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健将妻子领回家,一月之前在两人还闹矛盾时期梓健以为当妻子再回到这个家时他们会有个全新的开始,夫妻将更相爱,梓健更珍惜小喻,会像世上所有体贴孕期的丈夫一样好好的守在她身边。
然而事与愿违,当夫妻俩吸入这个家的第一口空气时,充满哀伤。腹中孩子已不在,家里的摆设却基本没变,一点一滴都能轻易察觉出曾怀胎的迹象。
但不知是好或坏,小喻并没太在意这些,就像在医院逐渐恢复的身体一样,她并没流露出过多的触景伤情。
可能这仅是假象,对此梓健真没太好的方法来面对,除了交给万能的时间外。他不希望再借助镇静药物来平息妻子的情绪。
过去曾听花勇说过,服用精神疾病类的药物只能延续病情,而当再次发作时很有可能变本加厉而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小喻去厨房洗衣服,这段时间来堆积的脏衣服有不少,本打算请个家政来清洗,但家庭开支过大,住院费、手术费,术后调理以及各种贷款,加上一大笔钱还在叮叮那女人手上,恐怕是要不回来了。
梓健也曾想过打电话去找叮叮,她曾说过会还那笔钱,可要怎么开口呢?这女人被伤了两次,肯定恨得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梓健。
脱光了在床上,到关键时刻却扬长而去,简直是种侮辱。
梓健帮忙将一盆子衣服端进阳台,小喻往洗衣机内倒洗衣粉,手法熟练而有条不紊的模样叫人感慨——能有这样的贤良妻子还要求什么呢?
可上天又为何如此不公,要让这女子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的受到巨大打击?
然而“势必所致,理有固然”,万事万物的因果循环都有其必然性,绝不可能突兀的出现在面前。只能说庐小喻遇到邝梓健,算是种不幸。
他不仅害了小喻的幸福,更害了她一生。
两人默默在阳台洗衣服,没有做过多交谈。趁着甩水时分小喻打开迷你收音机听一档音乐节目。放的是洪树的歌“迷网”。
这位在大学时于滑板广场见过的癌症歌手,在其住院及去世前所创作的每首歌都感动人心。“迷网”的词曲仿佛在叙述人面对无助的死亡威胁,时而放弃,时而又想坚强的矛盾心理。
有时想想,死了也好,无痛无苦,但又转念一思索,人来于世,仅有的一次旅程就这样放弃了,不就是最懦弱的吗?和地表臭虫又有何异?于是只能坚强。
小喻哼唱着这首歌,梓健在旁观察她的表情,那并非是重燃希望的神情,更像是沉溺其中,似乎听的是孙燕姿《第一天》之类的欢快歌曲。
John貌似饿了,摇着尾巴跑进来。小喻一见到也不顾湿漉漉的手一把抱起John又吻又亲,那样子应该是在回家前并未想到家中还有这一成员。
而是见了才产生类似重逢的惊喜之情吧。但对于John来说再见最疼爱的小喻心中也该充满喜悦。只是它灵敏的鼻子闻到的或许不再是熟悉的气味,而是医院所带回来的药味及消毒水气味。
“John谈过恋爱吗?”妻子轻轻问。
“汪。”
“目前还没有。”
“以前那只呢?谈过吗?”
“大学的时候谈过,和蓝河边的一条草狗,可谈了没多久那条草狗就不再来了。”
“那老John怎么生的它?”
“相亲呗,花了钱给人家和条母狗配了种。”
“那不是恋爱?”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