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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卯卷(1)

四月里来四月八,

红春婊子上庙耍,

合同兔子头引路,

后跟汗云老王八。

“我放点儿水!”箭秆瓤子站起来,说。

“尿尿是假,摸摸……换手是真,换手如换刀啊。”夏小手讽刺输得丢盔卸甲的箭秆瓤子,赌钱有一种迷信的说法,牌背手气不佳,摸一摸特别的东西,包括夏小手说的男人阳物,会时来运转。

“以为摸了那东西就时来运转,纯粹是个扯!”乡绅反驳,嘴顺溜出尖刻的挖苦话,“就是老虎膫子(鞭)黑瞎子屌摸了也不顶事。”

箭秆瓤子在地窨子外面发现了徐德龙,问:“谁,你是谁?”

“有人在外边?”地窨子里的人奔出门来,徐大肚子辨出水鸭子似的徐德龙,道,“嚄,四爷!”

“吓死我啦,我以为是警察来抓赌。”乡绅捂着胸口,气喘不匀地说。

“大雨荒天的,八抬大轿都未见得抬来警察。”徐大肚子说,“四爷,进来卖卖呆儿。”

四人重新坐在牌桌前,继续打麻将。

徐德龙目光移开,朝挂芦苇帘子的间壁墙望去,间壁墙有一小扇门,撂着柳蒿杆编的帘子,徐秀云睡在里边。

徐大肚子牌很兴,连连坐庄和牌,红光满面,哼唱粗俗歌子:

栽花还栽刺玫瑰,

撩姐还撩十七岁,

走起路来也好看……

一排芦苇席、帘隔断的里间,墙壁上挂一杆沙枪,下面是木板铺,徐秀云和衣睡在上面。爹整夜赌钱她陪伴不起,独自睡下,时间长了也习惯了打麻将的声音,洗牌、码牌,甚至于哪位涵养性差的输了钱的赌徒,摔牌骂骰子,她都听不见,照常睡得香睡得沉。

箭秆瓤子掏出最后两张奉票,这是他身上带的最后一点点钱了,赌徒自然看不上眼,夏小手轻蔑道:“箭秆瓤子,隔年的陈秫秆,干巴瓤子没水分了吧?就这么点钱?”

“放你家的贬贬屁!”箭秆瓤子骂他一句,嘴还硬不服输的样子,“没干瓤儿(分文皆无)……够你赢的。”

“亮亮底,亮底!”夏小手往软肋上叨扯。

徐大肚子、乡绅也附和着道:“亮,都亮!”

夏小手面前堆着数十张奉票、三张卢布;乡绅面前吉大洋、现大洋票、朝鲜金票;徐大肚子面前钱摞子很高很高。

“钱是少了点儿……”箭秆瓤子可怜加央求道,“我这手太痒痒,让我玩一圈,就一圈儿。我还有一个成衣摊呢!”

“谁要那破玩意。”乡绅很绝情,说,“没钱玩什么呀?散吧,散吧。”

“看在我们几个是老牌友,玩几把。”徐大肚子讲情道,“箭秆瓤子输光了,咱就散局。”

四人继续搓麻将,徐大肚子很快又和了,唱咧咧道:“北风起大雪飘!北风,瞅我这手,人手!要啥牌抓啥牌!”

夏小手起身要离桌,胳膊被箭秆瓤子突然拽住,说:“玩!玩最后一圈儿!”

“你还玩?谁跟你干磨手爪子?”夏小手藐视道。

“空手套白狼?”乡绅打帮腔,墙倒众人推。

一旁看热闹的徐德龙瞅箭秆瓤子,心想,最后两张奉票你都输啦,身无分文,你拿什么赌啊?

