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春假结束,幼儿园照常开园,孩子们举着小手在两层楼高的旗杆前高唱国歌。
年轻貌美的幼儿教师穿着素雅的套装也同样排成一排。
升完旗后孩子们便吵吵嚷嚷的冲进教室,呼天喊地,你争我夺,一直到老师拿着学龄前儿童的教育工具走入教室,才渐渐安静下来。
孩子们在上课时邝梓健被指派去后门搬运午餐,他已然习惯这种指派了,就像条狗训练的多了,只要见队长一进安保室,无须开口他便会去后门帮忙。
当然,这是一种荣誉,因为全园只有他一个保安去帮忙。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风吹动几缕青苗,饭香夹杂着春日的气息。
他几乎是不与人交谈的,别的同事也知道他性格怪异而有意孤立,一如在人群中众人对他“敬而远之”的那种态度。
但邝梓健早就习惯了,或者说他已无所了。这五十年来走过的路将他的心磨平了,可以说,什么都可以拥有,也什么都可以放弃。
“白帽子,你在干嘛?”小赛在二楼往下喊道。
邝梓健看看他,做了个“回去”的手势。
小赛缩回头可没想到不一会儿竟跑了下来。
“白帽子你在干嘛啊?”
“你跑下来干什么?不还在上课吗?”
“上完啦,老师叫我们去洗手。”
“洗了吗?”
“洗好了。”
“哦那快回去,马上就能吃饭了。”
小赛似乎对于叠成一叠得饭盒很感兴趣,仍站着不走。
“小赛你快回去吧,一会儿就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啊?”
“好东西,你先回去,下午给你。”
“好的,可别骗我哦,妈妈老是骗我说有礼物,可结果都没有。”
“叔叔不会的。”
小赛这才乖乖的回了教室,而邝梓健说的礼物便是在“百折活动”中一块买的游戏碟。
邝梓健总是最早一个到园开门,又最晚一个离开。这是领导对他器重的另一种表现。
而最近几天,小赛的母亲仍是最后一个来接孩子的,可比之前要早些了。
在幼儿园卡通苹果灯光的照射下,姚琳牵着孩子走到保安室门口,敲了敲门上的玻璃。
“走啦。”
“是啊。”姚琳说,“这样你也能早点下班吧。”
“对。”
“谢谢你送小赛的游戏。”
“没什么的,看到打折正好买了。”
“嗯……哎,那个梓健,今天我要带小赛去吃火锅,一起去吧。”
邝梓健犹豫了下,“哦不去了,John还在家等我。”
“我知道你是客气,没什么的,因为公司发了张火锅券,三四个人吃的,可我和小赛就两个人吃不掉也浪费了。”
“就是啊白帽子,和妈妈吃火锅太没意思了。”
“……那好吧,那我去换衣服。”
姚琳和小赛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妈妈蹲下来用纸巾擦着儿子淌下的鼻涕,鼻涕中夹带着血丝。
“小赛,你别挖鼻子啊,都挖出血来了。”
“哦……可堵着难受。”
“难受也不能挖,还有不要把挖出来的鼻屎放嘴里吃啊,鼻屎能吃吗?”
“咸咸的。”
“不能吃,知道吗?再过几个月小赛就是小学生了,到时候同学看到这个小朋友这么大了怎么还在吃鼻屎啊,都会不理你的。”
“可班级里好多人都吃得……”
“小赛,吃了鼻屎就要拉屎,拉出的屎臭吗?”邝梓健来到身边说。
“臭死了。”
“拉的屎和鼻屎是一样的,所以吃鼻屎和吃拉的屎也一样,恶心死了。”
“呕,好恶心。”
姚琳听着梓健的解释哭笑不得。
“所以还要不要吃鼻屎?”
“妈妈我再也不吃鼻屎了,太恶心了,想到鼻屎我就要拉屎。”
“嗯……是……真乖。”
姚琳冲邝梓健笑笑,她注意到这个男人换上新大衣和裤子后整个人一下精神了不少。
火锅店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因为有电子券也省去了点餐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