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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荒漠之王回音

天地间一片混沌,天空是黑的,大地是黑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连暖月都没有。

混沌之间就只有风,呼啸而过,好像不知道疲累的寒冷北风。方向和时间都被这黑暗中呼啸的风吹乱了,等班尼发现天亮的时候,黑色的天陡然间变成灰色的,随后大地也跟着变成灰色的,好像一瞬间他眼前出现的就不是混沌的黑,而是茫茫一片的灰白了。

在这样的混沌中,他们行进了一会,突然之间,泛美公路让人羡慕的洁白身影就出现在混沌的前方。只用了两步的动作,身材高大的大宛马就带着他们越过了中土建筑奇迹泛美公路。

越过泛美公路,再往前走了一段,回音突然吹响笛声,大型的动物停了下来。班尼看到回音从骂背上跳了下来,也赶忙跟着跳了下来,有点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是吃早餐的时候了。”回音平淡地说,走到班尼的大宛马边从它的背上歇下打包好的物资,放到地面上,紧接着又走到亚瑟和日出的骂边歇下了它们背上的物资。

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下来后,回音开始仔细查看他们带着上路的东西有什么。

“食物,燃料,工具,保暖用品,还有……水?”回音看着地上硕大的两桶水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有什么了不对吗?”班尼又着急了。

“水带太多了。”没想回音这样说。

“水带太多了也有关系吗?”班尼睁着大小眼望着回音说:“我们多喝点水不就行了。”

“你懂什么?”回音忽然出声喝住班尼,陡然间爆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人都要以为他不是回音了。

“现在是十一月,等到了十二月,再往北去的地方就会进入极夜,届时这里的天气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白天也会少到让你想哭,那个时候我们想要救回圆子就不大可能了。所以我们要快速!争取十天之内完成任务,否则,进入极夜,这里就不是我们能够生存的世界了。”

“极夜?会怎样?”其实班尼也听说过极夜,不过他从来没在极夜的时间内来过第二区,给自己找罪受,怎么可能。

“会怎样?”回音望着他,非常认真地说:“会有你我都不想见到的东西,那时候,这片荒漠是属于他们的。”说完,回音视线向下,居然聚焦到班尼的嘴巴上了。

班尼连忙捂住嘴说:“你盯着我干嘛?”

“你以为我要干嘛?你嘴唇破了,不知道吗?”回音冷冷地说,说完还瞪了他一眼。转身,回音从口袋里找出一些盒子东西来,打开,指头伸进去掏出了一坨猪油一样的东西,放在手心里搓热了就要抹到班尼脸上去。

“慢点,我这一脸的土。”班尼一边说一边吐出嘴巴里的土,说:“给我点水洗洗再说。”

“洗脸,你想你的脸坏掉吗?”回音冷笑了一声,用一块布把班尼的脸擦了一下,就把那坨东西涂在了他的脸上。

“记住,在荒漠里,不要洗脸,不要洗头,不要让你暴露在外的皮肤沾到水。能不沾到就不要沾到。这是红河牛的毛脂油。”回音说着从行李里掏出了另外三罐刚刚给班尼用的东西,一一丢给班尼,亚瑟还有虚弱地靠在一大堆行李里的日出。

“每天记着用它涂脸和手,皮肤就不会皲裂了。”

“这时候你还惦记着美容。”亚瑟才说,一块石头就打在了他的头顶。他愤怒地抬头,对上的是回音荒原里的冰石头一样的双眼。

“你没见过整个手皲裂得跟风干了的柴火一样的人吧。快递员。”完全不被亚瑟的凶狠气场压住,回音讥讽而冷酷地说:“试着用那样的手去握剑战斗,你就是真正的白痴!”

“好了,现在我们要吃早餐了。”回音说着吹响笛子,四头方才还在躺在地上休息的大宛马,突然之间就站了起来。

班尼再一次由不得一惊,这些巨大的生物,黑夜里只觉得它们身材高大,形如鬼魅,等到了白天,才能看清它们是如何的高大,如何地形如鬼魅。没一匹马都有普通马三倍那么大,身高是普通马的近两倍。它们全身覆盖着浓密的黑色长毛,马蹄也比普通马后出许多,马蹄结着一层金属样的光泽,就好像是金属打造出来的一样。

“哔哔……”回音一边吹响笛子,牵着大宛马的缰绳拉动它们,不一会这些巨大的生物便围成了一个圈把日出他们全部保护在圈子里了。

回音指挥完大宛马,找到一些干枯的草,在圈子的正中央点燃了。

点绕草,他把三个铁质的罐头扔进了火里,自己则从口袋里找到另一个铁盒子。看着他如此费工夫的样子,班尼忍不住说:“其实我一点都不饿。”

“我管你饿不饿。”回音专注地摆弄着火,冷冰冰地说:“我们能够准时吃饭的机会会越来越少,所以能够准时吃饭,就算没一点胃口,也必须吃。”

“在这里,吃东西不是因为你想吃。”回音抬头来,绿色的眼睛望向班尼说:“是因为你必须吃。”

班尼差点冲天空大叫:****,**是谁啊!那个人家人家叫个不停的可爱奸商去哪里了啊!

