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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同手法的图画

曾有人说过,如果要将人比作一件事物的话,那么许梦瑶一定是一杯清水,干净清澈,一眼就可以看透。在别人眼中,许梦瑶,单纯安静,喜形于色,是一个很容易读懂的女生。但在朱沐寒中,许梦瑶的确是清水,但她并没有装在任何容器里,她不受如何约束,她可以变成任何她想成为的样子。而她那看似清澈的水里,也许融着微甜的甘糖或是带有咸味的白盐,或是那水里含有的特有的矿物质,抑或是无色无味的毒药。在朱沐寒的眼里,许梦瑶像是清水,却更像是一只潘多拉盒子,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只盒子,许梦瑶也只让他人看见一只盒子,而那盒子里的东西,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许梦瑶为数不多的开启她那盒子里,岑理看见了她的孤独和狼狈,俞珂看见了她的美好回忆,秦岚看见了她的脆弱和故作坚强,而朱沐寒看见了她的坚持和无助。他们看见了不同的许梦瑶,却也是最真实的许梦瑶。

而在许梦瑶眼里,每个人都是一本还未写完的书,在结局没有出来前,谁也不能判定这本书终究写的是什么,哪怕你每天都在读这本书。你最多也只是可以推测在事情发生时,他会有什么反应而已,而在那众多书籍中,那本名为“秦岚”的书是许梦瑶最看不懂的一本。

在Z市兴原的排名仅次于市中,除去每年升学率比市中少一两个百分点,兴原在其余各方面并不比市中差。兴原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户外写生课和雕刻课程。兴原在注重升学率的同时,也在意学生的动手实践。

许梦瑶一个人坐在乒乓球桌上对着画板上的纸张涂涂画画,今天是A班的户外写生课,老师让他们用一个上午的时间画一幅校园景色。许梦瑶坐在这已有两节课的时间,画纸上赫然有三个十四五岁的学生:一长发女生拿着书靠在玉兰花树上,脸正向着前方,专注的看书,娴静安然,沉浸其中。而那坐于她身旁的短发女生正在玩弄着手里的游戏机,像是因为游戏快要输了,她的眉头微皱,眼睛略带愤怒。而另一个学生是一个正在打乒乓的男生,其实整幅画到了男生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这个男生正在笑着说话,手里拿着乒乓板蓄势待发,很明显在当时的现场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俞珂?”秦岚儒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明显他已经看过许梦瑶正在画的画。

“嗯。”许梦瑶依旧按照自己的速度,描绘着纸上的人物,像是丝毫没被突然出现的人所影响。但熟悉她的人会发现,她握着铅笔的手比平时较为用力,笔尖在画纸上留下的颜色比平时较为深一点。

“你们认识?”秦岚将自己的画板放在乒乓台上,边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来。今天他穿了一件领口有少许刺绣的黑色衬衫。

“嗯,以前我们同班。”许梦瑶描完最后两笔,终于抬头看向旁边的秦岚:“她是我闺蜜。”

秦岚微微惊讶,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的女生:瓜子脸,齐留海,小麦肤色,弯眉杏眼,红唇白齿,长发及腰。赫然是画上那个看书的女生。看着她那双黑得惊人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秦岚恍然有种整个人沉入海水里的溺水感。

“说起俞珂,当初让她去英成,挺对不起她的。”秦岚收拾好绘图工具,坐在许梦瑶旁边。不知是打算陪她还是欣赏风景。

“我知道。“许梦瑶低下头去拿另一支铅笔为她的素描上阴影,因而没有看见秦岚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尴尬。

许梦瑶小心翼翼地将画上人物打上阴影,铅笔摩擦在画纸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空气中混合着玉兰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坐在一旁的秦岚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轻微的听不见。

等到许梦瑶再次放下手里的笔,已经是一节课之后的事了,许梦瑶将铅笔收到笔袋里,用纸巾将阴影抹匀。

“你这幅画,是代表你的过往?”秦岚看着认真涂抹的许梦瑶,眉头微皱,眼睛里有一道光芒绽放。像是快要入冬的松鼠在布满枯黄落叶的草丛里找到一颗藏于其中的松果。

“嗯?”许梦瑶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旁边带有少许兴奋的秦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上少许温度。

“俞珂和那个男生虽然没有画成透明质感,但你自己的线条和阴影较俞珂和那个男生的深一点。虽然不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看得出来,并且你当时靠着的那棵树,在我们放假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移植了,所以你也将它的颜色画淡了一些。”秦岚看着许梦瑶的画,像是在解析数学题一样认真地分析:“而现在,应该只有你还留在兴原,所以那淡色的代表着你的过去,深色的是现在。”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的画功不到位。”许梦瑶脸上终于带着浅笑,眼里带着狡黠地望着秦岚。

“你不会。”秦岚看着眼前明媚的带有孩子气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并且。”说着一顿,伸手将放在一旁的画板拿起来,让许梦瑶看到上面的画纸。

许梦瑶看着那张画纸沉默许久,半晌,她抬头看向正在看着自己的秦岚,瞬间,两人相视而笑,那会心的笑意直达两人眼底。待许梦瑶笑罢,便又转去绘图,而秦岚亦如之前,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不久后,许梦瑶终于将画完成,低头开始收拾工具。

“你别动。”

许梦瑶被秦岚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呆,随后只见秦岚伸出手拂向她的头发。发丝间传来秦岚温柔的动作,许梦瑶脸上不禁浮起红晕。半晌,秦岚才将一只蜘蛛从许梦瑶头发上弄下来。

“好了,我们走吧。”秦岚将蜘蛛随手放在乒乓台边缘,任它爬走。

“嗯。”许梦瑶迅速低下头,拿起收拾好的工具,向乒乓场出口走去。

秦岚瞥见许梦瑶微红的脸颊,想起刚才的事,脸上也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们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看着许梦瑶渐渐走远的身影,秦岚快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快步向许梦瑶的方向走去。

Z市初春秋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感到慵懒。但除了阳光外,秦岚还感觉到另一个热源,秦岚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正在上体育课的别班女生正在盯着他们。秦岚只见许梦瑶转过头向那个女生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打招呼,但那女生在接到许梦瑶笑容后,却慌张的将目光收回。许梦瑶也在那女生收回目光的同时,转过头,面无表情。

“认识?”秦岚看着一旁冷漠的许梦瑶试探地问一句。

“初中同学。”许梦瑶淡淡地回答,那双眼睛冰冷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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