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坐在上面,听着太医们的回答。脸上肃然,说不出有什么表情。
璧婳和恪妃坐在一起,趁此询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听说是佟妃看着天好,不过是走动了两步,就滑了一下。”恪妃拿出了绣帕,掩着口鼻。
这股子的腥味,闻着实在是难受。
璧婳也是如此,听得恪妃说的,才是一惊“你说,是滑着的?”
“可不是的。一出事,这景阳宫贴身的几个一口咬死就是滑着的。硬是要闹腾,若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集那么全的人来。”恪妃有些不耐烦,想到这景阳宫,就感觉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看璧婳这般吃惊,想了想问道“怎么,你倒好像一点也不知情的。”
“没,只是传话的宫女,却说是摔着了。只说让皇太后移驾看看,要不是说当时见了红,我才来的。”璧婳前后想了一下,声音越发的轻柔。坐在一起的恪妃,却是听着实实在在的,更是觉得这景阳宫不平静。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要沾惹的好,谁知道到时候又要出些个什么。”恪妃看着那太医竟在一边跪着,显然皇太后不耐听些什么,又道“皇上听了景阳宫出事了,只说等明了,再行通报。可见,这个佟妃,当真没什么。”
恪妃说的有些讽刺,璧婳一时听不明这个没什么是指的什么。不过,想到皇上竟然没来,也是说不出的感受来。突然,前头的太医慌忙的磕头,骨肉在硬实的地上,亲吻得蹦蹦直响“奴才该死。可奴才并非佟妃娘娘把脉之人。实在不知道,佟妃娘娘有身子之事。”
“替佟妃把脉的是哪个太医?”布木布泰也不看惊慌的太医,问道。
佟妃身边的贴身奴才宛柷,跪在跟前道“是太医院的冯太医。”
“把冯太医,带上来。”布木布泰冷着一张脸,说不出的威严。这一刻,所有人也不敢说话,只能安静的等着冯太医到来。
殿里说不出的压抑,却听里头本应晕过去的佟妃轻声咳嗽,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而后只见有奴才来道“佟妃娘娘醒了,有话要和皇太后说。”
璧婳抬头,只看皇太后抿了抿唇,最后起了身进去。恭靖妃向前,给皇太后搭了把手。见皇太后没说什么,嫔妃们左右看了看,璧婳也跟着进去了。
稍后了好几步,佟妃倚坐在床头,青丝柔顺的贴在身后。留有些许在身前,平日里有些媚态的五官,如今添上几分娇弱苍白。菱角有些尖锐的脸,如今看着果真是一个娇弱的病美人了。
璧婳看来,这是最美的佟妃。可惜,皇上却没有来。若是看见了,或许是要好好的宠上一番了。和璧婳有同等想法的嫔妃,有许多。不过,缺少了璧婳那种休闲的评头论足,更多的是嫉妒还有防备。
“这不怪太医之事。奴才身子弱,脉象本就不稳。两个月多了才把出来,奴才本想着,等皇上来了再亲自报此喜讯。今日滑倒,实在是奴才不小心,惊扰了皇太后,还请皇太后恕罪。”佟妃娇喘了一下,慢慢的说道。好似当真伤了元气一样。
却见皇太后表情有些说不出莫名,却还是轻蹙了眉头。而后,只淡淡的道“这等喜事,以后不要仗着年轻,知道了就说出来。还好,这回倒是有惊无险。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歇着。”
“不好了,太后。”
“放肆。”一边的苏麻,喝声道。布木布泰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女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还这般乱喊。也没说什么,扭头看着来人,竟是永寿宫的二等宫女,一脸的惊慌且嘴上还喃喃的道“奴才无状,实在是娘娘,娘娘……”
显然苏麻也看着眼熟,听见了是悼妃有事。所有的人看出了些许便不敢说什么,而反之布木布泰没了一直以来的泰然自若,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快说,悼妃怎么了?”
内宫的人,全都知道悼妃向来聪慧,若非身份还不够。与皇太后的关系不够亲密,只怕当初的后位,就是悼妃的了。而且,按皇上的态度来看,悼妃再不好,也不会闹得被废的地步。可见,这个悼妃的厉害了。但是,越是聪慧的人,必定伤命,更是短命之人。
悼妃也算是全都灵应了。
“娘娘不好了!”那宫女哭丧着脸,这个消息,可把布木布泰吓着了。
“什么?”布木布泰一脸的不肯相信,脸上覆满了刚强,起身挥手就走了。
这一走,恭靖妃等人也跟着走。高等嫔妃,也就只有璧婳还有恪妃站着不动。其他嫔妃,只能默默的走了。
本就脸颊苍白的佟妃,见此,眉间一蹙。
恪妃说了两句,璧婳在旁边听着。恪妃看璧婳不语,但一直看着一边,好似要留下来的样子。也没拖拉,就走了。
“还好吧?”璧婳上前,坐在了床榻。看着佟妃这样的娇弱,竟是说不出的怪异来。但是,想到之前那次的事情,璧婳决定留下来。
佟氏轻摇了摇头,看着璧婳浅浅一笑道“我还说你再不理我了。难得,你还会留下来,陪我说几句话。”
璧婳听了,一笑“怎么会?只是当初走得急,想不到回来后又因为选秀的事耽误了。并非是我不想理你,实在是你进宫前闹得风头太大了,我原本就想着不进宫的。”
佟氏神情间有些迷茫,虽然很快。但璧婳总觉得好像在回想什么,而后又淡笑着道“也不怪你。不过,你最终还是进宫了。你这破性子还好皇上疼爱你,若不然我还得伤脑子呢。不过,你不去永寿宫,真的没事?”
