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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社会资源的社会阶层占有与分配

一、社会阶层对社会资源的占有

在当代社会,社会资源的内容包括生产资料、资金、权力、知识和人力等。这些资源会以不同的社会活动方式形成财富。而人们拥有财富的多少最终确定了其在社会中的位置,从而形成不同的层别。社会资源是在不同的职业领域里分配的,生产资料与资金主要在工商业中分配占有,知识资源在知识界中被分配占有。不同的社会资源领域形成不同的分工,形成种种职业。都市是职业分工最繁多的社区,社会个体通过职业形式实现对社会资源的具体占有,从而体现自己的社会地位,形成与其他职业阶层的差异。因此,人们对社会资源占有的不同内容和多寡成为划分阶层的依据。

把社会成员按不同类别进行划分,分别研究,阐释其社会特征、作用和前途,在以往的社会学研究中前人已做了许多探索。马克思、列宁主要按对生产资料的占有不同来划分阶级。这种划分,可以说也是按社会资源的掌握程度来划分人群,只不过是这种资源仅局限在生产资料的范围内。这种划分阶级的标准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与当时的社会经济条件和阶级斗争状况大体相符。对社会成员的划分,还有一条学术研究的思路,那就是以韦伯为代表的社会学分层理论,韦伯提出按经济收入、政治权力、社会声望等因素对社会成员分层的标准,对后来社会学在这一社会现象的研究中产生了极大影响,以至于在今天,这种分层的标准和方法还有其学术价值。从社会资源的角度看,经济收入、政治权力也属于这个范围。社会声誉在一定的条件下也容易转化为社会资源。无论是早期的社会学研究还是以后的社会学研究,对社会成员的分层实质上就是按人们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来划分,只不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社会资源没有从多方面去把握,或者没有把具体的划分标准提升到社会资源的概念来认识。

从社会资源角度来看,社会成员对资源占有的方式会随着社会变迁而变化。在当代都市,社会资源分别由不同阶层的人所占有成为典型的事实,如管理阶层所占有的社会资源主要是政治权力,知识阶层所占有的社会资源主要是知识,工商界业主阶层占有的社会资源是财物,劳工阶层占有的社会资源只是自身的劳动力。这就是当代都市社会分层的特点,对社会资源复合占有的因素减少了,单一占有的因素增多了。

一、随着社会的进步,社会资源的内容也在发生变化。在过去时代里,当社会没有某种资源时,人们不会无中生有,或者当一些社会资源处于萌芽状态,它的作用还未充分发挥出来时,人们对其未必有深刻的感受和认识。例如,知识因素在很长一个时期内没有被认为是一种社会资源,这与知识本身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作用相关。人们的认识总是脱离不了当时社会的具体条件,当知识在古代社会中还没构成一种生产要素时,那时人力资源是改造世界最明显、最雄厚的资源。当科学技术和知识因素显示它在改造世界中的强大作用时,人们才开始把科学技术当作生产力。在今天,知识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威力越来越大,人们已把知识看做是社会中的重要资源。信息资源也是这样,当信息在经济发展中显示它独有的价值时,人们才说信息时代的到来,把信息看做是一种资源。在当代,社会关系也被看做是一种资源。由此看来,对社会成员分层的标准不是永恒的,它会随着社会资源的变化和人们对它占有方式的变化而变化。

当代都市,各种社会资源汇集在这里,是一个社会资源聚集地。在都市里,人们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是以自己从事的职业这种形式来体现的。一个人的职业代表着他所占有的具体资源,它在职业内等级序列的高低往往代表着他占有社会资源的多寡。因此,以职业与社会资源的关系为基本内容来研究当代都市的分层,越来越成为对这一问题探讨的出发点。

二、中国城市四大职业阶层占有社会资源的特点

当代中国都市里的社会资源,主要分别由四大职业阶层所占有,即:管理阶层、知识阶层、业主阶层和劳工阶层。下面分别阐述在现阶段这四大职业阶层在掌握社会资源方面以及在社会地位和作用方面具有的特点:

1.社会管理阶层。该阶层由领导者和一般干部两个群体构成。管理者是指国家机关、党群组织、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及其办事人员,掌握着从国家到地方的各级政治、经济权力的社会资源。目前,这个管理阶层分为两种类型,一种为党政干部,包括国家公务员、执政党干部、群众团体和事业单位的干部,掌握着国家的政治权力资源;另一种为企业干部,掌握着公有经济的权力资源。随着公务员制度的建设和企业改革的深入,企业管理干部越来越成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就其特征来看,与私营企业主相比,在经营管理、目标追求、市场竞争以及个人收入方面是大体相同的,但在个人身份的特质上是不同的。因为国有企业管理者的身份还是属于国家干部的范围,其角度地位可以与党政干部互换,也就是说企业干部可以调到党政部门任职,党政干部也可选派到国有企业任职,而私营业主与党政干部的角色就不存在这种互换关系。这是国有企业干部与私营业主的根本区别。与党政机关干部相比。国有企业管理者掌管着财权、物权,在商品社会的今天,其社会地位和声望正在发生变化。在计划经济年代,机关里的党政干部的社会地位和声望要比企业干部高,随着经济体制的不断改革,政企分开,企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厂长、经理实行年薪制,企业在人事、经营决策和收入分配方面有更大的自主权,因此,效益好的企业干部在收入等经济利益方面比党政机关干部要更实惠。由于收入的增长和隐性利益的增大,企业干部的社会地位和声望与党政干部相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2.知识阶层。由知识分子构成。但是对于哪些人属于知识分子,如何界定知识分子,现在说法仍不一致。随着社会的发展,专业技术人员数量与质量构成的变化以及知识分子在社会中日益突出的作用,知识分子的内涵与外延也相应随之变化,这样才能使名词概念符合事物的本来面貌。对知识分子的界定,最重要的依据还是应从职业的角度作阶层分析。从职业的角度去界定知识分子,就是从对社会资源掌握的内容上界定知识分子。在当代社会。知识分子在事实上垄断着教育的权力。在科技界,高层知识分子也掌握着最尖端的最新科学技术和科学理论,尤其是在科学技术成为生产力的知识经济时代,对科学技术的掌握实际上就是对最先进生产力的掌握和对社会最重要资源的掌握。在当代中国的都市,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并拥有专业技术的庞大的知识阶层已经形成。在未来的社会中,历史将会赋予这个阶层发挥更多的创造性和主导性的机会。

依据上述思路,对知识分子的界定可以概括为:知识分子是掌握着社会知识资源,以专业技术作为谋生手段,从事知识传播、应用、创新的人及其群体。这个界定,划清了知识分子与管理人员和其他人员在职业上的区别。尤其是区别了脑力劳动中对知识传播、应用与创新的脑力劳动和以社会管理为目的脑力劳动的不同,这两种脑力劳动在事实上以及阶层归属的特征上极不相同,前者的脑力劳动要依赖个人深厚的专业基础知识,这种脑力劳动与权力联系不大,但与个人的天赋、性格、勤奋联系较大,这种脑力劳动要求劳动者最基本的个人品质是对客观世界的科学求实精神。后者的脑力劳动要依赖个人在事务活动中的灵活应变能力,这种脑力劳动与权力紧密相连,没有权力的赋予就没有劳动的手段,这种脑力劳动要求劳动者最基本的个人品质是忠实于某一社会政治集团的基本利益。从上述区别中我们可以看到,社会管理人员虽然也是广义上的脑力劳动者,但与知识分子的脑力劳动在内容和基本特征上是大不相同的。因此,在当代,社会管理人员无论其学历多高,也不应在职业和阶层上看做是具有当代意义的知识分子。在上述对知识分子的界定中,笔者特别强调了职业的性质,强调以对社会某种资源的占有和谋生的手段来划分阶层。职业最简明地表明了一个人占有的社会资源和谋生的手段,知识阶层以掌握专业技术知识为谋生手段。

3.业主阶层。业主阶层由以私有生产资料为基本谋生手段的人员构成。这个阶层所掌握的社会资源主要在物质方面,包括生产工具、流通资金和流通商品等。业主阶层在当代都市是一个新兴阶层。业主阶层可视其掌握资产的多寡分为两个层次。(1)个体工商户。个体工商户拥有某种专门技艺或经营能力,有少量的生产资料、资金和雇工,自己经营,往往既是老板也是员工,可称为小业主。在业主阶层中人数占大多数。个体经济作为一种小私有经济。在历史的每一个社会形态下都存在,在古代社会还是主要的生产形式。在工业社会兴起后,由于工业社会化大生产的趋势,个体经济就开始处于从属、补充的地位,但仍是任何一种社会形态经济制度中不可缺少的重要补充部分。由于个体经济的私有特点,就决定了个体经济自发的市场倾向与积累倾向,在我国市场经济体制形式过程中起着推动市场体制形成、启发商品意识与市场观念的作用。(2)私营企业主。私营企业主占有企业的生产资料,有8人以上的雇工,所支配的资产从几十万到几百万、上千万不等。私营企业除从事传统的工业、交通运输业、商业、饮食业外,已进入农业、教育、科技、房地产、广告、信息、中介服务、文艺、旅游等各种行业,经营领域不断拓宽,第三产业跃居首位。在现在的研究中。虽然许多学者认为私营企业主尚属“新生代”,还不具备新生资产阶级的阶级属性,但一些人已在文章著作中使用“新生资本家”一词来概括其大富者。业主阶层是一个以盈利为基本目的的阶层,在市场经济的发展形成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其中,私营企业主在四大职业阶层中是较为富有的阶层,高收入者比其他阶层要多,其社会地位也在上升。在都市里,私营企业主人数并不多,全国只有100来万,但由于先富的示范效应,对城市居民的社会心理、社会理念和价值观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个体工商户这类小业主在收入与社会地位上与私营企业主相比差距则较大。

