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对严琰各方面都挺好的,恋爱的时候更是好得不得了。
生活方面的各个细节姜睿的关心都是无微不至的,而且,姜睿还很容忍严琰的坏脾气。
好像只有对着姜睿的时候严琰的脾气才是暴躁的吧——已经不是一般的差了,而是到了暴躁的程度。最开始相处的时候还好,两人相处都挺融洽的,可是越到了后来,特别是姜睿知道了很多之后,严琰对姜睿的态度就越来越差了。开始耍各种小脾气,总是对着姜睿大喊大叫的,进而会对姜睿拳打脚踢的……即使这样姜睿也很少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会跟严琰讲道理,讲不通的话就会不吱声,最大的反应也就是生闷气走人了。
严琰闹得最厉害的那次。早都忘了是因为什么原因了,只是记得当时对着姜睿一个劲儿的喊,姜睿就是不吱声,他越不吱声严琰越来劲,后来都把菜刀架在姜睿的脖子上了,让他“滚”。可是那天姜睿死活没走,也不吱声就是站在门口盯着严琰的脸……直到后来严琰闹累了坐在床边姜睿才开始说话,竟然还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严琰讲道理。
不过有时候也真会把姜睿气急了,生着闷气摔门就走。那样的时候反倒是严琰先软下来了。
有一次姜睿被气走了,严琰就哭了,然后不顾身后妈妈的喊叫穿着拖鞋就跑到外面去。大夏天的,追上姜睿的时候严琰气早就喘不匀,脸色也变了。拦在姜睿身前严琰也说不出话来了,就是死命拉着姜睿的衣服对着他一直哭一直哭。后来还是什么也没说,姜睿看着严琰脸色越来越差、虚汗也下来了,就一把把严琰横抱起来送回了家。
就那么和好了,之前的那件引起争吵的事谁也没再提。
……
用严琰妈妈的话说,严琰太能跟姜睿“作”了,“也就是姜睿,别人谁也忍不了。”
真的都不知道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面对姜睿的时候,心里面明明是有愧疚的。明知道对他没有爱,明知道心里面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是他……明知道选择跟他在一起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明知道如果还有一颗人心的话就应该对他放手……不爱的人又何必留在身边!一个错的开始,终究会让更多的错相继开始然后延续,不是吗?
总是对姜睿各种“找茬”,或许,开始的时候真的想把他赶走。可是一旦他真的转身走了的时候心里就会出现的恐慌……
就好像……
就好像姜睿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心里只敢接受的不是他吗?就算知道了曾经发生在严琰家里的那些事,姜睿也不会像陆熠那样真的深入到严琰的心里的不是吗?在面对姜睿的时候,不会像面对陆熠时候一样的感觉,不会觉得所有的痛都无法遁形,不会在看着他的时候心里的痛更痛了……更不会……
在姜睿的面前,想伪装、想隐藏的话,是可以成功的。
从来都不曾自认,但毕竟还是恐惧孤独的。这一点,承不承认都一样。
所以,在姜睿真的转身就走的时候,严琰的慌乱。所有的恐惧一下子就会袭上心头,再也压制不下去。
于是,终究的不曾放手。
最卑鄙的自私,一直都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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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是哪次的和姜睿大吵之后,姜睿又赌气走了,严琰没有追上。然后就在楼下买了两瓶“紫梅”,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空着肚子喝了下去,之后醉得一塌糊涂。
半梦半醒的时候就一直喊着要见爸爸,于是妈妈就打电话把严琰的爸爸叫来了。那还是严琰的爸爸第一次进那个和平小区的房子。
严琰拉着爸爸的手一直哭一直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你们在一起。”
“都是大人了,别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
就算醉着也记得当时爸爸就是这么对严琰说的。可是严琰不管,就是一直哭一直嚷。后来,即使醉着也看得清楚,爸爸落泪了!
