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山脚,牛车停下了。
大家都很默契的把车停在空地边,仅有的几位女性长辈,外婆,牛大嫂和芳芳妈妈负责搭台子准备菜,芳芳哥哥,铁大牛和三牛去检树枝,表舅拿着水壶去接水,陌陌爸爸背着弓去附近转悠看能不能碰到点什么。
芳芳也已经下车,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铺了一条帕子,端端正正坐在上面。圆圆下车后就直奔芳芳,站在芳芳坐着的石头旁,不知道怎么开始表达。
“芳芳,我,我不想你走。”
芳芳以前也是不耐烦圆圆的,但现在快要离开,心情和脾气都好了很多。
芳芳说:“圆圆,你也可以和我一样,去镇里发展。”
圆圆喃喃:“西绍不好么?那么安静,那么漂亮,我没见过更好的地方了。”
芳芳说:“那是因为你见得太少了。”
“圆圆,我的心太大,西绍装不下了。大人们也都支持的。你也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说不定你和我想法会一样了。”
圆圆着急说:“我也看的,每次赶集我都去,可是我就没发现外面哪里有西绍好。村口的栗子树,果子糯糯甜甜的;山下的月亮湖,鱼又鲜又美;后山的竹林,结好多竹笋,你也喜欢和我一起去挖的;更别说山里面还有那么多宝贝,随便就能挖出来,我现在认识的还不多,等以后我认得多了,我都挖来给你,好不好?”
“圆圆,这些外面都有,有银子就能买到,甚至比村子里的更好。更别说还有很多东西,是在村子里想都不敢想象的。”
“能有什么呀!我就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的,妈妈说外面的人都很臭,也很坏。”
圆圆妈妈躺着中枪了。
圆圆爸爸这时候回来了,见不得儿子这副摸样。他想,也许圆圆见过的女孩子太少,所以才会对芳芳恋恋不舍。如果圆圆留在山里,更要给他找一个心甘情愿又互相满意的媳妇。山里的日子很长,一点点不甘都容不下。
圆圆爸爸觉得菲菲就很好,虽然圆圆妈妈不是很满意,但多处处就知道好了。
“圆圆,菲菲和陌陌不见了,你去找找他们吧。”圆圆爸爸刚才看到菲菲和陌陌跟着陌陌爸爸去小溪边了,于是把圆圆推往那个方向。
圆圆极孝顺,心里再不情愿,长辈的话,都是认真听的。
圆圆听话的往小溪的方向去找菲菲,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圆圆抹了抹眼睛,不明白芳芳到底想要什么。万事能够两全该多好。圆圆心想,我喜欢我的家,喜欢西绍,我也喜欢芳芳。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圆圆决定如果三者不能并存的情况下,只能放弃芳芳了。
很快,圆圆就看见菲菲和陌陌。菲菲用水洗过脸,脸上还带着水珠。这时候菲菲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素色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把脸都擦了一遍,把手也擦干以后,帕子依旧塞回袖子里。洗干净的脸庞,白嫩柔和,菲菲不知看到什么,微微笑着,露出嘴角的小酒窝,很是俏皮。耳朵边掉下来一缕头发,菲菲用小指勾着头发,别到耳后。一切都看起来那么自然,似乎也很好看。圆圆想起小牛说菲菲姐像刚泡的金银花茶,香香甜甜的。
菲菲没有看到圆圆,她还在看着陌陌怎么在水里摸鱼。陌陌的爸爸已经用箭插了好几条鱼,扔在水边的草丛里。有爸爸这个捕鱼能手,陌陌只管卷起裤脚,下到小溪里,捞鱼玩。
小溪很浅,也就在这样的野外无人处,才能见到那么多活蹦乱跳的鱼,就怕没人吃。
陌陌光着脚,张着手掌,跟着鱼儿跑了好几圈,一条鱼尾巴都没摸着。陌陌爸爸看不下去了,把自己的长衫解下,往水里一兜,立马就是一条大鱼。
陌陌意识到自己生产力低下的原因是没有工具,马上喊着:“我也要我也要!”
陌陌爸爸把兜住的鱼甩到岸边,然后长衫扔给陌陌,接着就去收拾那些插到的鱼。
菲菲拔了一束草,把岸边的那条活鱼串起来,拎给陌陌爸爸。
看陌陌做着许多无用功,直把衣服都弄湿了,菲菲摇头笑着,对陌陌说:“你在这里慢慢玩吧,我去找点野菜,一会搭着烤鱼吃。”
陌陌是个人来疯,没人的时候不疯。听到菲菲要走,也要跟着去。陌陌把爸爸湿了的长衫拿着,对爸爸说,“爸爸,我一会烤干了再给您。”然后小跑跟上菲菲。
圆圆的任务是找菲菲,于是也跟在她俩后面。
菲菲无语的看着后面俩拖油瓶,没打算走太远。顺着小溪走了一段,看到许多的木耳,便采一些,挖了一些野芋头,拔了一些连着苗的野萝卜,便带着俩拖油瓶回去了。
回到队伍的时候,火已经升起来了。
一个罐子里熬着米,一个罐子烧着鱼汤,还有一个火堆,陌陌爸爸在烤鱼。
菲菲把萝卜扔到鱼汤里。另整了一个锅,等水开以后,把嫩嫩的萝卜苗和木耳烫熟捞出来,然后把挑出来的小芋头放进去煮,接着拿出一个小铁勺,放了一些油去火上加热,木耳和萝卜苗放在一起,加了一些盐和蒜,拿热油泼了一下。
米饭好了以后,外婆和铁大嫂给每人盛了一碗,鱼汤和萝卜熬出的汤也白白的,放在最中央,菲菲拌的凉菜,带来的兔肉干,烧好的野鸡块,和一些米糕米国,摆了好大一圈。
陌陌爸爸一次把鱼都穿起来,弄成一个大排,这时候也烤的差不多了,烤好的鱼放在一个竹筐中,因为外婆年龄最大,就先给外婆挑。
菲菲很不喜欢吃鱼,刺太多,鱼又容易有腥味,所以,菲菲什么鱼都没碰。
但鱼汤却喝了满满一大碗,汤里的萝卜也吃掉许多,加上那个凉菜和肉干,把车上颠掉的体力,终于补回来了,
女人和小孩的饭量都比较少,男人和准男人们还在吃着。
菲菲于是拿了一个小罐子,洗干净了装上水,打算烧开了泡茶喝。菲菲储存了一些晒好的金银花,这样路上带着刚好。
铁小牛吃完午饭,就过来紧紧挨着菲菲。菲菲迅速给小牛嘴里塞了一颗杏干,然后冲着小牛挤了挤一只眼睛,小牛的眼睛立马变得又大又亮,然后眉眼弯弯,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在等着水开的时候,那边的男人们也快吃得差不多了。陌陌爸爸最先结束,他突然间嘘了一声,然后耳朵对着集市方向的路。大家还没明白怎么了,但都很默契的开始保持沉默。陌陌爸爸听了一会,对表舅说,“两个人往咱们这来,骑着马。”
表舅说,”等等看。“
陌陌爸爸原本就刀不离身,铁匠家的几个男人和芳芳的父兄都去牛车那拿了点东西,还回来围城一圈,把女人孩子围在中间,牛车挡在后面。
陌陌爸爸和表舅坐在圈子最外面,对着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