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们都回来了,高中时那一张张稚嫩的伙伴的脸,曾深爱的脸,讨厌的脸,口臭王、梅毒、松子、慢悠悠、奶霸、姚琳、温妮、鱿鱼、柴板,他们还是当年的模样,并没因为时光变迁而改变。
大学时学会了浓妆艳抹,理发打扮,狐朋狗友们手牵着手,漫步于酒池肉林的蓝河沿岸。那些爱的疯狂及痛的深刻,一如从雅妍旧家固定驶过的火车般,再也不复返了。
棋棋丫丫、音彤叮叮、静蕾铛铛,小怡花勇、饼少老牛、雅妍马莉,严吟君吕茜,他们在周围交织成或喜或悲、或禽兽或畜生的谩骂中。
每一滴酒精换一滴泪,每一滴泪又换一次心碎,曾消失于茫茫人海的他们,如今又相聚一处。
工作后管他世态炎凉,潮起潮落,最终坚持下来的人,不是那些坚强的人,而是那些麻木的人。
麻木是社会人类生存的唯一方法,即便看到四肢全无仅靠胸脯在地上爬的人,也一瞟置之。我们有更重要的麻木需要学习,哪怕是爱,最终也只有麻木这口棺材可以睡。
“梓健那我问你,你爱我吗?”尤娜问。
“骗小孩子的东西你也信?”
“也对。”
当我们走到这一步,那你就真正的成为一个人了,一个大人,而不是孩子。
曲佳瑞、陈弘华、柳永、孙志斌、刘子菲、蔡佑达、蝶儿庐小喻,林贞胜姚琳、小赛张振伟、杨贝莉花正平、阿秋尤娜……
一个个为生活拼搏而疲累的面孔,满载哀愁忧愤,笑容像池塘里凋零的荷花,慢慢萎去。
如果要问这些人幸福快乐是什么,他们恐怕会给你一个惨淡的眼神作为回应。
如若抽去人所有的感情,大家都和机器一样生存,那多好,真这样人类必定在延续一亿年。
这些人仍旧以邝梓健为中心绕圈,这些怀念的人像在开一个欢送舞会,欢送他离开这个世界。
不久后他们统一鼓起掌来,轻而整齐的掌声,慢慢的演变成某种拍子,寻觅着一条弧形轨道,悠悠的飞上苍空。
邝梓健觉得,那就是条孤寂之路了,路在天上而不在脚下,将他送上孤寂之路的人正是此刻在他周围绕圈鼓掌的“朋友们”。
你所遇上的朋友越多,这条孤寂之路就越漫长,看着他们目送你的模样,你真想笑,笑一笑,所谓的我们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空乏和虚无。
“喂!你们干什么!你们是谁啊?”
“喂!怎么还打人,别动他你没看到他都翻白眼了吗?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别动他啊!喂!你们要拉他去哪儿?救护车马上来了啊!”
老头趴在地上喊着,很快喊得上气不接下气,但邝梓健还是被人扛上别克轿车,桥洞下的其他流浪汉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嗯,他们的麻木训练的很棒!他们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