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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警钟敲响--五大信用危机危及中国企业(6)

不论网易最后结局如何,在历经了中华网遭遇美国投资人集体诉讼、网易面临被停牌这两件事后,也许应该仔细思考的是,这两家公司均是由于公司在投资市场上涉嫌对投资人的欺骗而跌入岌岌可危的境地。至此,许多正在谋求上市的公司在跨出这一步的时候,一定要明白,公众公司在从投资人手中募集资金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做出了恪守种种保护市场公信的准则,游戏规则终会被用来规则游戏。

网易的诉讼反应了中国互联网一个比较典型的问题,一些互联网公司有意对自己的营收、用户等进行大量的掺水。在业界,网络广告作假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如此大规模的水分是为了什么呢?首先其误导的是媒体,然后再通过媒体的宣传,最终误导投资商和众多股民。

互联网企业欺骗了这些在互联网泡沫挤兑血本无归的投资者和股民们,正是这种欺骗,才吸引了他们对互联网狂热的追逐,也正是因为这种一开始就没有被引导的追逐,最终引起了互联网大量的泡沫,也最终引起了互联网的低迷和萧条。

网易的诉讼但愿能够给中国互联网一记响亮的警钟,也该是中国互联网开始告别谎言,重建诚信道德框架的时候了。我们期待着一个真实的互联网产业,一个没有企业作假、没有欺骗、没有大话的互联网产业。

“安然”事件给我们的启示。

2001年12月,大洋彼岸美国发生了一件震惊全球的企业信用丧失的丑剧--能源巨头安然公司由于财务报告造假,导致股价急剧下跌、债信评级连降,最终被迫申请破产,创下了美国历史上最大的破产纪录。

安然公司成立于1985年,由当时的休斯敦天然气公司和北联公司合并而成,主要经营北美的天然气与石油输送管道业务。其总部设在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该公司拥有资产498亿美元,雇员达两万多人,其业务遍布欧洲、亚洲和世界其他地区。

安然公司凭借不断开拓新的市场,在1985年到2000年的15年间从一个地区性的能源供应商迅速演变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和其他商品交易商。根据公司年报,1986年安然公司年销售收入为76亿美元,1996年133亿美元,2000年则升至1008亿美元。2000年公司股票价格曾高达90.56美元,据此计算,公司资产市值达800多亿美元。该公司在《财富》杂志的企业500强排行榜上曾列美国第7位和世界第16位。

2001年年底,美国能源业巨头安然公司(ENRON)虚报近六亿美元的盈余和掩盖十亿多美元的巨额债务的问题暴露出来。12月2日,安然公司根据美国破产法第十一章规定,向纽约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创下美国历史上最大宗的公司破产案记录。

安然经营的失败绝非偶然,而是与该公司的管理制度有着必然联系。安然公司奖励业绩的办法。颇让人费解。经理人员完成一笔交易的时候,公司不是按照项目给公司带来的实际收入而是按预测的业绩来进行奖罚。就是说,如果签署协议的那天,预计项目可以为公司带来30%的回报,那么就按照这一数字给负责人发奖金。一位安然前副董事长说,这样一来,经理人员常常在项目计划上做手脚,虚估虚报盈利数目,然后迅速敲定,拿到分红,就万事大吉了。

2001年3月5日,《财富》杂志发表了一篇题为《安然股价是否高估?》的文章,首次指出安然财务有“黑箱”,质疑安然的钱是怎样赚的和其财务报表繁琐混乱而有意让人看不懂。8月30日,著名投资网站The Strest.Com发表分析文章,指出安然在通过关联企业间的高价交易人为制造利润。

在媒体与市场各方压力下,11月8日,安然宣布,在1997年到2000年间由关联交易共虚报了5.52亿美元的利润。随着安然更多的“地雷”引爆,11月28日,标准普尔与穆迪公司都将安然的债信评级为“垃圾股”,安然股价立即重挫85%。12月2日,安然在粮尽弹绝之后正式向法庭申请破产。

我国证券市场中接连发生的银广夏等上市公司造假账和中天勤等会计师事务所帮助作弊的事件被揭露后,人们也很气愤和震惊。安然和银广夏不同,他们创造了一套非常复杂的财务结构。在会计财务方面,安然率先采用了一些技术,使能源公司得以记录尚未创造收入的长期合同的盈亏数字。一位在华尔街有近五十年工作经验的金融业人士感叹:没有哪一家公司的内幕曝光能与安然的财务造假同日而语,这是一个十分经典的高水平的欺诈案例。