箭杆瓤子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的手伸进嘴里,眼一闭使劲一拽,拔下一颗带着血丝的包金牙,他冲着马灯晃了晃,血丝鲜亮,金子灿灿发光。

“喏!”夏小手惊呼道,“硬头货,纯金的。”

“换点儿现钱,玩一圈儿。”箭杆瓤子铿锵道。

徐德龙看傻了眼,有生以来赌徒的行为两次使他眼直,第一次是在悦宾酒楼目睹角山荣刺死山口惠子和大布衫子割自己胸脯上的肉;第二次就是方才箭杆瓤子拔下自己包金的牙做赌资。

夜风吹开了地窨子的气眼,那把塞着里间气眼的干草吹掉,雨点潲进来落在被上,徐秀云给冷雨激醒。她先用乱草堵上气眼,凑近透进灯光的芦苇帘,朝外屋望,从有缝儿的芦苇间,发现一旁观看的徐德龙,甚是惊喜。德龙什么时候来的?一旁卖呆儿显然不是上场(赌博),但愿他是来看热闹。

一颗带血的金牙被一只断指的手抓起,徐大肚子将几张奉票推给箭秆瓤子。码牌,打骰,分牌,出牌……箭秆瓤子输光最后一张奉票,颤抖的手爱惜地摸摸牌桌上的骰子,表情阴郁而绝望,老泪盈满眼眶,泥塑木雕似的离开牌桌。

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无一点声音。四双目光注视中,箭秆瓤子蹒跚出屋去。地窨子门敞开未关,雨点斜洒进来,油灯灯捻子燃短了,灯光忽然昏暗。三个未离开牌桌的人相对无言,表情肃穆。

“今生他不能回来啦!”夏小手有点沉重地道。

一棵孤树被雷劈断,风雨声中伫立一个仰天长啸的身影,一声骇人的悲叹,唉——“扑通”像棉花包落地的声音传进地窨子。

“狼不吃死尸吗?”夏小手语气更低道。

“人们都这么说!”乡绅说。

“可也是,干巴拉瞎的,狼未见得看上眼。”夏小手冷漠道。

徐德龙打个寒噤,目光给切断了,徐大肚子关上地窨子的门,将风雨和一个赌徒悲怆的故事都隔在了门外,他重新拨亮灯芯,问:“咱们接着玩吗?”

“一人不喝酒,二人不嫖娼,三人不耍钱……三缺一?”乡绅质疑。

“四爷。”徐大肚子瞅眼徐德龙道,“你凑个手。”

“凑吧!四爷。”夏小手怂恿道。

上不上场,徐德龙犹豫,他手摁绑在腰间的布包,里边是他从家带出来的和刚分得的给胡子插扦的钱,他未来生活的全部财产,轻易不能动用。

“算啦,叫令爱吧,她牌打得不错。”乡绅不耐烦了。

徐德龙走到牌桌前坐下。

“洗牌!”徐大肚子迫不及待道。

“德龙……”她苦楚地闭上眼睛,咬紧下嘴唇,泪水慢慢淌下来。往事云一样飘来,赌徒驮走娘,爹拉走小白马……

亮子里有个被称为杂巴地的地方,据说是仿造奉天的杂巴地,也有人说学北京的天桥。总之,想玩到杂巴地。在八开门的洋片匣子前,长条凳子上坐满了人。

徐大肚子抱着肩膀专心观看拉洋片。《白蛇传》开演,是游湖借伞那一段。艺人唱道:

往里看,

往看观,

飘飘悠悠来了两只船,

一个是白蛇和青蛇,

一个公子是许仙,

他们借伞结良缘……

“当啷——”一个瘦猴模样的剃头匠手拿着唤头(一钳形钢片和铁棍组成)走过来,悄悄站在徐大肚子身后,把挎在肩上的装剃刀、布单、剪子、木梳、镜子的木箱子撂到地上,看起拉洋片。

《白蛇传》演完,有人拍下徐大肚子的肩膀:

“徐兄!”

“夏掌柜!你也来看拉洋片儿?”

“买两个锅贴儿。”夏小手扬了扬手里的食物,问他:“今个儿没成局啊?”

“这两天警察查禁,明局不敢开……”徐大肚子问,“我说夏小手,这两天你手没刺挠(痒)?”

