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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军队文化建设(1)

1950年秋,陈沂离开第四野战军兼屮南军区后勤部政治委员岗位,到总政治部文化部任部长。1958年3月他被错划为右派,被迫离开总政。陈沂在总政八年,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文化建设呕心沥血,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上海滩》杂志上曾刊登姚征人写的《徐玉兰、王文娟从军记》,提到了陈沂当年抓军队文化建设的气魄:

1952年7月初,这是个百业倶兴,欣欣向荣的年代,上海市文化局戏改处刘厚生同志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位北京来的不速之客,一位是剧作家黄宗江同志,另一位是总政歌舞团兰茜同志。他俩是奉总政文化部陈沂部长之命,来上海扩展一个一流的越剧团去北京,因为总政文化部正准备以前苏联大剧院模式,创建一个包括十大戏曲剧种的中国大剧院。

在1996年12月163召开的中国文联第六届代表大会上,陈沂同志荣获名誉委员称号。此次会议共授予33人为名誉委员,以表彰他们为中国文艺所作出的重大贡献。陈沂获此殊荣,根本原因在于他对解放军文化建设的贡献。

田禹同志在《陈沂与解放军文化建设》一文中,为我们展现陈沂当年的风采:

一、部属文化实体的建设

毛泽东同志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我军从红军时代开始,就注意部队的文化建设。建国以后,部队在文化建设方面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总政设立文化部专门抓文化工作。陈沂为首任部长,对全军的文化建设制定了颇为宏伟的规划。

在1950年12月召开的全军第一届宣教文化工作会议上,陈沂作了题为《把人民解放军的文艺工作提高一步》的报告。报告总结了近年来人民解放军文艺工作的成绩和不足,提出了今后的方针和做法。

在这个方针指导下,文化部制定了军队文艺工作的年度计划及今后发展的规划。对部队文艺队伍的建设,陈沂尤为重视。他提出,部队领导者应把文艺军队当成自己的一种兵种,把领导文艺工作当成领导与组织战争和政治工作的一部分。在这一思想指导下他下大力抓好文艺队伍的组建工作,首先是抓文化部直属文工团、队、文艺编辑部及制片厂、体工队等的建立和发展工作。

到任不久,陈沂就承担了筹办中国人民解放军战绩展览的重任,趁机调集了一批人才,圆满完成任务。他以这批人才为基础,组建部属各级处室及文工团、队等。

首先筹建总政文工团,由陈其通负责。文工团最初设有了3个专业团体:话剧团约100人,歌舞团约300人,歌剧团约100多人。

话剧团先上演了《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曙光照耀莫斯科》、《伏契克》等大型剧作,在首都戏剧界很有影响。他们后又创作、演出了《万水千山》(陈其通)、《战斗里成长》(胡可)、《钢铁运输兵》(黄梯)、《战线南移》(胡可)、《地下长城》(傅铎)、《保卫和平》(宋之的)等大型话剧,在海内外均有影响。

歌舞团的节目健康清新,很有生活气息和时代色彩。周总理很欣赏,凡有外事活动,都让总政歌舞团去演出。1954年下半年,陈沂被任命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文化代表团团长,率领总政歌舞团270余人赴前苏联、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访问演出,历时半年。该团富有中国民族和民间特色的精彩歌舞,使各国的观众为之倾倒。

歌剧团演出的《白毛女》、《血泪仇》等,在巡回演出中,给战士极大的教育和鼓舞。后来,文工团还建立了评剧团、京剧团、越剧团,以及曲艺队、杂技团等,规模更加扩大。

其次,筹办《解放军文艺》、《解放军画报》等刊物。

陈沂深知文学作品的教育感染作用,积极筹办部队文艺刊物。他先办《解放军文艺》,请朱德总司令题写刊名,由宋之的任主编,马楠(女)、张桂任副主编(后来调魏巍来任副主编),编辑人员从各野战军及各特殊兵种抽调,有陆柱国、冯秀娟(女)、许以(女)、李津勋(女)、王愿坚等,组成编辑部;加上美工、出版、发行人员共20余人。办刊宗旨是:以反映部队生活的题材为主,对部队和人民进行拥军爱民的教育,宣扬人民军队的英雄事迹,密切人民和军队的鱼水关系。

陈沂狠抓《解放军文艺》的办刊方向,要求一方面反映部队文艺创作,以之对人民进行宣传;一方面对战士进行文化教育,以战士为主要创作者,培养军队的作家。如创刊号上就首发战士的诗歌《美军十大怕》;有的期号用战士作品发头条。有的同志为此有异议,认为太大众化、太普及、缺少名人作品。陈沂认为:名人作品要有,千千万万的战士的作品也要有;要有战斗性、群众性,面向基层、面向连队。由于坚持了正确的办刊方向,充分调动了全军文学爱好者的创作热情,涌现了一大批部队作者,有的后来成为颇负盛名的作家。刊物的质量也日渐提高,受到了军内军外群众的喜爱,声誉日隆,发行量达30余万份。名作家丁玲说:

