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屋外桃花开得正是艳丽,雨过初晴,柔美的花瓣上缀着点点晶莹的水珠,更显得娇艳欲滴,桃花的香气混合着雨后清新的泥土芬芳,无来由的让人神清气爽。
院中桃树下摆着一张红木矮桌,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文房四宝和各色颜料,木色笔架上悬吊着一排大小不一的毛笔。素纸白,浓墨黑,一个年轻的公子正坐在桌前,只见他左手轻轻按住下滑的衣袖,露出一截修长洁白的手臂,右手握笔在宣纸上作着画。微风过境,桃色花瓣从枝头飘洒,回旋着落下,正巧落在桌面铺着的画作上。
“原来你在这!”屋内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只修长均匀的手攀住窗幔,身子一跃一袭红衣跳到窗外,向着作画的人走去。
“陈泯,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作画的公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从座位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看桃花,执起毛笔蘸了蘸墨,在画上又添了几笔。
“慕远初,现在已经是三月暮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画这个。”陈泯走近慕远初,朝他铺在桌上的画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眯,又细细打量起满园春色。”
“三月暮春又如何?”
“算着日子,那个小丞相可是要到江陵了。”陈泯一屁股做到了慕远初的画桌上,随手从桌上摸了一支笔,“我来替你锦上添花一下。”说着蘸了墨,在画上随手补了几笔。
画还是好画,可就因为这随手几笔完全降了一个档次。
一时之间院子里寂静的好像连风声落花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慕远初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小丞相来江陵可是冲着三皇子你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冷凝。
“这算是哪门子的三皇子,流落在外,就是连行踪都不可被外人知晓。”说着唇角一勾,惨兮兮道“我可不是那三皇子,三皇子是要被江家杀头的。我是江陵四大家族陈家的独子。”
慕远初剑眉一挑“据我所知,王家丞相可是保皇一派,是替皇上来江陵寻你回去的,你若是跟了他回去,说不定会登上皇位,这天下,都会是你的了。”
“会不会有那个命还未可知呢。”陈泯冷然一笑,“再说了,我还不知道这个王家,这个小丞相有没有那个能力保我,怎么可以轻易的被他们寻到。”
慕远初但笑不语,他卷起被陈泯污染了的画作,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执笔蘸了蘸墨迹,准备再画一张。已是三月末,再过几日,花瓣便飘零了,他可不想再等一年。
“我来还有一件事,”陈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慕远初,你为何要帮我?”
慕远初手中悬着的笔没有落下,一滴墨顺着笔尖滑落,渲染成了一团墨迹。“我是玄陵王的后人,祖训上便是让我护着你母系一族的,而你母系只剩了你这一个血脉,当然是要……”
“据我所知,你可不像会听从祖训的人。”没有等他说完,陈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小丞相赶来江陵不仅仅是因为皇命,还因为他是保皇一派,若是大皇子坐上皇位,必定饶不了王家,所以为了自家家族他们也会拥护我坐上皇位,可是你呢,你又是什么目的。天下神秘九闲山庄的九公子又是为什么费这个力气冒这个险来帮我?”
“就像你说的,你不会提前暴露身份是为了看看王家小丞相的实力如何,”语气还是一样的云淡风轻,表情却是认真起来,“而我,也是为了看看我的能力如何,能不能强大到让一个没有后台连身份都不能曝光的失势皇子登上皇位!”
一只黄鹂飞上了桃树枝头,清脆的鸣叫,慕远初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掉落在画上的桃花花瓣。就着那团墨迹画了一幅雄鹰振翅图。画面气势磅礴,薄雾浩如烟海,雄鹰展翅,天****变。
已是三月暮春了,一切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