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林中又传来簌簌声,却比方才更响,还夹杂着吆喝呼喊声,显然不止一人。
少女听得声响,脸色大变,张望四周,大路一览无遗,没有躲藏之处,想靠自己双腿甩掉追人,更是妄想,一时间难在当场,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叶明远早听得林中动静,耳听得那些人污言垢语不绝,心生不平,皱着眉头道:“蓁蓁,你带她到车上暂避一会。”
叶蓁蓁对那少女招招手道:“你跟我来吧。”
那少女犹豫一下,便跟了上去。
叶蓁蓁引着她到了车上,自己却不上车,又从姜龙车上端了些点心才回去。
姜龙利落的收拾好东西又赶车上了路。
过不多时,从林中窜出五人,或是提刀或是提剑,面色个个狠辣,当先领头之人约莫四五十岁,一身彪悍之气,凶戾目光左右一扫,见宽阔路上只三辆车并行,一挥手领人抢上前来拦住去路。
姜龙在前,心知这队人是为那少女而来,却还是装作不知,掀开车位,皱着眉头道:“几位有事么?”
那带头人两手一拱,神色倨傲,殊无恭敬之意,说道:“阁下请了,可有见过一个女子打这儿跑过?”
姜龙神色不耐,厌烦似的说道:“什么女子,没见过,快快让开,我还急着赶路呢。”
那领头人不怒反笑,道:“少年人就是气盛,可要为此丢了性命就不值当了。”余下众人纷纷笑起,有人道:“敢在我曹家人面前耍横的,现在哪个不是靠行乞为生,小子,识相的赶紧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否则为个不相干的人丢了性命,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姜龙心中生厌恶,眉头皱得更紧,想出手教训这人一顿,又怕节外生枝漏了那少女的行踪,只得压下心中怒火,道:“那边。”说着随手往山上一指。
那些人纷纷笑起,显然认为姜龙是屈服了,领头之人冷声哼笑一声,挥手领人往山上追去。
走了没几步,忽然呼道:“慢着。”转过身又朝姜龙走来。
众人也跟着他走回来,只听他道:“你这车里拉的什么?”目光在三辆车间来回转动。
一队人显然配合已久,看他这眼神,当即有人便要去查看。
姜龙跃下车,抢在众人头前,伸手拦住,道:“另两个车是我家老人和女眷,不便见人,还请行个方便。”
那领头人嗤笑一声,道:“方便?你可知我们追的是什么人?若是叫人跑了,有谁给我兄弟几个行方便,给我搜。”挥手一招,绕过姜龙,带头直奔后面两车。
这人蛮横至此,姜龙早已怒气勃发,不说隐瞒那少女的行踪,就是师父和蓁蓁也不能教这群人冲撞了,足下一蹬,身如鸿雁般划出一道弧线,右拳携风挥出,径取那领头之人后心。
另外四人眼见姜龙忽施突袭,无不哗然叫起:“老大小心。”“臭小子敢动手。”“找死。”
那领头之人经验老道,头也不回,就地一滚。
姜龙拳头甫一贴上他后心,便觉力道被卸去大半,十成只着两成力道,而对方功力雄浑从所未见。再要出手,余下四人已各执兵器围斗上来,一时间刀剑相交,几无余隙。
那少女躲在车里看到五人围上来时,只吓得浑身颤抖,但见得姜龙被四人围住时,便欲跳下车来相救,好在叶蓁蓁验明手快,一把将她拉住,道:“快回来,外面有无赖足矣。”
那少女眼眶浸湿,颤抖着声音道:“可是他...”
叶蓁蓁自然知道她是为姜龙焦急,但也知晓姜龙的厉害,连自己都受不一拳的关志杰都能打得残废,那领头之人虽功力更深,却也未必能在片刻间制服了他,何况他还身着刀剑难伤的银丝软甲,说道:“放心,无赖的本事你还没见过,要是连这么几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他就白拜爷爷为师了。”虽是对那少女说话,眼神却片刻也没离开姜龙身上,心中也有些惴惴。
天罗掌步伐亦是一强,姜龙在四人刀剑中穿插来回,十余招一过,撇眼看见那领头之人已翻身跃起,知他功力雄浑又是一劲敌,需得先将这四人清理了才好放手一搏,当即不再全心躲闪,大吼一声,仗着软甲挡住四柄刀剑,拳掌齐出,顿时刀剑人影齐飞,金铁哀嚎交鸣,当真是所向披靡。
这也是姜龙提防那领头之人突袭,每一招的劲道都不敢用老,否则这四人不死也要重残,眼下却只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只要及早疗伤,尚有痊愈希望。
那领头之人目光阴沉,亲身体会过姜龙的力道,便知对方是个炼体之人,以其伏灵境功力相配,自己也无必胜把握,再看他们所行方向,正是朝云阜城而去,如此年纪必是紫云院的考生无疑,只不知出身何处,若是某个大家族,再动手结怨更深,可对家族不利。
闪身上前,拦住还要出手的姜龙,却不动手,拱手道:“且慢,刚才多有失礼,敢问公子可是赶去紫云院考试?”
姜龙见他神色比方才恭敬许多,虽然疑惑,却还是道:“不错。”
只听他道:“方才冒犯,还望公子见谅。公子实力惊人,此次考试必能遂心,等公子成了紫云院的学生,咱们也算半个同门了,我家大长老还是紫云院的长老呢。”
姜龙心中实难将他们凶横的模样与紫云院的长老联系在一起,但听他说的颇引以为傲,还是信了几分,不过心中对他们殊无好感,尤其是见得另四个倒在地上的人无不恶狠狠地瞪着他,应付道:“那就承你吉言了。现在还要搜车吗?”
那人笑起,道:“公子说笑了,那女子是我家大长老下令捉拿的人犯,公子将来必是紫云院的学生,定不会藏匿人犯,做那等欺师之事。”
姜龙也不言语,嗤笑一声。
那领头之人似乎不察姜龙嘲讽之意,笑着拱手道:“多有失礼,后会有期。”分别搀扶起摔在地上的四人,互相搀扶着缓缓走了。
那少女看着追来的人离去,紧握着双拳的手才松了下来,长舒口气:“终于走了。”
叶蓁蓁也暗自松口气,道:“我就说嘛,这点人无赖一人足以打发了。”
姜龙见那四人临走时兀自不甘的回头瞪视一眼,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回了车上,扬鞭策马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