“没刺挠!”夏小手说,“刺挠我挠炕席。”

“别憋冒了王八盖……”徐大肚子说,“我嘎搭局,你……”

夏小手闻到了耍赌气味,全身都痒,哪里还忍得住啊?问道:“啥地方?都有谁呀?”

“过几天告诉你,等我信儿吧。”徐大肚子许诺道。

“这一竿子别支太远喽。”

“怎么会,马上给你信儿。”徐大肚子说。

“你都找谁?有大布衫子我可不玩。”

“怕他?”

“那倒不是,就是不愿跟他……”

“还不是怕?”徐大肚子觉得肚皮发痒,使一根手指挠挠,说,“四爷,再踅摸一个。”

“你说徐老四还真是个天才。”夏小手说。

“是啊,无师自通。”

那个雨夜箭杆瓤子输干爪死去,徐德龙给拉上桌凑把手,他说:“我不会玩。”

“三块坯的勾当。”夏小手说,言某种技能三块坯,是指简单,“再说你们徐家人脑瓜子好使,一学就会。”他顺手在牌冲子(整副牌)中随便拿起一张,问,“四爷,认全牌了吧?”

“嗯?”

“你看这张牌?叫什么?”夏小手眯起眼睛,考问道。

“五饼。”徐德龙认真回答。

夏小手道:“不对,不对!”

“不对?”徐德龙奇怪,明明是五饼他怎么说不对。

“四爷,他还有正经的呀!”徐大肚子说夏小手,“别把他的话当话听,当呲喽一声(放屁)。”

夏小手不肯老实听挨骂,他说:“四爷,五饼怎么说?肚大腰圆生个胖宝宝。因此它叫大肚子!”

徐大肚子牙缝挤出轻蔑的声音,自嘲道:“大肚子是我,我是五饼行了吧。”

“承认就好。”

说笑几句开局,徐德龙可不是只当牌架子,竟赢了几个赌场老手,才有了夏小手说徐老四还真是个天才的根据。

“四爷你不怕吧?”徐大肚子问。

“看你说的,我还谁都怕呢!”

“好,不怕就好。”徐大肚子寻思,然后说,“明晚咋样?”

“行!在哪儿?”

“嗯,我家。”

夏小手找到回击的机会,说:“你有家?跑风岗子?”

“风刮不走你!”

他们一起朝前走,夏小手想到什么说什么为使路上有话说:“徐老四耍钱,徐德富啥心情?他可是最膈应(讨厌)耍钱。”

“哼,笑话人不如人……”徐大肚子幸灾乐祸道,心里几许惬意,怎么说徐德龙上了场,这对他似乎很重要,原因四爷是徐德富的弟弟,天下最恨自己的人莫过于徐家当家的徐德富。他阴暗地想:你不是最看不起赌耍之人吗,今天就让你家也出一个耍大钱的。

“是啊,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夏小手说。

“说呗,自己打自己的脸。”徐大肚子将徐德龙赌博意义看得不同寻常,“看他还咋腆脸说人,叫自己弟弟给堵住嘴。”

赌徒夏小手开着成衣铺,也称估衣铺,他既当掌柜又做裁衣匠,钱没少挣,手头宽绰才寻刺激去赌博。

夏记估衣铺门前,伙计齐长山吆喝道:“这件夹袄实在好,又肥又大不瘦小,夏天拆了可做单,冬天絮花当棉袄……”

“嘴挺溜哦!”

“徐兄,不到屋里坐一会儿?”夏小手礼貌让客道。

“不啦,别忘了明晚……”徐大肚子提醒完,走人。

“指定到!”夏小手说。

一辆马车停在徐家大院外,徐德成一家人回来过八月节(中秋节)。他抱女儿下车,说:“下车小芃,到家啦,过八月节喽。”

“三奶奶!”王妈从徐德成媳妇——三嫂怀里接过孩子招呼道。

三嫂下车,向站在正房前迎接他们的徐德富、徐郑氏及侄儿侄女打招呼。问王妈:“咋没见德龙、淑慧两口子?”

