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帝幸元妃。七月二十一,帝幸元妃。七月二十二,帝幸元妃。七月二十三,帝幸佟妃。七月二十四,无幸。七月二十五,帝幸元妃。”
摆了摆手,苏麻放下了册子。
布木布泰把眼前的册子往边上一推,苏麻拿起读了起来“八月初一,帝幸悼妃。八月初二,帝幸恪妃。八月初三,帝幸端顺妃。八月初四,帝幸元妃。……八月二十九,帝幸元妃。八月三十,无幸。”
揉了揉额角,布木布泰自个翻起来看,最后把册子放到一边愁叹“废了这么多心思,结果一个个都是废物!”
“主子莫要气急。皇上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苏麻上前,帮忙轻揉按摩着。
布木布泰却是一声冷哼“初一十五就是对着不能伺候的人,也不愿去坤宁宫,哀家能期盼他会明白?哀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眼见的东西,之前就是一堆宫女庶妃,净疼爱那些不上台面的!”
苏麻收了嘴,想到皇上的性格,再看眼前的主子。哎,这一对母子关系,倒是天下之奇谈。
“佟氏一看就是狐媚子,不过白长了一副精明像了。”布木布泰看着名单,讽刺的道。想到这名单,却是突然间闻到“佟氏多久没侍寝了?”
“这,有大半个月了。”苏麻心里一估摸,便猜到了些许。
果真,布木布泰脸上轻笑,却说不出的嗤笑,道“这些个都不说,这佟氏也越发的静了下来。她倒是聪明,能静下心来不争不抢。只怕这算盘要打错了,这时间长了,到时,皇帝也就忘了这个人了。”
届时任你有子嗣,又能怎样?皇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更何况,这非长非嫡的,而且如今皇上还年轻,有大把的嫔妃等着临幸呢。怎么看,这个子嗣,也左不了什么,不过就看是不是有些眼皮子浅的了。
布木布泰姿态怡然,吃了口茶后,看着苏麻,道“把这些个的,都收起来吧。”
“是。”苏麻应下,将册子全都放在一起,端走了。
元妃是佟佳氏正统,而佟妃不过是旁支,更是沾满了汉人血统,不管如何。她布木布泰,作为大清的皇太后,都应该是偏向元妃才是。不过,这个元妃进宫后就是荣宠一身,而佟妃更是有福气,如今算着时候。这有孕,估计也藏不住了。
不管是那些个庶妃,还是蒙妃,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信。相比之下,布木布泰心里不得不盘算一番了。
等璧婳起来,已有些晚了。想到夜里的疯狂,有些羞涩却还是强着冷静起身沐浴一番。
而后坐在炕上,吃了几口的粥,见廖嬷嬷上前道“方才慈宁宫来了人,赏了些物什给主子。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璧婳愣了愣,看着廖嬷嬷,终是淡淡的道“都是些什么?”
“是些女子的佩饰,很是精致。主子可要看看?”廖嬷嬷询问着道。
璧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皇太后赏赐,没去见礼。总要看看才好。”
“是。”廖嬷嬷行了礼,柳月在一边转身出了去,很快就领了两个宫女进来。
两个宫女向前走近些,柳月把盖子打开,端了上去。
女子佩饰,其实也做不过那几样的。这一套的大红喜庆的石榴,颗颗饱满剔透,好看讨喜得紧。最主要的是,石榴石榴,这的意思很好。
璧婳也摆出了应该有的反应,两眼弯弯,带着轻笑“既然皇太后如此好意。自然不好披拂,放在妆台吧。”
“是。”柳月端着走了。
廖嬷嬷看着璧婳,只见璧婳拿起那碗粥,吃了两口。细嚼慢咽后,才道“做晚辈的,没有去请安,还要长辈惦记着。还送那样贵重的物什,怎么也得走一趟才是。嬷嬷,且去备轿撵吧。”
廖嬷嬷点了点头,璧婳于此,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粥吃完。而后妆戴一番,才领着人去慈宁宫。
“元妃娘娘到。”
“奴才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金安。”璧婳屈膝行礼,恭恭敬敬的。
布木布泰看着璧婳这般收礼,行礼如仪,看着竟好似一幅画一样。由不得心里感叹,怪不得皇帝会被迷住了。这样妖精似得人物,不骄不躁,乖巧听话又不惹是生非,不就是刚好让皇帝喜欢么?
过了一会,布木布泰才是慢慢的道“起吧。可是腿抖了?”