4.劳工阶层。由以自身的劳动力为基本谋生手段的人构成。这个阶层所掌握的社会资源就是自身的劳动能力,以体力、简单技术和服务技能为其谋职依据。劳工阶层中的产业工人。在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层论中被认为是一个最先进、最富于革命精神和最有纪律性的一个阶级。建国以来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工人阶级作为国家主人的观点有相当的地位。在计划经济体制时代,其在工作、医疗等方面都有较好的保障。随着经济体制的转轨。企业改革的深化,特别在现代企业建立的过程中,许多旧的过时的规章制度已被打破,工人的社会保障也有了新的变化。在以市场竞争为动力和效率优先的企业机制形成过程中,企业管理者在决策中心位置上的作用越来越突出,而工人逐渐远离决策的边缘。这些。使得产业工人的社会地位有所下降。

产业工人社会地位下降的原因在于两方面,一是在和平建设时期,大规模暴风骤雨似的阶级斗争已经结束,一切政党已不再迫切需要寻找阶级斗争所依靠的社会力量,阶级斗争和阶级分析已不是具体指导政党现实社会活动的主要理论。在现阶段,执政党所要代表的利益是全体人民的共同利益,而不是哪一个阶级的利益,执政党的全民性开始显现。二是在当今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科学技术在社会发展中起着越来越重大的作用,掌握先进科学技术的知识阶层数量也在迅速增大,在社会中的作用日益突出.成为一个新兴的具有敏锐眼光、现代意识和社会觉悟的阶层。这表明,在现代社会中,知识资源的重要性已超过劳动力资源。由于这两个原因,产业工人以及其他劳工的社会地位下降就成为一个历史的趋势。

三、社会阶层占有社会资源的作用

社会资源的种类决定了社会职业的类型。社会个体以获得某种职业的形式占有社会资源,从而拥有自己的社会地位。社会个体在职业活动中打上了鲜明的职业烙印,形成自己的职业主体意识。目前,四大职业主体意识为:管理阶层——党政干部以效能为本,晋升为盼;国有企业干部以效益为重,收入为本;知识阶层——以成就为本,名望为根;业主阶层——以效益为本,利润至上;劳工阶层——以就业为本,小康实惠。职业阶层主体意识植根于职业活动中,是职业特征决定了一个阶层的思想与价值取向,影响着他们的人生观、情感世界、心理性格。

横向比较四大职业阶层在社会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我们可以看到,管理阶层是领导阶层,有最完备的组织系统,其人员素质较高,组织能力强,社会联系广泛,控制着国家的经济命脉、财政大权、武装力量、宣传舆论等重要资源,决定国家的命运与社会的性质和发展方向,是社会的核心阶层。知识阶层是最具未来的阶层,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科学技术已成为一种最先进、最强有力的生产力,掌握这种生产力的成员主要是知识分子,因此,在信息时代以及未来的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分子成为最先进的生产力的代表,对社会的经济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业主阶层是创造社会财富,促进商品流通,为社会提供各种服务的阶层,在市场经济中有积极作用,是最活跃的经济成分。由于业主追求利润的特性,也容易在市场经济中带来消极因素,从而对社会产生负面影响,因而需要社会加强规范与管理。劳工阶层是创造物质财富的阶层,虽然作为阶级斗争力量的地位在下降,但人数最多,而产业工人集中、有组织纪律性的特点没有改变。加之文化水准的提高,社会联系的增多,使得劳工阶层中这个群体在社会的变革与发展中仍起重要作用,中国都市社会的改革、发展和稳定都离不开这部分人的支持与拥护。在现有的社会条件下,四个职业阶层都掌握着社会某一部分的资源,各个阶层只有协调配合,才能把各种资源有效地结合在一起,发挥最大的功效,从而推动社会健康、稳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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