《解放军文艺》一开始就以崭新的面貌出现,给人以新鲜的感觉。

陈沂在山东办过画报,积累了一些经验。经过一番努力,组成了解放军画报社,他兼任社长、田野任副社长,从全国各地调来一批有水平的编辑、摄影和美术工作者。他请毛泽东主席题写刊名,并确定办刊宗旨是:以反映部队生活、战斗为主,兼及民间活动,着重宣扬革命英雄主义、革命乐观主义,继承和发扬我军优良传统。此刊发行以来,40年不曾中断,它比较系统地反映我军现代化建设的历程,表现了海、陆、空三军及广大民兵的战斗风彩。此刊不仅深受全军指战员的喜爱,也深受全国各族人民的欢迎;发行量达数十万份,普及到全国各县、乡、镇以及我军各连队。

此外,总政文化部还办了《解放军歌曲》、《解放军战士》等刊物,在全国都很有影响。

第三是创建八一电影制片厂。初建时,中央电影局只派来一位导演和一位摄影,只搞点军事科教片和新闻纪录片。陈沂决心要办一个像样的制片厂,要独立摄制故事片,配备齐导演、演员、编剧、摄制等人员。

夏国瑛在美国学过电影,陈沂先把她调来筹建厂房,从跑地皮、画图纸到建厂房、宿舍,直到正式投产;又调唐瑜任技术副厂长,由他购置摄影器材,组装摄影棚,开拍故事片;还调王苹(宋之的同志的爱人)来任导演。他们首先拍摄了军事教育片《河川进攻》,然后拍了故事片《柳堡的故事》、《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战斗里成长》等。

此外,为创建八一体工队,陈沂也花费不少心血。体工队的篮球队、排球队和足球队,在全国性比赛中,经常名列前茅,很有名气。陈沂被推选为中华体育总会常委。

1952年,全军召开第。届运动会,主要由文化部筹办。比赛项目除通常者外,还开设了跳伞、空中旋转、赛马、冲碉堡、穿火山、架云梯等,与部队日常训练科目相适应,很受战士们欢迎。

除抓好文化部直属实体的组建之外,陈沂还抓了全军各部队文化实体与文艺队伍的建设。他要求各野战军、大军区成立文化部、创作室,军、师、团建立文工团、队,连队也要办业余文艺演出队、俱乐部。当时全军上下,形成了一支专业与业余相结合的文艺大军,足有十万之众。有了这支文艺大军,极大地丰富了部队的文化生活,对提高部队的思想文化素质,提高士气与战斗力等方面,都有相当的推动作用。

二、专业人才的物色与培养

为了把解放军的文艺工作提高一步,陈沂提出了部队文艺工作者向专业作家学习,向军队以外的社会生活学习的要求。学习的基本原则是要保持人民解放军永远是个战斗认的特点,一不盲目学习,二不丢掉光荣传统。向外、向专业作家学习是为了丰富自己,更大胆地进行创造,也是为了更好地指导、提高和推动连队和文化活动,丰富部队文化生活,进一步借重专业作家的特长去锻炼他们;同时也通过部队生活的深入体验,逐渐改造、提高专业作家水平,从而把人民解放军的文艺工作提高一步。这种提高是双向的,专业作家与一般文艺工作者在部队这个大熔炉里都得到锻炼,共同提高,进而达到整个文艺工作的提高。

为物色对部队文艺工作有用的专业文艺人才,陈沂是尽心竭力的,也卓有成效,其中有不少生动的事例。

如南京著名曲艺演员高元钧,他表演的山东快书《一车高粱米》,使陈沂听得入迷。他感到这种曲艺形式,道具简单,内容生动活泼,引人入胜,很适合在连队开展,于是想把高元钧请入部队。当时高元钧的月薪是600万元(后改新币600元),是高薪演员。他本人以入伍为最大光荣,很乐意,但部队是供给制,除吃穿外,分文工薪倶无。他得养家糊口,不能没有工资陈沂经总政领导同意,每月给高元钧200万元。高元钧为了成为光荣的文艺兵,为人民的军队脤务,甘愿放弃每月600万元的工薪。在职别上,高元钧穿上呢军服,享受级千部待遇。他一心一意培养部队的快书人才,使这一曲艺形式普及到每个连队,并推动山东快书的创作,出了一批好作品。

又如唐瑜,是位华侨,早年是党的同情者。他家很有钱,抗战期间,在重庆开了个招待所,专门接待无职无业的进步文化工作者,吃住不取分文。郭沫若也经常出入此处,与其他文化工作者交往,还戏题了二流堂的榜额赠给唐瑜。唐瑜精通电影制作技术,陈沂调他入伍,任电影处副处长。他从香港带回大批摄影机和其它器材,无偿赠给部队。1954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了八一电影制片厂主管业务的副厂长,对八一厂的建设做了很大贡献。

