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花红,竹叶香。
何芳菲坐在办公桌前,装模作样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月底工作报告,脑子里却在始计划即将到来的五一假期行程。双手捧着大口杯,往嘴里送了一口茶,想起这次出行的目的地,笑得小眼咪咪,犹如刚刚偷了油吃的小老鼠。
二十四岁的何芳菲,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在一家园林设计公司工作。虽没有帝都户口,但没有买房压力的何芳菲,日子过得还挺小资。
何芳菲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拎了支笔,转了两圈。笔根轻轻点着桌面:“仅仅三天的假期呢,到了那只能先直奔桃源,边看着风景边等着子瑜了。”
桃源是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南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只要去过,都极力推荐,说是风景秀美,乐不思归。现在的旅游广告到处都是,大家都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美。作为旅游爱好者的何芳菲,和她的死党宋子瑜,只要是没去过的地方,都很乐意去探索一番。
何芳菲再次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三点。周五的下午异常难熬,茶水喝多了,何芳菲觉得自己已经跑了五百趟厕所。
有点后悔早上出门的时候,纠结了半天还是穿上了最爱的红色高跟鞋。鞋跟轻点地面,衬得体态轻盈,玫瑰花耳坠随着走路也轻轻摇晃着,映着脸儿更白了几分,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同一办公室的男同事,虽然很不满高跟鞋在不停“圈地”,但看在秀色可餐的份上,还很贴心的给何芳菲又接了一杯热水。
何芳菲无语的看着桌上新接的热水,最后还是决定不要再继续喝下去。
墙上的钟发出滴答的走动声,指针在最后指到五点时,就像是有仙乐响起。何芳菲用0.1秒的速度关闭了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塞到电脑桌里锁上了。起身将杯子里的水,浇在窗台上的茉莉花盆里。手指勾起钥匙环,拎起外套,拖着行李箱,和同样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同事道了声假期愉快。同事正打算抬头寒暄几句时,风过无痕,雁过留声,她走过,只留高跟鞋的回音和空气中的淡淡香味。
何芳菲下楼便坐上了约好的出租车,直奔机场。在飞机上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到达了离桃源最近的机场。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在机场打了个出租车,奔向预定的酒店,才放松下来,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何芳菲精神饱满的拖着旅行箱,继续打车去到计划中的小镇。前一天晚上接到子瑜的通知,由于必须加班赶项目,得迟到一天。何芳菲于是独自到达了终点的旅店,先住下来等着子瑜大人驾到。休整了一个晚上的何芳菲,精力充沛,本着浪费可耻的心态,迫不及待出门熟悉环境了。
“我独自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把花儿采了戴在我的头上。”看到路边的野花,童心未泯的何芳菲摘了一朵别在耳边。同时哼起了调子,走在村子后头的山路上。
何芳菲最喜欢情歌,从小到大也学了很多首。可惜何芳菲对着宋子瑜大人唱过一次,被宋子瑜嫌弃的表示情歌已被唱成儿歌。弄得何芳菲每次想唱情歌,都要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心理阴影面积要多大有多大。还是直接唱儿歌吧。
何芳菲踩着路边的野草,已经换上的甜美糖果色单鞋,粘上露水,在鞋面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晶球,折射出淡彩光芒。
下过雨的山路,崎岖难行。
空气充满着花草清香,何芳菲深吸了一口气,很是陶醉。桃源是个小山村,依山靠水,山前村庄下是人工湖,大则大,没有灵气。山后有座山,山的四周围着一圈的小湖,当地人称“众星捧月”,那才叫美。
想象着“众星捧月”的画面,何芳菲的脚步越走越轻快。终于看到两个挨着的小湖,由一条小路隔开,小路则弯弯曲曲直指山峰。
何芳菲轻迈上那条小路,全神贯注避开路中间的淤泥。再次迈脚时,一个不察,脚踩滑了,右脚直直滑进水里,来不及反应的左腿和湖里的右腿打成了“一”字,接着整个身子和左腿都溜了下去。
“我的天!”何芳菲惊呼一声。
五月的天气,微微凉。
还好还好,何芳菲心想,会游泳,大不了衣服湿了,回去再换好了。
紧张和惊吓的心情渐渐平复,何芳菲奋力抓向路边的青草。打算把自己从水里拖上来。出门早,不会被人看到那么狼狈的一面,可也把自己陷入了孤单无援之地。现在村子里常驻的只有留守的老人和儿童,这时候还没有人往后山来,还是得自救。
就在何芳菲左手抓着灯芯草,右手抓着节节草,奋力往上拉时,腿抽筋了。
小腿登时没了力气,脚趾头也绞到了一起,然后小腿疼了起来。何芳菲顾不上到手的救命稻草,赶紧弯腰伸出右手去脱掉鞋子,开始掰自己的脚指头。
还是好难过!
何芳菲只好左手也过去帮忙,两只手一起掰着。时间似乎很是漫长,腿还没缓过来,呼吸已经快跟不上了,身体也逐渐滑向湖心。然后,好像是越沉越深;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大概晕过去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何芳菲觉得肺就快挤爆了。好像还在水里,但腿已经不抽筋了。
反应过来的何芳菲,再一次往岸边靠过去。费足了力气,从水里爬了上来。只是上岸以后,却是累得起不来,只能趴在岸边。
惊心动魄的时刻过去了,脑子里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就开始发现不太对的处境。
费尽全力后的无力感还充斥四肢,脑子里则慢慢回放刚才自救的过程。首先是力气似乎很小,岸边不远也不高,可是何芳菲却像是怎么也够不着,好不容易够着了,却没办法把自己拖上去。其次是,伸出去的手,和自己印象中的手也很不一样了,手很小手指还很短。想到这里,何芳菲抬起脑袋,睁开眼睛瞅了一眼放在脑袋边上的两之手。果然还是不认得,记忆中那细细修长的手指,淡粉光滑的指甲都变成了眼前,除了白一点以外,没有任何美感的小手,手指头上还残留着青草汁。眼角的目光扫到手臂,只见粗粗的蓝色纯棉布,绣着小花纹。何芳菲低头扫了一下自己,短小身板上套着交领式短袄加马面裙。真真的是,穿越了!
何芳菲的头发还在湿嗒嗒的滴着水,伸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手上变成了淡红色。何芳菲被吓了一大跳,可别还受了伤?虽然没感到疼痛,还是从头到脚把自己摸了一下。发现确实是全须全尾,才松了一口气。还在疑惑那淡红色从哪里来时,头上掉下来一朵大花,用劣质的红色丝绸做的,被水一泡,像一朵开败的牡丹花。
欲哭无泪,这得多么重的口味,才敢把这花往头上戴啊!
何芳菲翻个身,坐了起来,伸手在水里涮了一下,洗去红色后,把脸也洗洗干净,仔仔细细摸了一遍头发,垂发双髻上还别着一朵大红花,何芳菲赶紧扯下来扔到一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落水的地方是个小溪连着小湖,湖边有一些水田,这时候还长着秧苗。不远处同样有座山,半山腰稀稀落落的有几栋房子。
何芳菲闷闷地坐在水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踢了踢腿,不知道往哪里去。
身上的衣料,轻薄柔软,泡过水以后,更觉得有点冷,湿发粘在头上,头晕晕的,何芳菲抱着腿,撅着嘴,有点可怜自己的倒霉。
出门该先看看黄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