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祷看了看,走了上前,轻轻的扣了扣桌子,那人便被惊醒,看着眼前的吴祷,皱着眉,骂道:“哪里来的臭乞丐,也敢来张府要饭,快滚。”
“我是来报道的。”吴祷缓缓的说道
那人一愣,古怪的看了一眼吴祷,问道:“你真是来张府当下人的?”
“是的”吴祷表情不变的答道
“真是奇了怪了。”那人嘀咕了一句,接着道:”跟我来吧。
说着转身走向了张府,来到了一间类似账房的地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问向吴祷:“出生年月,哪里人士?”
“耿历五年,三月一日。”说到哪里人士时,吴祷沉吟一下
“流浪孤儿”
“哦!”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把吴祷的信息填在册子上,道:”跟我去拿衣服吧。“
“就这么简单?”吴祷有些疑惑问道,他以为要经过一些测试才能当成张府的下人
“招收一个下人,你以为要搞的多么复杂?“那人嗤笑一声
“我跟你说说张府的事情吧,我张府乃是黑云城第一名府,就算是城主大人也要事事要礼让我张府三分。“那人背着手,神情傲然的说道
“城主也要礼让三分吗?”吴祷这会是真的惊到了,一介城主竟会对一个商人礼让三分?
那人颇为享用吴祷惊讶的表情,自豪的道:“那是当然,城主对我张府之所以要礼让三分全是因为我张府有仙人坐镇。”
说到仙人时,一脸的向往之情:“我旺福要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仙人该多好啊。”
“仙人,竟然是仙人。”吴祷喃喃着,双眼猛的发出一道精光,“要是我可以成为仙人,那么我阿爸阿娘的大仇就可以报了。”
旺福仿佛一眼看穿了吴祷的心思,耻笑一声:“就连大小姐都没法儿跟随仙人修炼法术,你一介下人想都别想。”
吴祷看了一眼旺福,内心腹诽着:“也不知道是谁刚才一脸的憧憬。”
旺福絮絮叨叨的与吴祷说了一大推的规矩,之后陪着吴祷领了下人的衣服便自行离去,而吴祷则是根据旺福所提供的路线找到了下人居住的屋子,那是十来个人挤在一起的屋子。
吴祷到来屋子时颇为冷清,想必全是出去干活了,把从库房领取的褥子,被子,铺在了一张大炕上,旺福也没给他分配工作,只说明天由赫管家亲自安排,百般无聊,坐在了炕上,可这屁股还没坐的热乎,就听见了旺福急匆匆的声音。
“吴祷在吗?”
“吴祷你在吗?。”
吱呀
吴祷打开了房门,疑惑的看着正在跳脚的旺福,旺福一见吴祷立马像见了亲爹一样,泪水都快要涌出,跑到吴祷跟前,“终于找到你了。”
“旺福有什么事吗?”吴祷问道
“旺福也是你叫的吗,叫哥。”旺福一听吴祷的称谓,顿时沉下了脸,完全没有刚才见亲爹的模样
吴祷经历了半年的闯荡早已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当下也不计较,喊道:“旺福哥。”
旺福满意的一点头,扔出了一张字据,道:“画个押。”
“这是?”吴祷疑惑的看向旺福
“卖身契,画押之后,你就是张家的人了。”旺福懒洋洋的说道
吴祷沉默一会儿,“阿爸阿娘希望我能够逃出贼寇的毒手,如今我不但逃出了毒手,更是远离了村子,可这活着却不如死了,每日承受着内心失去至亲的痛苦,罢了,罢了。”
当场就画了押,旺福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要是让赫管家知道我忘了给新人画押还不活吞了我。”
夜晚的降临,下人一个个陆续的回来,一进屋子,惊奇的看向吴祷,当得知吴祷是被新招来的下人,一个个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上了炕,发现多了一副被褥,当下一人怒道:“这是谁的。”
“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吴祷有些疑惑
“是谁允许你把被褥铺上炕的。”当下抓起被褥,扔下了地,接着道:“念在你是新人,这次不和你计较,你须知道这炕你是没资格上的。”
吴祷轻叹一口气,拾起了被褥,随便找了一处,铺在了地上,在其旁边也有一人在地上打着地铺,看着吴祷,起了同病相怜之感,向着吴祷问道:“哥们你真是新招来的下人?”
