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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月22日的七言诗歌

5月21日的晚上。

在红桃2家。陶奶奶做了满满的一大桌子菜,这是自陶洪的父亲出事以来,陶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陶爷爷、陶奶奶还有陶洪的三叔,陶洪的妈妈常丽老师也回来了。饭桌上一共是九口人,陶家的人,算上红桃2是五口,另外的四口就是神探小鹰的全班人马了。

吃饭的时候,小鹰观察到,陶洪的妈妈常老师耐心地开导儿子,可是她的话刚一出口,就被红桃2顶了回来:“我不听你的,就不听你的,我听我爸爸的,就听我爸爸的!”小鹰看得出来,若不是他们几个同学在场,红桃2对妈妈的顶撞还会升级的。

小鹰把话题岔了过去,说着学校里的事,还给陶洪夹菜。陶洪不再和妈妈说任何一句话了,开始吃东西。

看着小孙子陶洪六天来第一次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陶家的人非常感谢小鹰他们几个同学,还是同龄的人在一起能找到共同语言,隔辈的人除了能在生活上给予关心外,很难能在心灵上走到一起的。陶洪的妈妈常丽老师还没等吃完饭,手机就响个不停了,小鹰他们都听清了,电话来自第一高中,催她赶紧回到学校去呢。临走前,常丽老师拉着小鹰的手,一再表示感谢:“你们辛苦啦,辛苦啦!”说完就推门而去了。陶洪的三叔也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陶爷爷看着他们走后的背影,埋怨地说:“谁发明的手机呢,真不是个好东西!”

饭桌上,陶奶奶不停地给蝴蝶夹着菜,而嘴甜又会来事的蝴蝶,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奶奶叫着,把老两口的愁云都驱散了。老两口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蝴蝶,许多年前,他们也许就想把自己的孙子陶洪打造成这个模样和形象的。可是你家的陶洪不是那个鸟儿呀!

饭后,小鹰悄悄地劝蛐蛐回家去住,一是红桃2对蛐蛐多少还有一点儿成见;二是蛐蛐曾经有过梦游的病史,虽然已经治好了,可万一要是在陶洪家犯病了可怎么办。

蛐蛐点了点头,和陶家的人打个招呼走了。

陶奶奶却执意让蝴蝶留下来,让蝴蝶和自己在一个房间里住,如果蝴蝶做不了主,陶奶奶要亲自给蝴蝶的父母打电话。

近一星期里,陶爷爷和陶奶奶吃完饭就坐在大厅的那个沙发上,这些天他们就是这样坐着的,一动不动,坐到很晚的时候,才进屋睡觉呢。5月21日的晚上,吃完饭后,小鹰和蝴蝶、木头硬拉着陶洪一起收拾桌子、刷碗。陶洪竟然没有反对。

这是红桃2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刷碗洗抹布。

干完厨房的活儿后,蝴蝶拉着陶爷爷、陶奶奶的手去楼下小区的花园里散步了。

5月21日,也就是星期四的晚上,一夜无事。

奇怪的事情在5月22日的晚上又发生了。

这天是星期五,七天之前,陶洪的父亲陶明光就去世了。四天前的5月18日,也就是星期一,红桃2曾把小鹰他们几个同学都找到自己的家里来,说在父亲留给自己的日记本里发现了父亲新写的一段文字,大家还都以为是陶洪精神恍惚记错了或者看错了。而小鹰他们四个同学是亲眼看到日记本中的最后一篇。那段文字小鹰记忆犹新。

陶然亭处松高昂,

洪光染透梅花香。

坚信雪伴竹心在,

强者当歌傲冰霜。

5月22日的晚上,当小鹰和蝴蝶还有木头和红桃2的爷爷奶奶在家里吃完饭后,红桃2回到房间里,又习惯地把父亲的日记本从抽屉里拿了出来,他把书签夹着的那最后一页打开的时候,突然大叫一声。小鹰和蝴蝶、木头赶紧赶到陶洪的房间里。

“你们看,我爸爸又写日记了,你们看呀,是我爸爸写的,一点儿也没错!”

