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渝姬无意识的呢喃,哀切的像是泣血杜鹃。
疼痛、惶恐、焦虑……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是自己光着脚在刀尖上舞蹈,沉重也好轻盈也罢,从脚底到心里终归是蔓延的疼痛……脑海中不停的反复演绎着一个画面:
那些曾经被她杀死的,满是血污的、露着森森白骨的一双双手死死的抓着一个白胖的肉团,他们嘶吼着,叫嚣着:“就让你的孩子来赎罪吧!就让你的孩子陪我们呆在地狱吧!留下来!留下来!把你的孩子留下来!”
“不!休想!休想!”她尖声叫着,奋力向自己的孩子跑去,蹒跚着,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小小的肉团跑去,但却永远也到不了他的身边,“你们!你们怎么不去找那些雇我杀你们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别夺走我的孩子!”
“那么我呢?难道有什么人雇你杀我了么!”几乎被渝姬忘记的宛昭仪猛然出现在她面前,****着身体,肚子裂开一道深深的伤口,白花花的肠子拖在外面很是恐怖。
“你杀了我的小狐狸!你杀了烈煜!难道你还不该死!”渝姬恶狠狠怒吼道。
“它不过是个畜牲!但你却几乎灭了我九族!”宛昭仪捏着那个小小的肉团,狠狠地一口咬下,然后她机械的抬起头,满嘴都是鲜血地咧开嘴——笑了,“你孩子的血原来是这个味道呢。”
“啊——”渝姬猛地从梦魇中惊醒,看见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便略略有些安心。她害怕的伸出手,缓缓的从腰侧一点一点的移动指尖,覆上自己的小腹——却发现已经有些隆起的腹部又变得平瘪下去,像是从来不曾有一个生命在那里孕育一般。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被证实,渝姬挣扎着坐起身,不过一个细小的动作,身体上所有的大小伤口带来的疼痛都迅速向大脑汇集,人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眼看着她又要瘫倒下去,在旁边的南宫朔月立刻抱住她,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她的伤口。
渝姬尖锐的叫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不见了!”她也不顾身边还有男子在场,揭开中衣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自己缠满绷带的平坦腹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南宫朔月轻轻的抚着渝姬的背,让她不要那么激动,喃喃低语:“你还年轻,没有关系的……你活着就好。”他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细语,“绛蓝已经尽力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失去你……或许是你的孩子太可爱,上苍也很爱他就将他从我们身边带走了。不要难过了……”
“孩子……我的孩子……”她神经质的反复抚摸自己的小腹,茫然的呢喃着。
眼泪一串串的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像个孩子般的哭了,像是为了证明这悲伤不是幻觉,所有的委屈、痛苦、哀痛全部都涌现出来一样。她趴在南宫朔月的肩头痛哭,什么冷静、什么稳重、什么隐忍全部都抛到一边。唯有眼泪能够宣泄出自己的全部悲伤。
很久以前就不断的对自己说,就算有多么不如意的事也好,也要自己对自己讲:我忍得住!就算有多么大的挫折也好,也要对自己讲:我撑得住!就算有多么伤心绝望也好,也要懂得对自己讲:我看得开!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无法承受了。自己的孩子同自己用一根细细的脐带连接着,骨肉相连快三个月——就这么没了!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过一样,永远的离她而去……
“孩子……我的孩子……”渝姬呜咽着,哭的声嘶力竭,连心肺都开始隐隐刺痛。到最后就连泪水都无法再从眼中分泌出来。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苍白的双手依然重复着抚摸的动作,抽泣着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好好的哭吧……”南宫朔月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都在你身边……没事的……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