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几招,莲不耐烦了,明明是占尽上锋偏偏在他身上讨不到好,这小子简直象个黏人的牛皮糖,又兼具初生牛犊不怕死的牺牲精神,一次又一次横冲直撞到她的枪口上。她并不想伤他性命,又顾忌周围虎视眈眈的高手,缩手缩脚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洒脱拳风。
她往后跳开,一伸手:“停!”
太监小子果然听话,提起拳头停在了半空:“干什么?”
莲拍了拍手:“这样打下去没意思,不如我们做个赌局,两招定胜负。”
太监小子挑起了眉毛:“怎么个赌法?”
“两招之内,我要是赢了,你得送我一大箱的金银珠宝,毕恭毕敬地送我出府。”
“哦?”太监小子嘲讽一笑,“你要是输了呢?”
“输了随你处置,你爱咋整咋整!”莲自信地拍着胸膛,“照爷的身手,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生这种离谱的事!”
太监小子冷笑道:“过于自负的人,往往会输得很惨!”话音刚落,莲站着的腰突然又是一麻,她未来得及反应,太监小子飞起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
她大怒:“这个不算!”
太监小子冷冷地看住她:“你已经输了一招了!”
莲气极:“暗算的不算!”
太监小子的脸变得异常严峻:“做赌的时候,并没有约定不能有人帮忙,也没有说不能暗算。”
“你!”莲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算什么强盗理论!”
太监小子扳起脸的时候,丹凤眼里微炽着冰冷的光芒,不苛言笑的小脸上满是寒霜,强大的气场游走在周身,使得莲第一次不得不正眼看他。
“既然已经做赌,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从来都是不计较过程如何。为了赢你,不择手段又何妨!”
莲目瞠口呆地看着他,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太监,不止面皮厚气场强,更加上如此无赖无耻的正义之词,莲向他拱了拱手,由衷地道:“甘拜下风!”
太监小子一声冷哼:“这样就认输了吗?你可要知道,输在我手上会有怎样的下场?!”
莲嘻嘻笑道:“知道知道,不就是任你处置吗?”
太监小子眼里浮出轻蔑神色。莲满脸谄媚的笑:“没想到爷自认无赖,竟然有人比爷还扯,不得不甘拜下风。”脸上笑着嘴里说着,脚步也没停,突然暴起,曲起手肘就向他撞去。
距离太近又被分散了注意力,太监小子忘记了防备,被她的手肘狠狠撞上胸口,一声闷哼,站立不稳地向着身后笔直翻倒。
四周一片的惊呼之声,草丛屋顶飞蹿出无数条人影。没有人想到莲在认输之后发动突然袭击,是以眼睁睁看着太监小子象一节挺拔的树杆折断了腰,缓慢地向后跌倒。
太监小子的思想远比行动来得迅速,思想跳跃着准备迎接疼痛的来临,身体却很不甘愿地下坠。预期的疼痛没有来临,小腰却被托住了。
太监小子吃惊地别转脸,因受惊消失了嚣张的气场和威风,惊慌的凤眸中波光潋滟,红唇白肤,华服裘裳香气盈鼻。别样的风流竟让莲有些目眩神迷。
她紧了紧掐住他小腰的手。这小家伙的腰又软又细,身上闻起来香喷喷的,不知道比起青衣哪个更胜一筹?
她这边胡思乱想,太监小子那里受了惊吓,很自然地伸手抓向救命稻草。他的手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脖子,她俯身看他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仰望她。草根树皮咻咻地飞舞而过,两人维持着古装剧里永恒不变的经典造型,凝固成御书房前姿势曼妙的立体雕像。
太监小子定力好,立即回过神,凤眸一敛眼里带出了几分晦暗,小声而严厉地喝道:“你竟敢,竟敢调戏……我!……还不放手?!”
莲看着他似笑非笑,本来没打算对他怎么样,被他这样一说,反而生出了几分戏谑。她也压低了声音说道:“真得想我放手?”
太监小子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放了手他不就摔了吗?连忙改口说道:“快,扶我起来!”
莲不放手,反而把手一松,吓得他更紧地抱住她的脖子。她调笑道:“那,你认输了没有?”
太监小子眼睛一瞪,漂亮的凤眼霎时瞪得滚圆:“谁输了?!”
莲知道这小子好面子,嘴又硬,看到周围的侍卫围拢过来,也不勉强他。扶住他的后腰,轻轻一推,将他的身体推起,顺便推出几步之外,叉起双手笑道:“这次算打平好了。”
太监小子手一摆,侍卫们立即收住了前进的脚步。他看着她,恢复了之前冰冷的神色:“你这是偷袭,不算数!”
莲学他摆起了脸色,不屑地冷哼:“是吗?暗算能算数,偷袭就不能算数吗?是谁说只求结果不求过程,为了目的难道不可以不择手段吗?”
本以为会触怒他,想不到太监小子听了这番话,反而嘴角上扬,轻轻笑了出来:“学得倒挺快啊!”他这一笑很是奇妙,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空气里意外地充满了轻薄的暖意。
莲歪着头看他,第一次发现一个人的笑与不笑差别可以这样大。只是个孩子,笑容已经可以操控到人的心情,若是再长大一些,那可真真不得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怎么看这太监小子在府里都是被压的那一个,可惜了可惜。
太监小子接着说道:“好吧,今天这一局就依你,平手。”
她啊了声,连忙接着他的话说道:“既然如此,大家当作不打不相识,相识就告辞。天色已晚,想来公子的美娇娘必定等得不耐烦了,我就不做这坏人好事的罪人了。我们有空会会,没空就不用再会了,千万不要惦记我喔!”顺口说完纵身一跃,人已上了屋瓦。
太监小子没拦她,看着她翻上屋顶,脸上浮出一抹淡笑。在她起身踏步的时候突然朗声说道:“谁说不用再会!听好了,明晚此时,我在书房门口等你,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她龇着牙侧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闲极无聊老子可是在逃命哪,没好气地回道:“老子没空!”几个起落人已飘远。
太监小子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你逃不了的!明晚你不来也得来!”
靠,赤裸裸的威胁!莲磨了磨牙,威胁我?老子是吓大的,谁怕谁!加紧了脚步,真正的身如轻燕,在房梁屋顶沾足即离,片刻间回到落榻的客栈。立定左右四顾确信没人跟踪,双足勾住檐角,身体一翻人已钻进了虚掩的窗户。
脚刚落地,黑漆漆的屋里突然扑过来一条人影,一把抱住了她微凉的身体,压低嗓子哑声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都不说一声,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莲在他硬梆梆的怀里挣了挣,感觉气有些透不上来,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松松手,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