吴祷点了点头,却见那人用着古怪的目光打量了自己一番,身子在被窝里挪了一下,叹道:“这地上可真凉,真是羡慕那些在炕上的人。”
吴祷也看向炕上,虽然是一张大炕,可也架不住十来个汉子挤在一起,连翻个身都困难,可想而知,要是自己也在炕上,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怪不得那汉子如此愤怒,同时也感叹这不管哪里,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当下问道:“如何才能上的了这炕?”
旁边的人,蜷了蜷身子,道:“等他们其中走了一个,我们才能替上。”
“走?去哪?”吴祷问道
看着吴祷一脸的疑惑,旁边的人有些无语,“你怎么啥都不懂,不会以为这张府就我们十几个下人吧?”
吴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像不是“
“什么好像,本来就不是这十几号人,”旁边的人白了一眼吴祷:“这张府上上下下加起来的下人有五十多人,而这下人的住房也分为三个等级,世世代代在张府做下人的人住在最高等的下房,在张府做的超过二十年的住在中等的下房,而我们这些在张府不超过十年,住的却是在张府最下等的下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德福。”
“吴祷”吴祷回了一句,“就是说只有等他们中的一个做够了二十年,去了中等的下房,我们才可以上炕了。”
“看见那个大汉没?”德福点了点头,指着一个汉子说道:“那汉子已经做了十九年了,再等上个一年半载就可以上炕了,当然是我先上,你小子还要等两年。”
“吵什么吵,明天不干活了?”炕上的人向着两人吼了一句,德福当下缩了缩了脑袋
压低声音对着吴祷说道:“快睡觉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吴祷含笑点了下头,抬头看向了屋顶,这是他在村子遗留下的习惯,自嘲一笑“阿爸阿娘希望我可以逃出贼寇的毒手,可没成了贼寇的奴隶却成为了别人的下人。“
苦笑摇了摇头,此时夜也深了,也不去想这些了,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翌日
吴祷早早的便被德福叫了起来,与众人一起在张府的大院集合,期间吴祷也见了从其他院子里出来的下人,想必这些就是在高等,中等下房住的下人,如德福所说,这张府的下人有着五十多个,一个个整整齐齐的站着队列,不一会,旺福陪着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了众人的面前,他有着一张极长的马脸,三角眼,眼神阴翳,旁边的旺福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
“这位应该就是旺福口中的赫管家了。”吴祷暗想
赫管家看着众人点了下头,径直的走到了吴祷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新来的下人。”
“是的,赫管家。”吴祷对着赫管家鞠了一躬
赫管家点了一下头,对着旺福说道:“轮到那个字了?”
“赫管家轮到文字了。”
“你以后就改名为文福。”赫管家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接下来是今天的工作分配……
“赫管家我有事禀告。”吴祷上前一步,鞠着躬说道
被打断话的赫管家有些不喜的看向吴祷,语气阴沉了许些,“何事,讲。”
“请赫管家不要为我改名,我是一流浪孤儿,这名字是父母给我留下唯一的东西,请赫管家可以答应小人这个非分的请求。”
赫管家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三角眼透出点点的寒光,阴沉的说道:“从你进了张府的那刻起,你生是张府的人,死是张府的鬼,与你的父母再无瓜葛,此事休要再提。”
“名字是我对父母唯一的念想,请赫管家答应小人这个非分的请求。”吴祷鞠的躬更深了
赫管家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旺福,张府下人不听从管教该如何?”
“根据张府的家规,杖刑三十。”旺福在赫管家旁低眉顺眼的说道
“拿杖来。”赫管家一声爆喝,阴狠的看向吴祷,再一次问道:“你当真不愿改名。”
吴祷看了一眼跑去拿杖的下人,一咬牙,“求赫管家成全,我父母双亡,留下的只有我这个名字。”
“不识好歹。“赫管家眼神阴翳,一摆袖袍,“行刑”
立刻上来两个下人,把吴祷压爬在地上,左右一人,各拿着一根长约两米的杖棍,一声声闷响回荡在张家大院……
闷响回荡不断,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吴祷只觉的一股钻心的疼,大口大口吸着冷气,也站不起来,赫管家见将,冷哼一声,一摆袖袍离去,在半途中,脚步一顿,声音缓缓的传来:“今后张府的小花园便归你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