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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机队添翼(1)

川航新班子的每个成员都明白:川航要真正扭转长期亏损的局面,在中国民航获得立足之地,就必须突破运力发展的瓶颈,摆脱只有3种机型12架飞机的尴尬处境。

人常说“心诚则灵”,“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实在很多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目标”这一愿望的强烈程度,实际上就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所在。川航人要引进大飞机,“鸟枪换炮”的愿望非常强烈。为了这一目标,他们在最感束手无策的时候,也压根没有想到过放弃。他们“咬定青山不放松”,矢志不渝不动摇,不达目的不罢休,正因如此,他们总能历经坎坷,攻关破难,抓住任何只要有可能抓住的历史机遇。

中国订购30架空客中有川航4架

1997年5月,北京。

肆虐京城的风沙裹着灰色长袍逃到遥远的天边,女人们摇曳着彩色的短衫长裙,编织着最美的流动音符。阳光鲜花构成美丽而独特的风景,整个城市显得清新亮丽。在这个美好的季节,北京迎来了尊贵的客人——法国总统希拉克。

在庄严的人民大会堂新华厅里,正在进行一 项具有历史意义的签字仪式。

自1957年法国前总理富尔夫妇踏上中国这块土地后,中法两国就播下了友谊的种子,在诸多领域里都有着友好的合作。这次法国总统带来了几个合作项目,其中一项就是向中国销售30架空客飞机。

空客飞机由欧洲空中客车工业公司生产。这家公司创建于1970年,是集法国、德国、西班牙与英国公司为一体的欧洲集团公司,也是世界领先的大型民用客机制造商,拥有规模庞大、技术先进和产品齐全的飞机系列,机型几乎涵盖了从短程到超远程的全部市场需求,能够为各航空公司提供不同级别、满足不同市场需求的各种型号的飞机,空中客车已成为世界上自动化程度最高的机型。自1995年12月川航引进全国首架空客A320飞机后,空客飞机开始进入中国市场,目前川航已经拥有3架。这次即将签署的30架空客飞机,其中川航有4架,而其中的一架A321机型还将是中国首次引进。

当江泽民主席和希拉克总统走进签字大厅时,各种照相机闪光灯频频闪动。出席签字仪式的还有欧洲空客公司总裁皮尔松,中国民航总局局长陈光毅,中国航材进出口总公司总经理白志坚。在陈光毅局长身边,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蓝新国静静地望着两位国家领导人,心里充满着崇敬和自豪,他是这次签字仪式上国内航空公司的唯一代表。

1993年转业时,蓝新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起步不久、实力弱小的川航。“基础薄弱才有潜力,从零起步更有发展。”对此,他深信不疑。省委组织部考核时问他:“今后有何打算?”他说:“我想飞!”是啊,摸惯了驾驶杆的人,怎舍得离开飞机、离开蓝天呢!

担任总经理后,他把自己与川航的命运紧紧相连,大刀阔斧地改革,扎扎实实地工作。而川航眼下所面临的,就是所有的5架运七飞机即将退役和4架图154飞机将淘汰,引进新飞机成了川航发展的当务之急。

新机引进是一项系统工程,而获得中国民航总局的批准则是关键的第一步。蓝新国在上任当年,就带着张荣并呈请四川省李蒙副省长共赴中国民航总局,主动汇报工作,寻找变通办法,协调解决途径。缺钱,似乎是川航一直面对的巨大难题,1995年底,川航亏损高达4300多万元,还有1个多亿的民航建设基金缺口,负债买飞机,简直是无法想象的难题。李蒙副省长提出分期缴清的办法,蓝新国拟定出分期上缴计划并作出保证,于是总局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小缝”。虽然这只是一次性的,但总算过了这个第一步中关键的“评审关”。

随后,蓝新国会同省计委廖杰副主任前往国家计委,修复川航前任领导在引进A320飞机时与交通邮电司较紧张的关系。面对国家计委领导人,蓝新国声情并茂地感谢其多年来对川航的支持,恳请其继续支持川航的发展,终于获得谅解,于是,川航计划于1998年引进4架空客A320系列飞机的批文终于获得国家计委的批准。

后来,川航2.2亿元的飞机购置专项贷款,川航基地单独立项和成都双流机场基地建设基金的3000万财政债券和政策性贷款指标,以及后来5架ERJ145飞机的进口批件,都在国家计委的鼎力相助下获得。

中国民航总局批准的川航“九五”机队规划是:在1995年现有飞机的基础上,增加4架150座级飞机(1996年已经引进3架),减少1架(已经减少),增加4架100座级飞机。

为了降低营运成本、减少投资,实现拥有规模化空客A320系列机队的战略构想,川航又通过四川省政府向中国民航总局申请,将批准新增的4架100座级飞机改为4架空客A320飞机。