王妈想回答,徐德富瞅她,便咽下了话,一边逗着孩子,一边与三嫂拉开距离。

“别在外边站着,进院。”徐德富说。

众人随当家的进了正房堂屋,王妈已将切好的西瓜端给徐德富、徐德成,他们俩各拿了一块。

“王妈。”徐德富欲咬西瓜,停下来道,“去告诉德龙媳妇,晚饭过来吃,一起过节……这就过来吧。”

王妈低头下去,流露难言之隐。

徐德成盯着王妈背影,问:“四弟近日?”

“近日什么,打从那次你来家之前他就走了,几个月音信皆无。”徐德富放下只咬了一小口的西瓜,说,“我派人找过,没见着人影儿。”

“佟大板子上回到镇上跟我说,我以为四弟耍孩子脾气,气消了早就回家啦,哪成想……”

“他这一走不要紧,苦了淑慧啊!”徐德富叹息道。

厢房内的灶口燃着秋板子柴火,哔剥作响。丁淑慧淘米做饭,双手在瓦盆里淘洗高粱米,不时用胳膊撩起散乱遮眼睛的头发。

“四奶奶。”王妈迈进门槛,说,“当家的让你过去一起吃晚饭。”

“不过去。”丁淑慧没停手,说,“我做饭了。”

“今个儿八月节,三爷全家回来过节。”王妈说,“当家的……”

“王妈。”丁淑慧略微停顿一下道,“你告诉三哥三嫂,吃完晚饭我过去看他们。”

王妈回到当家的堂屋,回话道:“四奶奶说晚饭她自己做了,不过来吃,待会儿过来看三爷、三奶奶,哦,四奶奶说,过节啦,四爷备不住能来家,她等他。”

徐德富摆摆手,王妈走出去,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当家的悠长地叹一口气:“唉!”

德龙会不会去找皮影戏班子?他肯定没忘记那个小香,徐德成这样揣测。

“找小香倒好喽。我最担心他去找徐……我怕他学坏呀!”徐德富神情忧悒道。

“他去找徐大肚子?这为什么呀?”

“惦记他家的闺女秀云呗,奔她去的。”徐德富接着又说,“只奔她去还好了,我担心他上桌。”

“上桌?”徐德成一时没懂上桌是什么意思。

“赌!”

“不能吧?德龙他……”徐德成不相信四弟会去赌博,也没见他有此爱好。

“德成。”徐德富阻止道,“大过节的,不提这些堵心的事啦。”

老三平时很少来家,家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他所在的坐山好绺子被张大帅改编后进驻三江县城亮子里,做骑兵副营长军务够忙的,自然顾不上家。当家的大哥明显见老,两鬓发白,显然是不省心。他说:“大哥,你要注意身体啊!”

“身体没事儿,我没啥毛病。”

“比上次来家,你瘦啦。”徐德成问,“觉得哪儿不好?”

“睡觉不实沉,自打胡子进院打劫……”徐德富重复提那件蹊跷事,为什么说是重复?上次三弟回来对他学了被胡子夜里打劫的经过,“晚上有一丁点儿动静,一宿甭想睡。”

“让程表哥号号脉,抓副小药吃。”

“啥病我心里知道……”他不由得拐到四弟身上,刚要开口咽回去要说的话。

“大哥,院子不严实再修修?”

“修了,炮手增加到三名,按理说没啥不安全的。”徐德富晚上失眠病根在德龙身上,前后几件事搁在一起想,觉得四弟不好弹(对付),明显系了仇疙瘩恐怕一时难解开,兴许这辈子就解不开了。死一窝烂一块传统的大家庭观念,是徐德富追求的目标,越是这样越自责当家失败,挽回是他一直努力做的事情。

一轮明月当空,徐家大院影壁墙前摆放两张八仙桌,桌子上盘碟盛着葡萄、西瓜、月饼。

徐德富挨着徐德成坐在一张八仙桌前,他心事重重地遥望星空。

“大伯,大伯看什么?”侄女四凤问。

“看你的太爷、太奶、爷爷、奶奶们。”徐德富说。

四凤望天空,天真地问:“他们在哪儿,我怎么看不见?”