“没事。”璧婳不在意的笑道“反正我也没见过那劳什子的悼妃,方才我去慈宁宫请安。是听闻你不好,才来的。皇太后也知道,再说咱们本就相识,又差不多进宫,本就该熟悉些。那里人多,反而不好。刚好你身子不好,就该有人陪着且这人少了安静下来,也方便你休息,不是?”
佟氏本是恹恹的,看着没什么精神。之前强打着精神,要见皇太后,这会人都走了。心神放了下来,倒是看着更加柔和了。看着璧婳,更是带着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有的轻笑“你啊,还是这样的性子。”
说着,佟氏一愣。璧婳状似没有看见,也跟着笑了两下。看佟氏这么的反应,璧婳倒是想到了一件事。伸手碰了佟氏一下。
却见佟氏一下子眼瞳一缩,好似定住了一样。事实上,璧婳也是如此。但才一会,佟氏一下子收回了手。脸上的惊慌,瞪圆的眼,璧婳看着。
“怎么了?”璧婳强自压着心中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回应着一脸的不解。
只见佟氏摇了摇头,看着璧婳的双眼垂下,瑟缩的把手放回了被子里。只有自己知道的在被子里掐着手,抑制着颤抖。而后抬起眼眸,温柔如水的眼里,有些奇异的看着璧婳。
而后看着璧婳,抿了抿唇,最后只是轻叹着道“没事。”
璧婳看着佟氏这般,往后仰了仰身子,把佟氏的被子贴实了,才道“没事就好。放心吧,没事的。孩子还好好的,真想不到,这么快你就要当额莫了。”
“是啊,也真是想不到。”佟氏看着璧婳姣好的面容,想想自己的脸,当真是不同类型的美人。可是,她却是一个无宠之人。而璧婳,却有着全天下最难得的帝王恩宠。若说,她不羡慕,那定然是假的。只是,到底璧婳,对她其实一直都很好。至少,记忆里,是的。
璧婳不知道佟氏只是感叹想不到,还是想不到她得宠几次,却是怀有子嗣。而她,占了皇上的恩宠,却是半个反应都没有。经过了刚才的事,璧婳更加的觉得,这个佟氏,根本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虽然好像说话间,与她熟悉。可是,璧婳始终觉得不妥。再加上有心注意,总感觉许多的动作有些怪异。如今,就是说话,都感觉不对劲了。
两人也因此,竟是相对的沉默了。
冯太医进来时,景阳宫已经没有太医院的人了。想来已经被宣到永寿宫去了,皇太后行事倒是利索。也不管佟氏是不是真的好了,就一个劲的把太医给带走了。
佟氏知道了,也只是笑了笑。尽管,璧婳看着这个笑,是有多么的勉强。
不过还好,本该要治罪的冯太医,也因为悼妃的不好算是暂时无碍了。既然来了景阳宫,佟氏不放心,刚好又把了一次脉。冯太医肯定胎儿无事,只要静养就好。佟氏才放心了下来。
等冯太医退下了,璧婳看着佟氏才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佟氏双唇有些干,旁边的奴才递了茶水上来,璧婳帮忙端着,让佟氏吃了几口。才是笑了笑,看着璧婳道“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有了子嗣,却没有防备好。被人知晓了,也是活该。”
璧婳看着佟氏双眸如星,便知蹊跷,只是不好言说,便道“那你之前也不与我说,你看你。刚才我在慈宁宫,听那宫女说你摔着了。还说立时就见了红,可把我吓着了。”
闻此,佟氏看着一边的奴才。这都是跟着一起,当时都在一起的奴才。而这些人,都是急性。咬死了说是有油光,显然是有人陷害才滑倒的。可是“你看看,是这几个宫女其中吗?”
璧婳扭头看着,那些的宫女微微抬起头来,最后摇了摇头“不是。”
佟氏这会倒是一下静了下来,咬着双唇“当时,我滑倒了。事出突然,都急着叫太医。手下才几个人,看我见红都吓着了。都说没有去慈宁宫通报,更没叫人去。倒是后来,那些嫔妃,还有太后和那些眼生的太医来了。”
璧婳这会也有些茫然,不过还是想了想道“好了,就不怕想了。这会静养就好,总之,那个宫女,我若没记错。应是你宫里的小宫女,之前我见过两回。若不是记性好,倒真的记不起来了。”
说着,璧婳笑着起身,想着佟氏心里有数,准备走了。佟氏欢喜的连忙感谢后道“等过后我好了,定要去寻你去。”
“这是自然,快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璧婳转身走了两步,佟氏看着身影,嘴里张了张,后道“且等等。”
璧婳看着佟氏,眼神询问着怎么了。佟氏最后小声道“天龙盖地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