川航的申请报上后,长时间没有得到批复,川航派员频繁穿梭于中国民航总局和国家发改委,也都无功而返。就在川航万般无奈之时,奇迹发生了。

川航无意中得知:时任省档案局局长张仲仁是邓小平的妹夫,他每年都要到邓小平家中多次,而每年邓小平生日时,李鹏总理也必定到他家中看望。能否利用这个渠道把川航求助解难的信件通过张仲仁递交给邓小平夫人卓琳,再由卓琳转交给李鹏总理,请李鹏总理帮助解开川航生存发展这个绕不过去的难题呢?两天之后就是邓小平的生日,这个绝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于是,川航企业规划管理处紧急起草,蓝新国坐镇审改,就有了这样一封直接写给李鹏总理的信。

李鹏总理:

四川是小平同志的故乡,他一生都关注着家乡的发展变化。四川人民也没有辜负小平同志的希望,在党中央领导下负重自强、团结登攀、求实创新地进行着“兴川富民”建设……四川省发展战略中把交通作为战略重点,其中航空运输需求很大……川航是国内首家引进空客A320飞机的航空公司,并获得空客“杰出运营奖”,但由于目前飞机少、规模小,运力缺口大,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信几经周折,终于转呈到李鹏总理手上。

李鹏总理在信上批示:“请邦国同志阅处,请椿林、光毅同志阅。”

吴邦国副总理批示:“建议若无原则问题,可同意四川航空公司要求。”

时任国务院副秘书长何椿林将信转给民航总局后,陈光毅局长立即召集会议专题研究川航的新机引进问题,最终同意川航申请,将已获批准的4架100座级飞机改为4架空客A320系列飞机。

总局领导当着蓝新国的面,用开玩笑的口气对时任川航引机办副主任的张荣说:“我答应过可以在下面找到解决办法的嘛!老张头,你搞阴谋诡计啊!”明摆着,他对川航直接向中央领导求助的做法不满意,但出于无奈也只好同意。

1997年4月,张荣终于拿到同意川航引进4架空客A320系列飞机正式批文复印件(原件直接发至四川省人民政府)。这个批文,是川航新一届领导班子获得的第一张引进飞机的正式批准文件。辛辛苦苦地奔波忙碌了8个多月,他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又高兴又激动,手捧批文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他恨不得把这个川航人期盼已久的喜讯马上报告蓝新国总经理,可当时的通讯手段使他无法及时告知,只有尽快往“家”里赶。在回成都的飞机上,他遇到了蓝总。

站在客舱过道,蓝新国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只有几行字的批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引进这4架空客飞机,对于川航的再次腾飞,将是多么重要的一步啊!在蓝新国的眼里,这4架飞机似乎已经加盟川航机队,正带着川航人的希望飞向辉煌灿烂的明天。

随着签字仪式的结束,蓝新国由衷地笑了。当他和空客公司总裁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时,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含而不露地祝愿合作成功。闪光灯的频频闪动,给他留下了难忘而自豪的记忆,也给川航人留下了辉煌的一页。

飞机发动机谈判中的幕后风云

购买飞机的批件获得难,购机中的谈判也不容易。而川航在短短的几年之中,仅引进飞机和航材谈判就有100多次。而其中围绕飞机发动机的谈判,更有着紧张激烈、惊心动魄的幕后风云。

1997年9月,川航新购空客A320系列飞机发动机的选型安装,就充满了惊险激烈、斗智斗勇的色彩。按照惯例,空客公司向川航提供两种选型参考,价格由川航与发动机厂商谈判。空客提供的两家制造商,分别是美国的甲公司和乙公司。川航组成谈判小组,由副总会计师吴启敏和副总经济师唐幼林牵头。

对于规模不大的航空公司来说,使用单一发动机可以有效地降低成本。川航当时已有3架空客A320飞机,用的都是甲公司生产的V2500发动机,此后的选型毫无疑问应继续延用这个品牌,正因如此,谈判小组预测商家很可能会在价格上做文章。

果然不出所料,甲公司似乎也看透了川航,好像川航非他们的发动机不可,于是不但报价高,而且在航材、培训等方面的优惠也比其他航空公司少很多。

“这不是明显欺负人吗!”甲公司的报价让川航人感到震惊和气愤。刚刚摆脱连续亏损的川航,每一分钱都十分珍贵。

商场如战场,怎么办?军人出身的蓝新国和他的部属,绝不会束手就擒。

有人说:“川航不敢更换发动机,否则后果将是致命的、灾难性的。”

蓝新国经过短暂思考,果断下令:“不就是发动机吗?原理都一样,我们的操作维护没有问题,成本控制也有办法,要拿出敢换、真换的气势来!”世上无先例,川航来试试!为了避免僵局,他召集紧急会议专题研究更换发动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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