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间散步就像郊游,穿过树林有大片开满野花的草坪,草坪尽头是悬崖,悬崖近五十米,如被剃刀一刀剃平似的平整,下面是拍击岩石的连绵江水。
梓健开着车带妻子驶向那儿,车内虽然放着歌但两人却没什么话,小喻像预感到什么似的双手紧抱膝盖,又将半个脸埋在手臂里。
“会不会有一天,想起过去我们的腼腆,才感动,珍惜那段太过羞涩的岁月。”歌如此唱着。
“老公你要带我去哪儿?”
梓健挤出笑容,仍没回应,花正平也说在送到中心之前还是别说出实情为好。万一小喻听了中途发病就很麻烦。
“为什么你一直笑呢?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马上到了,再耐心坐会儿好吗?”
“可我觉得已经坐很久了。”
“快了,肚子饿吗?要不要巧克力?”
“不想吃,我不舒服,大概晕车了。”
“那躺会儿。”
“我想下车走走。”
“快到了。”他瞟一眼路边指示牌,“十分钟。”
车停在一片石子路上时小喻真晕车了,她捂着胃在沙石上呕吐,吐出清水状的胃酸,还说后背发凉,可气温已近二十五度。
吐完的小喻环视四周,不远处杂草丛生中,一条蜿蜒小径不知通向何处,深处是个斜坡,树林将越来越茂密。
“要去里面?”小喻轻喘着问。
“嗯,走吧。”
牵着妻子的手往前,阶梯状的上坡,走着走着晕车渐渐平复,万籁俱静的白百合康复中心隐现眼前。
“老公前面有墙,好脏的墙。”
所谓脏是爬满死去爬山虎的围墙,小喻伸手触摸那密密麻麻的植物球茎,虽然死去但仍牢牢贴附墙体。
绕着外墙走了片刻梓健看到了等在边门的花正平,对于突然出现的花勇父亲,小喻表现出的不仅是惊诧,更有不祥。
花正平一脸凝重,但看见两人时即刻绽出微笑。他所在的地方是病院侧门,也没明显标志能叫人看出里面是什么地方。
引着两人进入,穿过一片农田鸡舍,周围竟比外面热闹不少,不远处还矗立着两三米高的鸽棚,这一幅景象叫人想到悠闲的田园生活。
然而没走多久现代化的气息回归,两层长排宿舍(病房),以及比邻的医护人员住宿楼。
这两栋建筑对面是大片空地,空地中心是个圆形食堂,有两条像回廊样的封闭道路已九十度角插在食堂两边,这两条路通往仓库与禁闭室。
三人没怎么说话,小喻虽不明其意但仍好奇的打量四周环境。最终他们走入食堂,坐在能晒到阳光的位子。
食堂看起来陈旧,灰墙木桌,感觉如上世纪所建。但格外干净,稍加比喻的话就像上了年纪的女人,无论怎么精美装扮,岁月的灰迹还是能轻易察觉出来。
此时的食堂冷清,唯有墙角的一架捕蝇灯闪烁蓝光。
“老公这是哪儿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小喻再问一遍,但梓健抓着她的手紧闭双唇不知怎么回答,但是花正平开了口。
“小喻还记得上次在我家书房我跟你说的那个地方吗?就是这里。”
“能找回他的地方?”
“嗯,能找回来。”
“在哪儿?”
“就在这里。”
“这儿哪?”
教授指了指医护办公楼,楼体呈暗红色,一副饱经沧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