著名舞蹈家吴晓邦李陈沂的动员下,也光荣入伍,创作了《进军舞》,有很高水平,深受战士们的欢迎。由于宋之的多方奔走,一批著名的地方剧团演员相继入伍,建立了一批文工分团。如徐玉兰、王文娟带了越剧团入伍,她们去朝鲜慰问演出达半年之久,荣获朝鲜人民共和国颁发的功勋章。李明盛、李丽芳、谭元寿等京剧名角也入伍,组成总政文工团的京剧团。名角新凤霡也-度入伍,成立了一个评剧团。还有以潘家班为基础的杂技队,也成了解放军文艺战士,继承民族优秀传统,在军内巡回演出和出国演出中均受欢迎,为全军和全国人民赢得荣誉。

还有著名导演王苹,陈沂把她从上海调来八一制片厂,充分发挥她的才智。她接连导演了多部影片,如《柳堡的故事》、《永不消逝的电波》、《闪闪红星》、《中国革命之歌》等,在国内外都享有很高声誉。

为了提高文艺人才的水平,除通过国内招收专家之外,他还从国外聘请专家。如从德国聘来指挥家德夫曼来文工团教指挥,聘请保加利亚声乐教授切尔金夫妇来教声乐。他们对提高歌舞团和歌剧团的技术水平都发挥了较好作用。

对部队的青年作家,凡发现他们有好的创作题材,或有基础的稿本,就尽力提供良好条件,促使其早出成果。如他得知杜鹏程在写《保卫延安》,就把他调来北京,提供住宿和写作地点,让他安心创作,终于完成这部名作。又如陈其通原在东北军区文化部当科长,陈沂听说他在写话剧《万水千山》,就调他来抓文工团,让他创作完成这部作品。

战士中涌现出一些有文艺才能的苗子,陈沂就要《解放军文艺》编辑部派人去辅导,使之早日成才。如战士高玉宝,文化水平很低,但有很丰富的生活和很高的创作热情。经辅导后,高玉宝文化水平提高很快,终于创作了长篇小说《高玉宝》,其中《半夜鸡叫》、《我要读书》等,被选入中小学语文课本,并被改编成多种艺术形式,传播很广。其它如崔八娃等,都是由战士中培养出来的作家。

有的部队作家,因受偏激的文学批评而处于逆境的时候,陈沂常站出来为他们说话,抵制教条主义的批评,给受屈的作家以道义上的支持。如1953年某期《解放军文艺》发表了中篇小说《地上的长虹》,引起争论,否定的批评措词尖锐,作者徐怀中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压力。陈沂与马楠以东木的笔名发表评论文章,给这篇小说以实事求是的评价,批评那些吹毛求疵、主观臆断的指责,使这位年轻的作者很受鼓舞,继续深入生活,坚持创作,后来成了著名作家。

在人才培养方面,陈沂有明确的目标:为部队培养名作家名演员。在当年视名利为猛兽,把成名成家等同于资产阶级思想的时代氛围中,人们往往谈名色变。陈沂从军队文艺工作要提高的目标为出发点,公开提出培养名作家、名演员,是很有胆略的。在他的倡导与激励下,部队的文艺工作者不怕扣白专的帽子,力争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与表演水平,争取成为名作家和名演员。各大军区的文化部,也把培养名作家名演员作为自己努力的方向,给有才华、有潜力的作家、文艺工作者提供合适的条件,充分发挥其才智,使之尽快成才、成名。经过十几年的锻炼、培养,全军上下涌现了一批知名文艺家。如作家和剧作家有陈其通、胡可、魏巍、刘白羽、杨朔、华山、丁毅、白桦、陆柱国、顾国璋、宋之的、沈西蒙、沈默君、沈亚威、吴强、曲波、赵襄、白刃、傅铎、徐怀中、叶楠、魏传统、冯德英、黎汝清、王愿坚、史超等;诗人有李瑛、魏钢焰、吕通、马寒冰、田歌等;著名演员有田华、王晓棠、蓝马、张良等;歌唱家、音乐家有马玉涛,作曲家时乐蒙、傅庚辰等;导演除王苹外,还有严寄洲等。真是人才辈出,誉满神州。

三、鼓励创作,发展批评

文艺工作的提高,主要以创作的质量与数量为标志。对文艺作品的价值,陈沂在《把人民解放军的文艺工作提高一步》中作了这样的论述:

应当看重一个真正为士兵的文艺工作者(作家和演员),经过考验的他们创作出的作品,其重要性并不亚于打一次胜仗,缴获多少门大炮,几十辆汽车。

这正是对文艺工作者的最高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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