针对这一现象,经济学家董辅秖认为:既然在美国那样成熟、规范的市场都会发生安然事件,那么,我国建立才十多年的证券市场出现那样多的问题就不足为怪。由此应看到建立一个成熟的规范的市场决非一日之功,即使做到像美国的证券市场那样成熟,也还要不断地加强监管、规范。对于那些守规矩者来说,制定法律、法规、制度不会使他们感到不自然,而那些不守规矩者则会以各种方法破坏或绕过它,因此,加强监管就显得格外重要。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易宪容认为:从安然事件中可以看到,中国证券监管体系的改革,首先在于如何确立多层次的证券监管体系。这种证券监管体系不仅需要明确的监管分工,更重要的是政府如何以市场法则为依据来设计与调整现行的监管体系的制度安排。有了好的制度安排,媒体与市场就可在相当的程度上对上市公司发挥监管的作用。这些才是中国证券监管体系改革的关键所在。

由安然事件所带来的恶果有很多。据《中国证券报》童第轶报道:

近日在纽约进行的第31届世界经济论坛会议上,美国工商协进会的首席经济学家盖尔·福塞尔透露,即使安然的财务丑闻事件尘埃落定之后,安然破产案仍将对美国企业的运作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福塞尔指出:“安然事件将使任何一家公布盈余报告的公司都被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影,人们甚至会无端地怀疑企业使用了不合法的盈余核算手段。”对关注企业诚信的投资者而言,安然事件具有很恶劣的代表性。福塞尔认为,在通常的情况下,投资者对企业本来就非常挑剔,安然事件将使投资者对所有的公司都变得吹毛求疵。

福塞尔表示,安然事件可能会导致一些投资者干脆不购进那些公司的股票,即使这些公司从来没有受到涉嫌违法的指控,从来没有丑闻的困扰,它们恐怕也难以逃脱被这些投资者遗弃的命运。现在,在美国的上市公司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它们必须证明自己的每一份财会记录都是完全清白无误的。这将消耗企业大量的精力,同时她也怀疑完成这项工作的实际可行性。福塞尔指出:“实际上,这相当于为企业设置了又一个必须倾尽全力才能跳越的障碍。”

安然事件所带来的另一大严重恶果是严重打击了投资者对股市的信心。

据《中国证券报》2002年2月6日报道:

由于美国公司在财务交易处理方法上不断涌现出的问题严重打击了投资者对股市的信心,引发了恐慌性抛售,纽约股市4日急剧下跌,其中标准普尔指数跌破1100点关口。美股重挫也波及到全球其他市场。

受美股重挫影响,欧洲各主要股市4日也全线下跌。伦敦股市股指跌22.4点,以5167.3点报收。法兰克福股市股指下跌2.21%,以4984.48点报收。巴黎股市CAC指数下跌1.3%,以4397.54点收盘。

美股暴跌也波及到亚洲股市,东京股市日经指数周二收盘下挫156.33点,收于9475.60点,这是自1983年2月以来的最低收盘点位。恒指今年以来下跌了6.91%,为亚洲表现较差的市场之一。

针对安然事件,美国耶鲁大学教授陈志武认为:要对类似于安然公司这种玩弄会计财务手段的公司进行集体诉讼,通过法庭,给操纵公司很高的罚款,同时让市场参与者以不同的方式参与对上市公司的监管,去报道公布它们的利润,这样一来,整个审计制度、财务报表就会更加规范了。要由法院、媒体和市场共同监督,以后的公司便不太容易继续做这样的事情了。

同时,陈志武也认为:安然公司通过关联企业做交易,其中违法的成分不多,但它通过财务手段隐藏债务,这种现象在中国好像也比较普遍。

针对安然事件,北京大学经济社会学博士姜汝祥认为:企业要多些管理少些权术。

安然发明了一套复杂的财务系统,使得华尔街的专家们也难以了解,但由于其股票增值,收获丰厚,便没人去深究,素以严管闻名的美国证监会也几乎没有察觉。

安然通过由自己人掌握的合伙企业,降低其财务中的负债额,欺骗公众。安然管理层上述的做法已经违反了他们承诺遵守的价值公理,没有内心对价值公理的谦卑,就会放纵个人对权谋和地位的迷恋,以为可以靠高超的骗术或权术来创造奇迹,结果便是自我毁灭。

我们正在进入以WTO规则为标志的国际化平台,这不仅是一个国际化的经营平台,同时也是一个国际化的管理平台。加入WTO将是中国企业家依赖权力管理企业的终结,同时也是依靠制度和发掘智力管理企业的开始。这个平台对那些习惯权谋、习惯制造概念在股市或市场创造奇迹,习惯自己是绝对权威的中国企业家来说,安然的倒下可以说是一个提醒。