不过他最终出口的话却是:“回音,一进荒漠,你整个人都不同了,你知道吗?”

“是吗?”回音热好罐头,把它分给同伴的同时,打开了自己的。

罐头里装着的是一种豆子和肉煮成的汤。回音并没有找到太多的干草,所以火只是把这些汤从凝固的状态变成了液态而已。冷冰冰的肉汤带着一股子豆子的涩味,正如回音所言,绝非美味。

班尼看着罐头更加地没有胃口,但是他吃了一口就看到回音用刀撬开了他留给自己的那个铁盒子。

把铁皮全部剥下来,盒子里装着的是已经冻成冰块的鲜红血液。回音看着那凝固的血液,眼角抖了一下,然后用刀弄碎血冰凌,一块一块地把它们吃了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喝下血液。亚瑟和日出也禁不住都望向了回音,但他就好像没事人一样,一块一块地把属于他的特别早餐吃完了。

看到回音吃完他的早餐,班尼低头看了眼他自己的,猛地狠下心来,狂吞了几大口,打了个饱嗝,把他的肉汤也喝完了。

放下铁皮盒子,他忽然发现回音正看着他。

班尼抬起头来,回音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笑容,他说:“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啊。”

“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一到这里来就变了,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回音回答道,脸上终于出现了他惯有的傻乎乎讨好人的笑容。

“你的家?”

班尼擦了一下嘴巴,抬眼望向回音。和他一样,回音的脸上全是灰,毛毡帽子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绿发都给风沙染成了白色的。他过人的长睫毛上更是结了很厚的一层灰,只有嘴唇上带着一点食物的痕迹,显出一丝不自然的鲜红。

“是的,帕帕就是在这个荒漠里找到我的。”回音垂下眼帘,仿佛想到了很多被深藏起来的记忆,过了一会才说:“是他告诉我怎么寻找燃料,怎么寻找水源,吃什么东西可以活下来,怎么对抗北风,怎么御寒,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不要害怕,不要恐惧,把这里当做家的。”

“帕帕。”班尼瞧着回音的样子,笑了笑问:“你会把这些技能全部教给我们吧。”

“会的。”回音回答道,眼睛中闪出火花。

“他还得意起来了。”亚瑟一边吐槽一边咽下手里难吃的汤,冷不丁身边传来日出的叫声:“亚瑟。”

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整个人都朝日出转了过去,只是口气依旧凶到让人想要立刻自杀:“你咋了?”

“没……没什么。”日出看着亚瑟,支吾了一会才说:“我没办法用这个东西。”

他说的这个东西指的是他手里的勺子。

亚瑟低头看着日出的手,迟了一秒才说:“你没办法抬手臂吗?”

“……”日出没有回答。现在的状态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原本应该是让大家感到依靠的团长,现在却连把手臂抬高,把汤送到嘴巴里都做不到。血管里大剑依旧在和他开展,燃烧的火焰好像没有要熄灭的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日出都感到痛苦,感到眩晕,感到只有彻底的睡去才是最好的结果,而现在他还成为了四个人中的累赘,其他三人的负担,他实在是有太多绝望的理由,只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去绝望。

亚瑟声音才落,日出怀里的肉汤就被他举了起来。

日出抬头,看到亚瑟双眼放空地盯着他,一只手拿着铁罐子,一只手拿着勺子,把食物送到他嘴边说:“**给我快点好起来!”

“我也想啊……呜……”一口冰冷的食物进入日出的口腔,他感受到的确实墙壁的热度。

不过第二口来得太快了,第三口更加快……

“亚……亚瑟……”

“你这个野蛮人!”回音及时出现,一把夺过了亚瑟手里的食物,日出终于能正常进食的同时听到回音声音温柔地对他说:“团长,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不管怎样,都要赶快好起来。”

“我……”一波剧痛不期而遇地从日出胃部传来,他险些呕吐,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地忍住,胸口火烧一样地痛,他感到些许冰冷,或者胸口的伤口又流血了吧。

不过……

“我会好起来的,明天就会!”日出笑着说,迫使自己把手臂抬起来,在最后一勺的时候,自己把汤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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