“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多一颗星星。将来大伯死了,就会有一颗星星在天上,到那时,你就看见大伯了,四凤。”徐德富伤感地说。

“我还是不懂,大伯……”

徐德富对月伤怀,眼睛里有亮晶的东西在闪烁。

“四凤,到你大娘那去!”徐德成撵走女儿,说,“她会讲小话儿(民间故事),让她给你讲。”

三江民间,尤其是乡村的女人没几个人识字,谈不上读书。小话儿成为一种阅读,更是消遣。谁都能讲上一个两个,徐郑氏属于故事篓子,小话儿多得是,正如歌谣云:

小话儿,小话儿,

讲起来没把。

三根马尾织件马褂,

老头儿穿八冬,

老太太穿八夏,

孙子补一补,

穿到七十五。

四凤跑向另张八仙桌子。徐郑氏、二嫂、三嫂、丁淑慧四个妯娌唠嗑儿。她央求道:“大娘,讲一个小话儿。”

“谁给你出的主意?”

二嫂瞥眼徐德成,说:“还能有谁,骑马挎枪的人呗!”

“一想准是他。”徐郑氏说。

“大娘……”

“嗯,听什么四凤,笤扫疙瘩成精?”徐郑氏问。

“我娘讲过,讲别的。”四凤说。

三嫂揪粒葡萄放进嘴里,说:“我听你大娘讲的呢!”

这边热热闹闹,一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不止,还有几个孩子,徐郑氏讲一个诙谐小话儿,不时响起笑声。

“唉!”徐德富唉声叹气,仍旧伤感,中秋这样的日子太容易让他伤感。越往团圆上想越缺憾……

“大哥,你心该敞亮些。”徐德成劝道。

“几年来八月节人就不全科,前几年是你二哥杳无音信,今年又是德龙,哪一天,你们部队开拔……来家的人一年比一年少啦。应了那句古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

“大哥,你为这个家,为我们兄弟几个操碎了心,我们内心感激你。”

徐德富举头望月,一片黑云飘向月亮遮住它。

翌日,徐德富和徐德成正在喝茶,谢时仿在堂屋门口试图拦住徐大肚子,说:“你等一下,我去通报当家的。”

“用不着费事了,我自己找他。”徐大肚子蛮横地推开管家,大摇大摆进屋,未等让座,自己坦然坐下,说,“当家的,喔,三爷也在,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当家的。”

“有何见教?”徐德富乜斜徐大肚子,冷冷地道。

徐大肚子将手指肚宽窄一张纸条拍在桌子上,慢吞吞地说:“不多乎!一匹雪青马。”

徐德富看纸条,上面写着:欠雪青马一匹,凭此字据到我家取马。长兄认得四弟的笔迹,顿然生气,手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

“四弟在哪儿?”徐德成闻讯惊喜,问道,“你在哪儿见到我四弟?”

“牌桌!”徐大肚子阴阳怪气道,“我们是牌友。”

由徐大肚子张罗起来的一场局在荒原开战,夏小手、乡绅、徐德龙。实际地说,徐德龙不愿上场,徐大肚子生拉硬拽上的场。

“我不玩。”徐德龙说。

“四爷,上次你没少赢啊!”徐大肚子说,“牌局规矩,赢家随时随地……”他说迎接输家的“捞梢”(捞本),“赢了人家的钱,说不玩可不中。”

“我愿退钱,不再玩……”

徐德龙态度坚决这里边有秀云的因素,那夜他上场,虽然赢了钱,第二天她赶他走,说:“走吧,别待在这儿啦。”

他顿然不是泼过来一桶冷水而是当头一棒,将他擂蒙登(糊涂)。他说:“你答应我留下的呀!”

“现在不留你啦。”

“为啥呀?”

“你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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