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天鹅的脸一下子炸红,但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这也可以认为是一口老血吐出来的声音。还是圆想得周到,自己还没有想到内衣这一块。要是也丢了,天鹅直到明天找不到内衣,里面凉快着,才会懊恼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自觉吧。
天鹅打开门,回头看着圆,圆颔首先行走进去。这时候恰好上午买的平底锅上门送货了,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刮来一阵风,天鹅看见站在玄关处的圆头发被吹拂起,露出了泛红的耳垂。更想笑了!圆圆还是那么害羞啊,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外冷内热,内在害羞型!
大笑着,在送货员惊疑的目光下,签名,收货,一点也不客气的关上门,把还没有走的送货员晾在门外。
把锅的包装拆了,缓步走进厨房,收起刚刚要萌发地物是人非的感概,走到洗着蔬菜的圆旁边,也不惊讶空空如也的家里怎么会出现蔬菜,反正只要圆在的地方,什么也不会担心没有。用胳膊肘捅捅圆的腰。“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圆把腰挪开点,扭头瞧了眼天鹅,不说话,又转过头,冲洗着蔬菜。用行动誓死捍卫自己的位置。
天鹅也不勉强,从冰箱里拿出今天的海鲜,顺便扫视了下冰箱里的东西,很好很强大!合理的布局,让天鹅都不敢相信自家那么小的冰箱竟然能存放那么多的东西。
“这个海鲜是今早你买的吧?”看到圆点头,天鹅呶呶嘴。早知道老妈不会寄这种,她不擅长的麻烦东西来,“是螃蟹啊!不错,今天就让我挑战下我厨艺的极限。”一鼓作气,天鹅跑到楼上,把笔记本电脑搬下来,查了个看着最顺眼的螃蟹烹饪食谱,撸上袖子,就开始大干一场。
首先要把洋葱切碎,天鹅举起菜刀,又纠结了一下,刀工不好,可以算是美食达人最尴尬的事情了。背后一双手探出,握住天鹅拿着刀的手掌,墨水混着荷花的味道充斥在天鹅鼻尖,就是这个气味,总是在脑海中构想却看不清全貌的气味。天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刀放下,她知道圆会把洋葱处理得很好的,“切丁,不用太碎。”
“嗯。”圆轻声答应,眼眨都不眨,手下刷刷,都没有看清刀的动作,洋葱已经被以最理想的形状‘分尸’了。
天鹅笑笑,去过一些洋葱,混和洋葱和黄油在2夸脱大小的玻璃量杯中。端锅上灶,还不能停歇,盯着锅,高火烹饪3分钟后。再把被自觉圆切成丁的蘑菇拌入,继续高火烹饪2分钟。放入面粉,拌好。加入奶油,酒,盐和胡椒。高火烹饪5—6分钟,直至浓郁,香味喷鼻,色泽诱人,好香,有多久没有做菜了,刚开始是因为圆爱上厨艺,后来接触了之后,大概是拟补为了圆的不足,就如同爱圆圆那样爱上了做饭。
“圆圆,把蛋黄挖出来。用小银勺子。”沈迷在伟大的烹饪中的天鹅不自觉的,像小时候那样叫起了圆的小名,并且指挥圆,指挥得心安理得,早已忘记了自己那些不豫、那些顾忌。
当然她也没有看见,圆愣了一下后,若有若无的低笑。
接过旁边递过来的蛋黄,蛋黄。高火再烹饪2—3分钟,拿着银筷子每1分钟搅拌一次。再拌入螃蟹中。高火烹饪2—3分钟,每半分钟搅拌一次。大功快要告成了,天鹅眼睛眯眯,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不是因为十年没有踏进厨房,对厨艺不自信,而是因为十年前那个没有再踏进厨房的原因。
天鹅的汗从脸边流下,我…怎么会这么笨又开始烹饪了,明明…
秀场洁白的手从沮丧到不知道怎么后悔的天鹅,身前把螃蟹拿走,装在已经提前面包屑脆皮的碟中。一直都是这样。冲洗,刀工,雕花,摆盘。这都是圆的工作,一直这么配合无间,时至今日,默契犹在,可是、可是天鹅捂着脸,我不能在做菜了,已经不能够了…
慢慢的走到餐厅,黄色灯光下,圆已经摆好碗筷,盛好米饭,坐在他惯坐的那个座位,在等她,灯光下圆明明灭灭的脸,还是那样冷然,一如往初,圆一直淩迟在时间之上,可是圆你看,我已经征服于时间了,那只在聚光灯下的天鹅已经坠落在你最厌恶的尘土深处了,你还看得见我吗?你还愿意在看着我吗。
“坐下,开始吃饭吧。”圆揭开盖着螃蟹的盒子。
“我…圆,这道菜…”天鹅眼里有泪在打转,哽咽着说不出来。
圆瞟了天鹅一眼,拿起一直被天鹅忽视的小瓶子,倒入一些在螃蟹,天鹅看出来那有一些是炼乳,另一个…“这是英式黑胡椒。”圆又看穿了天鹅所想,她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说着用勺子挖了一块螃蟹,放到天鹅碗里。
天鹅无语凝咽,圆,我为你做过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做饭,可是到现在我不能再这么说了,因为…因为…我没有味觉了。十年前就没有味觉了。已经没有再愿意吃我做的东西了。他们说我以前都是骗人的,说都是你做的,然后我托大。虽然圆被肯定我很高兴,可是我偶尔为圆圆做的事情也想要被大家肯定啊。
圆对于泪流满面的天鹅没有一句安慰,只是优雅的吃下半口螃蟹后,轻轻地说“炼乳给螃蟹加了甜美,本身煮的手法也完全发挥出了螃蟹本身的鲜美,而腥味被黑胡椒去掉了。入口香滑,总的口感是甜爽。”
啊?天鹅对于圆无厘头的话无法理解,但是他的话,却能让她想像到螃蟹的味道,第一次对于食物有了渴望。在圆挑眉鼓励下,对着一大锅的螃蟹,大快朵颐,一遍遍想着圆刚刚说的话,想着想着,总觉得变成真的,口中的螃蟹被想像赋予了味道。
“其实你也不必那么绝望,我以后会做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