“哪里,给皇太后请安,本是应该的。奴才身子自然不会如此虚弱,若不然皇太后担心,奴才可得心愧了。”璧婳面色不变,就算是腿抖了,也只能否认了。
连请安都来不了的人,行礼被怠慢着,哪里受得住?不过布木布泰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璧婳好似夸赞的道“都怪哀家老糊涂了。瞧这个时候了,蒙的见着了这么一个天仙似得美人,竟忘了叫起。实在不该,苏麻,快赐座。”
“皇太后妙赞,奴才实在不敢当。”璧婳这会谦虚着道,看着很是老实规矩。
布木布泰却不受这一套,还是道“哀家这些年,见过许多不同的美人。虽然上了年纪,眼神不好了,可也不会胡乱夸赞。”
璧婳听着,也没有坐不住,反而笑着,晕红了脸“皇太后这些年,就是吃过的盐也比奴才看得多。只是,奴才还是小孩子性,最当不得夸赞。早年家里就不愿夸赞奴才,就怕奴才届时心高气傲。”
“哦?”布木布泰看着璧婳,带着些许笑意,很是惊奇的道“还不想,元妃竟然还是这样纯真的人。怪不得皇帝宠爱如斯。”
璧婳看着布木布泰,有些羞涩,有些好奇。
布木布泰恍然间,好笑的道“都是同过房的人了,有什么好羞涩的。你是不知道,皇帝就爱纯真萌动的人,最好是乖巧听话的。皇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可不要放肆,不然皇帝可就不喜欢了。”
“果真?”璧婳好似听了进去,有些异动,又有些犹豫的问道。
“哀家唬你做什么?皇帝疼你,哀家自然也不会骗你。要不然,你看恭靖妃就是。总是和皇帝闹着来,才这样不讨皇帝喜爱。”布木布泰慈和着一张脸,看着璧婳满是温和,就像一个慈悲的老人家一样。
璧婳这会,却是越发的心凉。不过也是越发的肯定了,看来皇太后是真的不喜爱她。对于皇上的宠爱,虽不说什么,但还是心里存了疙瘩。可是,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呢?
璧婳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面上惊喜,少女含春的道“是奴才不好,皇太后有心,奴才定然不辜负。”
“好好。果然是好孩子,以后若是无事,就来慈宁宫陪陪哀家。哀家老骨头了,走动不多,有你陪着,哀家也欢喜。”布木布泰再加一把力,保养极好的面上,依旧可以看见年轻时候的姣好姿色。
这样的一朵娇花,能够把当年的宸妃踩下,铸成了今日的生母皇太后。当真是,越美的花,越好听的话,就越是有毒。
璧婳点了点头,全然一副欢喜的看着布木布泰,随着她的话,显得更加的热情“皇太后疼爱奴才,就是皇太后不说,奴才也会常来陪伴您。到时候,可不得嫌了奴才才好啊。”
“这是自然的。”布木布泰看着璧婳这副样子,脸上显得更加的和善。
两人各有心思,还未说什么,就见进来了一个宫女。璧婳看着有些眼熟,就见那宫女跪下道“奴才见过皇太后,元妃娘娘。恳请皇太后移驾景阳宫。”
“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布木布泰神情寡淡,和之前的模样,看着很是鲜明的对比。
那宫女显得很是焦急,还好嘴巴利索,在心里顺了一通后道“是佟妃娘娘,今儿个在院子里走动,没两步就摔倒了,下身立时就见了红!如今还流着血呢,还请皇太后移驾。”
“什么?”布木布泰立时站了起来,本来强势的人,一下子冷着一张脸,说不出的气势。那宫女于此,更是瑟瑟发抖,说不出的单薄“快,备撵。”
璧婳趁此瞟了瞟,看见布木布泰这样行事这般迅猛,好似果真很上心。可是,那眼底的冷静,好似一潭死水一样,不起一点涟漪。本该有的震惊,还有威怒,那种猛然间的突然,更是不见。
若说这是多少年沉淀下的淡定,璧婳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那么,可以说皇太后是作为统领**之人事先就知道的。而今日这样出击,若是她信了。这样没脾气的嫔妃,对于皇上来说,就是没有了新鲜感。最终只有失宠的地步,而她还会对皇太后感激不尽。而佟妃身子弱,闹不好就亏损了。皇上是男人,总是有需求的。就算不偏爱,但对嫔妃的宠爱总是受不了的……
想此,璧婳就感觉周身有些发寒,手脚冰凉。
“元妃?”布木布泰看着璧婳垂下了头,不做声很安静,便叫了好几声“元妃,元妃?”
“是。”璧婳恍然回神,神情有些漂浮的对上了布木布泰那双锐利,带着审视的眼神。咬了咬下唇,娇弱的道“奴才有些怕血,猛地听闻这等消息,实在有些回不过神来。”
“既然如此,元妃就暂且回宫吧。”布木布泰收回了眼里的尖利,淡淡的道。
璧婳却是固执的看着布木布泰,担心的道“奴才担心佟妃,想来有奴才和太医在。也不会有什么的,奴才跟着皇太后去吧。”
布木布泰也没说什么,起步就走。璧婳看着,细步快速的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