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我现在也不难过了,就觉得没意思,好像什么都没意义。”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时候,这是一种恩赐。”
“恩赐?”梓健低低重复。
“没错,圣子承受我们活在世上的所有苦难,而其中最大的苦难不是在肉体上的,而正是你现在的这种感觉。对人来说这种感觉最难忍受,但又必须忍受。圣子将这份苦难分给你,就是恩赐。它会让你更坚强,更相信自己现在所要做的事。”
“可牧师,我并没入教,也没……”
“信我者都将福佑,哪怕就是那么一个念头。梓健熬过去你就会发现你得到的比失去的更多,这,就是恩赐。”
“牧师把小喻送进医院,真的对吗?”
“你觉得对,那就是对的。”
“可他们要进行隔离治疗,我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
“多长,十年吗?”
“半年,大概。”
“梓健,其实你正好借这机会调整自己。不光是小喻在接受治疗,同时你也在接受治疗。”
“我也?”
“嗯,小喻的事一样把你搞的心力交瘁,这是会传染的,情绪的传染常常比病毒还厉害。”
梓健沉吟片刻,确如牧师所说,自己的状况也因妻子而每况愈下。
“所以她在治疗的时候你也在治疗,不用去想多久见不到,事已至此这就是你们必须面对的东西。其实我这人是不喜欢讲大道理的。而且梓健,你也不是我头一次碰到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了,人呀,如果不去承受什么是成长不了的。”
“那些费尽心机却始终打不倒我们的事,最终只会让我们更坚强,梓健你要做的不仅仅是个丈夫,这样在小喻回来以后你们才会有一个新开始。”
林牧师的话听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不是滋味总比“没滋味”要好。至少空荡荡的心被填入了东西,无论那东西是好或坏。
放下电话他回到妻子身边,面对她躺下,但久久无法入眠。在过去数年的多少个日月中,拥抱这个后背,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去,就像过去他所拥抱的温妮,雅妍一样。
只是梓健太不愿同样的事情在生命中反复上演,深爱的人相继离去,命运的轮盘像早固定好似的吱吱转动。
——下一站,白百合精神康复中心。
白百合精神康复中心位于离市中心两小时车程的绿野山麓间,病院占地比一个足球场还大,收治被家人或警方送来的患者,对于病情较重的病人,医院采取全封闭式治疗,稍轻的半封闭式。即可以在医院的围墙范围内活动,再好些的可以由医护人员或家人带到院外活动。
医院特地选了处偏僻地方,方圆十几公里并无任何村镇,一应必需品除了自给自足外由大型货车运送。
这样安排也是为了防止病人意外出逃而伤害他人,在周遭无人烟的状况下即使出逃,也有充足时间抓回来。
而如果不考虑悲观的方面,医院四周环境优雅,与世隔绝,绿水青山,偶尔也会给人以世外桃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