红桃2的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他故意压低声音和小鹰说,又用手指了指门,示意蝴蝶赶紧把房门关紧,他不想让爷爷和奶奶知道这件事情。

小鹰和蝴蝶还有木头的目光都盯在陶洪父亲的那个日记本上了。在5月18日星期一的日记后面,果然又出现了一页新的日记,那字体与半年前的日记完全一样,都是用碳素笔写的,字迹呈黑色,字体隽永而刚劲,凭小鹰的判断,这个碳素笔的型号在0.7以上,一般学生用笔的型号大都是在0.5以下,号越小笔画越细。

日记的内容也很耐人寻味,这是一首七言短诗。诗歌上面的空白页明确地标着写作的时间:5月22日,星期五。

暑期炎日当头照,

不假熏风花伸腰。

霞光送天千条彩,

大地为汝写风骚。

自有百花去吟诵,

何需流水唱军谣。

男儿昂首面向校,

梅在雪后绽花苞。

什么意思?又是和前面的那首四行诗一样,是藏头诗?不对,不对?怎么读也没有读出藏的头在哪里呀!红桃2和小鹰他们反复读了多少遍,也没有猜出来。和上一首诗一样,这小诗的旁边也配上用碳素笔画的简笔画,诗的上面画的是艳阳高照下,百花盛开着。而在诗的下面,画的则是几片雪花飘飘,一束绽放的梅花独傲风雪袒露着青春的花苞。

现在,摆在小鹰和红桃2面前的至少是两道谜了。

一、这首诗是谁写的?

二、这首诗到底写的是什么意思?

红桃2坚定地认为,这首诗的写作风格和特点就是出自他死去的父亲之手,这是父亲在天堂里给自己的鼓励和希望。

就在红桃2和小鹰在讨论着诗作者到底是谁的时候,蝴蝶和木头还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议论分析着这首诗的内容。他俩看来看去,都认定这就是一首写景的诗,分明就是写夏天的景色嘛,霞光、百花、流水……这些带有明显夏天迹象的词,就是写的夏天的风景嘛。可最后一句是怎么回事呢?梅花飞雪象征着什么呢?他们苦思冥想还是没有猜出来。蝴蝶和木头把这首诗抄在自己随身带来的笔记本上,打算明天到学校的教室里要再好好地研究研究。

而这时的红桃2又用一种癔病的神态在嘟哝着:“我的爸爸回来了,是他给我写的日记,他的灵魂没有死,他是从天堂回来看我来啦。我的爸爸回来啦,回来啦!”

夜渐渐地深了,窗外微风轻轻地吹着,窗子的纱帘左右摇摆着,像是有人轻轻地走过。木头瞅了瞅蝴蝶,看得出来,他们的眼神里多少有一点儿恐惧,是的,这亡者已故整整七天了,而他留下的日记本里却连续两次出现亡者的文字。红桃2陶洪同学也是一个看了许多破案推理书的聪明人,他不像是在说谎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蝴蝶被陶奶奶带到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

木头和陶爷爷住在一个房间里。

红桃2的屋子里只剩下小鹰他们两个了。

此时,他们两人都睡不着,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小鹰又询问了一遍红桃2,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父亲的日记本里又添了新的内容。红桃2说就是今天晚饭后。

小鹰躺在床上,一页页地翻看着那本日记,而陶洪坐在那个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他爸爸在电脑上画的画。

小鹰看着日记,问:“陶洪,会不会是你今天上学的时候没在家,有人到家里在日记本上添写的呢?”红桃2手里摆弄着鼠标,肯定地说:“我爸爸生前写日记的秘密世界上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知道,没有告诉任何人呀。我的妈妈和爷爷奶奶到现在也一点儿没有察觉到。再说,家里除了爸爸,别人谁也不会画画呀,谁能像爸爸那样几笔就画出苍劲的松、挺拔的竹和秀美的梅呢。不可能,一点儿可能都没有呀!”

已经过了夜里的12时了,红桃2把鼠标丢到一旁,他的电脑没有关,他可能太累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养成随手关电脑的习惯。

红桃2疲倦地躺在床上,用肯定的眼神瞅着小鹰,“再说了,这个日记本平时都是锁在我的抽屉里的,那把锁头是我去买的呀,这个抽屉的钥匙只有我和我爸爸两个人才有,别人连知道都不知道,怎么能打开这个抽屉呢!小鹰,你必须帮我破解这个谜呀,必须的,必须的呀……”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小鹰躺在红桃2的旁边,怀里搂着那本日记睡着了,睡着睡着,他梦到红桃2的父亲穿着轻纱一样的衣服,正悄悄地向他走来,陶明光朝着小鹰大声地喊着:“小鹰,这是我写给陶洪的日记,那首诗你是看不懂的,快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吧!”小鹰说:“我一定要读懂你写的诗,然后才能还给你。”“不行,那是我写给陶洪的,我还要写呢,你快给我,给我,给我……”陶洪的爸爸说着就追来了,小鹰抱着日记本在前面跑,陶洪的爸爸就在后面追。跑呀跑呀,小鹰跑过一座大山,又跑过一条大河,陶洪的父亲还在后面追着,小鹰又跑呀,跑呀。哇!完了,前面是一道万丈悬崖,这可怎么办呀。慌乱中,小鹰猛地跳进深渊里。“妈呀!我今天是死定啦!”他猛地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小鹰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一夜他再也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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