那时候爸爸和王琨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狐狸精永远都是狐狸精。比爸爸小十来岁的王琨怎耐得住“整天和个老头子在一起”?竟然跟爸爸的一个战友勾搭在了一起了。爸爸知道后把王琨狠狠的打了一顿赶了出去。之后却只能把这口气吞在肚子里。婚是离了,爸爸却没有对人声张——“我没脸见你们”——这是严琰去到爸爸那个家的晚上,爸爸哭着对严琰说的。
爸爸再次离婚的事只有奶奶家的至亲才知道,爸爸一直隐瞒着,还是姑姑把爸爸的事情告诉给了严琰。严琰知道的当天晚上就自己去爸爸家里了,起初真的有些嘲笑的心态,但是看着爸爸的眼泪的时候……
那次酒醉,有一部分是因为跟姜睿吵架的缘故,另一部分的原因……严琰借酒装疯把爸爸叫到身边,大哭大嚷着。严琰哭喊的声音很大,妈妈即使没进房间也是一定能听到的。严琰知道。
后来的时候,严琰就抱着爸爸一起哭,一直喊着:“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要你们在一起……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直到真的睡过去。
不知道爸爸后来是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那天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王叔已经出车去了,王辛也已经去上学,家里只有严琰和妈妈。严琰就把发生在爸爸身上的事告诉了妈妈,然后,严琰就看见妈妈的眼泪了。
“如果你真的让我和你爸复婚,我可以答应。”最后的时候,严琰看着妈妈哭着在说,“只是对不起你王叔。还有王辛,那么好的孩子。”
严琰也在哭。
真的很想父母再在一起。如果能再在一起的话,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但是,愧疚的感觉!
严琰懂得王辛。他真的把严琰的妈妈当亲妈一样,把严琰当成亲姐姐。他把妈妈和王叔组成的家当成最小心呵护着的东西,让着严琰,家里有什么矛盾的话王辛都会懂得劝解的……
严琰知道,挽回父母的婚姻的话,势必要摧毁对王辛最重要的东西。
……
11月中旬的狮子座流星雨是在凌晨。
天很冷,但严琰一定要去看,一定要王辛陪着。王辛很顺从的答应了。
偌大的小区广场只有王辛和严琰两个。
一起抬头看着流星的时候,严琰说:“雾气蒙蒙的感觉呀,看不清,一点儿都没有想象中漂亮。”
王辛就笑着说:“姐,你当是看动画片呢啊!”
严琰撇撇嘴,然后就开始任性的喊冷,说你把你衣服给我吧。
王辛笑说:“那不得冻死我啊,我抱着你吧。”
王辛虽然比严琰小好几岁呢,但是比严琰高很多很多,说完后就打开羽绒服把严琰包进怀里了。两人仍旧抬着头看天上看不大清楚的流星雨。
“狮子座不是最坚强的星座的吗?为什么也会流眼泪?”
严琰喃喃的声音王辛根本没有听清,询问的时候严琰却不肯再说一遍了。
“我困了。”严琰只是说。
“那回家吧。”
“我困得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当姐的,就会欺负我。”王辛抱怨了一句,最后还是把严琰背在了背上。
回家的路并不长。
趴在王辛的背上,严琰依旧用那种王辛根本听不清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弟弟,别恨我。”
……
和妈妈一起离开和平小区那个房子的时候。
王叔站在门口对妈妈说:“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严琰别过头不肯看妈妈哭着的样子,却在一转头的时候看见王辛正看着严琰。眼圈一红,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王辛猛地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
起初的时候没有去爸爸那,和妈妈一起租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住着。
爸爸说妈妈:“先别复婚,你应该有考虑的时间,我欠你们的。”
妈妈就依着爸爸的意思,和严琰在那个小房间里一住就是两个多月。
半夜的时候写信,把这些也写进了给陆熠的信里。也一样没有说自己的感觉,只是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写给陆熠看而已,就好像对姜睿也没有说心里面的感觉一样。但是严琰知道,即使不说陆熠也会在看信的同时全部了解。
太多时候的排斥,但是,在心里最彷徨、最不安、最难过……的时候,想要倾述的那个人,还是陆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