声,又压低嗓门,“黄义国,你给我听清楚:第一,滚!第二,快滚!第三,赶快滚。滚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