为什么国有企业的经营者对权术比对管理更热中?原因是由于我们大部分身居管理位置的领导者,是从行政权力的机制下选拔出来的,规则含糊的权力选拔必然会赋予双方太多的权术思想。从文化层面上讲,我们的文化传统中缺乏一种建立在逻辑分析基础上的管理思维,这才是对目前中国企业家内在素质的最大制约。

管理是一种对事物运行规律把握的技术。而权术是对人际关系进行把握的技巧。管理无疑需要某种权术来增加综合协调能力,但权术却会将企业运行变成个人利益的游戏。管理的出发点是事的顺序,而权术的出发点是人的服从。

安然是美国那样一个制度严密的环境中的“英雄”,安然的倒下其实是正常的,而中国无数的“安然”是在制度不够严密的环境中造就的,由于制度完善需要时间和过程,问题可能一时还未暴露,但可以肯定,我们一定会从安然的倒下中获得很多启示。

安然事件给我们更深一层的启示便是:信用评级不是保险箱。

有关人士认为,随着美国安然公司破产案调查的不断深入,带给世人越来越多的警示和思考。曾被市场奉若神明的信用评级行业也受到了质疑。这对于我国刚刚起步的信用评级事业来说是福还是祸?

动荡的市场经济中,投资者需要一个理性的标尺,来判断投资的风险有多大。信用评级机构正好可以满足人们的这一需求,为投资者提供一个规避风险的参考值。大的信用评级机构一个业务声明,就可以引发股市地震,让评估对象遭受重大损失,经营突陷困境。众多的投资者如此依赖信用评级,以至于把自己对未来的判断权、决定权放心彻底地交给别人,这实在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近年来,接二连三的上市公司丑闻,使我国企业以及为他们进行财务审计的会计机构信誉一落千丈,投资者普遍感到迷惘。这对新兴的国内信用评级行业来说是个大好机会,可能会有更多的投资者把信赖的目光投向有限的几家信用评级机构。至少,人们相信这些机构的分析更全面,判断更专业。

同时,投资者也应当认识到,信用评级不是保险箱,而只是给投资提供了一个参考值,风险最终还是要投资者承担的。弄清这个基本道理,投资就会多一分理性。

财务谎言,谁难脱其中干系?

安然事件最初有两件事,其中一件便是通过财务会计手段,一些应该披露的信息没有披露,对股东来讲具有很强的误导性。因此,引发安然事件,会计师负有很大的责任。

引伸到我国企业,如银广厦丑闻、郑百文事件等,哪一例屠杀信用事件的背后,不都有一双血淋淋的会计师的手!

注册会计师是市场经济的产物,在国际上被认为是维护市场经济秩序的警察。作为会计信息公允性的见证人,注册会计师对社会公众负有一定的责任,对社会经济秩序的稳定也起着一定的作用。

任何一位警察都不可能发现所有违规或作案的人。注册会计师作为会计信息公允性的最后一道防线,毕竟不是神,他们的作用充其量只能是提高会计信息的可靠性而已。但人们总认为,经过注册会计师之手的审计报告就是千真万确的,对他们的期望值非常大。这是一个误区。因“安然”事件引出的安达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再著名、再严谨的事务所,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有可能发生重大的审计失败案例。

在今年3月8日,中注协与国家会计学院诚信教育教材开发组关注河南调研时,河南省注协部分人士深刻地剖析了会计师职业的信用情况:

从去年以来,注册会计师行业确实出了不少问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诚信危机”。在上市公司中,一些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带有严重虚假,对股市、对整个市场经济造成了一些极其恶劣的影响。由于执业质量不高,没有完成必要的审计程序,没有取得足够的审计证据而造成重大过失;事务所人员素质不高,不够勤勉尽责;在职业道德方面,没有遵循诚信原则等等。正因为我们自己存在不少问题,从产生的后果看,引起了社会的极大反响,引起了总理的高度重视。

CPA、会计师事务所固然要讲诚信,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需要日积月累、一点一滴地培育,从净化我们自己开始。但对影响行业执业的氛围也不可忽视。当然,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对大环境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但社会环境的改善,不是我们一个行业力所能及的,我们是“弱势”,我们的影响力量太微薄。现在,几乎各行各业都有假,仅有注册会计师行业的诚信是不够的。希望各行各业,都能按照总理的要求,从自身做起,大家都讲诚信,我们面临的环境才能有较大的改善。讲诚信要实施综合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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