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学院常任秘书
阿夫·成尔宪
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又有好几位候选人等着瑞典学院来评定,其中有些作家在欧洲是颇负众望的,然则,学院当局优先选择的是比昂斯泰纳·比昂逊先生。我们今天很高兴这位光荣的作家能光临这场颁奖典礼;按照往例,我必须先以客观的立场说明学院当局颁奖给他的原因,最后才加进我个人的一些感想。
在瑞典的知识阶层中,比昂逊的名气非常响亮,他的为人与创作,是不用我再特别宣扬的;因此,下面这场讲评我会尽量缩短。
比昂逊诞生于挪威北部的克维尼,从小跟着做牧师的父亲住在一起,就听惯峡谷里淙淙的水声。童年末期,父亲调职,他也跟着迁居到罗姆斯达山谷的奈斯塞特去,该地位于兰格优尔德、艾德斯瓦格和艾理斯优尔德的通道上。
这片山明水秀的乡野夹在两个峡湾之间,在这里,他实实在在地和自己的同胞交往,不自觉地爱上了质朴的农村生活,闲暇时,不但喜欢到各处山颠水涯欣赏落日,甚至喜欢跟农人学耕作。11岁到莫尔德上学时,功课平平,不过我们用这一点来衡量大作家是不对的,他当时已经迷上斯特尔森、阿斯边尔生、欧连史拉格和英国史考特约小说。17岁那年,他到奥斯陆去考大学,考了三年才通过。
比昂逊说他是1856年参加第一届阿普沙拉学生大会后才开始写作的;他最初以精彩的文辞描写落日余晖下的李达尔霍姆教堂和夏天的斯德哥尔摩京城。再以两周的时间写就《两场战事之间》(1857),跟着又写了很多作品,其中以1857年的《阳光之山》最叱咤人口。此后比昂逊一帆风顺,佳作频出,终于名声传遍海内外。
比昂逊不但长于戏剧和史诗,也长于抒情作品,《阿恩尼》(1858)和《快乐的男孩》(1860)一出,他立刻成为当代的写实大师;这些阴郁的故事中,人物是以中世纪那种冒险犯难的英雄角色出场的;他确实有理由把农民看成北欧中世纪型的英雄,再轻描淡写地勾勒出他们纯朴的举止仪态:这种笔法虽然稍嫌美化,但还不至于离谱太远。
1861年和1862年,比昂逊分别推出历史剧《斯威尔国王》、《救世者西戛德》及《西戛德奸雄》,写到后者的时候,他借着自己对神祗奥希尔德的信仰而使全剧的气氛明朗起来,救星芬尼庇根终于在北方的曙光中出现,令人雀跃不已。1864年的殉情剧《苏格兰的斯图亚特》暨反映当代生活的剧本《主编》(1874)、《破产》(1874)都广受好评。
1898年的《兰吉与帕斯柏格》中,作者刻画了一份枯燥的爱情;《拉伯尔苗》(1901)则歌颂道德生活,反对无谓的情欲放纵。1902年的剧本《斯都尔合夫地方》是向一位长年含辛茹苦操持家计的玛格雷塔女士致敬的。从这些作品的主题看来,我们可以发现作者真有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他的人生观是积极进取的,绝无矫情造作的成分。而且,他一直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向那些乱入耳目的七情六欲妥协。
如果诺贝尔文学奖可以照一些有心人的建议,颁给有成就的青年作家以示奖励,那今年学院的决定应该是可以吻合众望的,我们把奖颁给这位今年71岁犹自创作不懈的作家——直到去年,他还写出《斯都尔台夫地方》这样的好作品——正是为了鼓励他那份年轻人的活力。
比昂逊的抒情诗清新真纯、感性敏锐,他的诗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宝藏,很多音乐家看到他优美的声韵,都喜欢把它们谱成歌曲——没有任何国家的国歌像比昂逊为挪威所作的《是的,我们爱祖国》那么动人;而当您听到《阿尔恩里奥·吉尔兰》这种歌声,会感到它的乐章像浪潮一样的澎湃:当您站在挪威海岸,想起这位民族诗人,想起自己的前途,心底也一定会情不自禁地响起他那首《月光曲》的旋律。
比昂逊先生,您有最纯洁高贵的精神,即使在1883年出版的《铁手套》中也对人们有同样的祈求,这种精神正是时下一般文学作品最缺乏的;您在写作方面广大的,令人振奋的成就,落实于群众生活和个人生命的体认,再加上道德意识与健康、新鲜的诗质,使作品显得非常崇高,因而本学院决定把今年的诺贝尔奖赠给您,以示我们敬爱与钦佩之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