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誓死保子

一场大雪后，天气更好冷了，时间离新年越来越近，各家各户都在采买年货，这个时候叶家生意是淡季，他们在这个时候通常都会在府中给扇子题诗画画，原本还有子敏帮忙，最近这几年就剩下子逸一人操办，子恩主动要代替奶奶回家娘家送年货，其实她是想回家劝说家里人可以远行逃难。到叶府后子恩见到忙得不可开交的哥哥，“哥，先别忙这些了，咱们家这些年已经赚了很多钱了，为什么不带着爹娘，嫂嫂，俊珏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呢？”子恩又开始劝娘家撤离，她只想试试看，能说动固然好，起码能救几条命。“外边的世界？”子逸好奇的问。“是啊，比如云南。”子恩为了能成功劝说手舞足蹈地说着“听说那风景极其秀丽，很多自然景观！”子恩极力渲染希望能吸引哥哥，能让他有想去的冲动。“算了吧，去那干嘛，再说扇庄还有很多事呢！”子恩见哥哥也是如此很绝望，她除了云南想不到其他的安全地方，她地理不好，只知道那里离南京很远，可以躲避屠杀，可是家里的事情很多，即使哥哥同意了，爹娘也不会忍心放弃苦苦经营的扇庄。全家都劝她回去好好休息，雪天路滑当心别摔了跤，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就别乱走动。子恩救人心切，可是谁也不愿意听她的建议，现在日子这么太平谁会想到马上就会性命不保呢……除夕，大家开心的吃着饺子，只有子恩心事重重，她怕九月的那场屠杀会有她的家人流血遭殃，她好怕，就好像《死神来了》那样，她想带着大家提前逃难，可是她做不到，眼看着死亡之翼就要拍到这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想想，算了吧，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注定没人能逃过死亡，她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保护好腹中胎儿。雨蔓上次被子恩的话吓到了，每天都必须搂着奕轩才能睡，她好怕子恩会伤害奕轩，甚至雨蔓都有些发疯了。晚上子恩悄悄的去雨蔓的房间门口，偷偷的听里面的动静，她听到雨蔓的啜泣声，懂事的奕轩还在问“娘，你怎么哭了？”子恩觉得自己那天话似乎有些说重了，才让雨蔓受了刺激。子恩抽泣着回到了房间，这一整夜都没合眼，她思量着万一即将发生的惨剧他们会遇难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有罪过，明明知道要发生不测可是她却没能力劝服一个人信她。很久没有林舟的音讯了，每个人都在替他担心，不过想想现在大局当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5月将至，春暖花开，子恩熬过了严寒即将面临酷暑，大着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炎热的夏天挺着肚子更难受了。好不容易收到林舟的家书，可还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安好勿念，不过已经足够了。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意识到要逃难，日本人要打进来了，好多大户人家卖房子准备迁移避难，奶奶这才相信子恩之前的话，召集全家准备去云南逃难，可是子恩行动不便奶奶遣走了一些佣人让他们去找安全的地方，叶家死活不肯走，他们叶家苦心经营的扇庄不可能轻易放下，即使死也要死在扇庄。子恩得到奶奶的允许回娘家帮着家里整理一些古董画扇，这些珍贵的东西万万不可落在日本人手里，子恩一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孩子要早产了，在那个年代生孩子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是不足月的孩子呢。子恩疼得满头虚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停念叨“一定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叶家请来好几个稳婆，稳婆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敢接生，这又是大帅的孩子，万一真有什么不测她担当不起，迫在眉睫子恩忽然想到了那个洋大夫，她坚强的撑着“去找那个洋大夫，约翰，找约翰来！”约翰听说是子恩有事火速赶到，他知道处理早产有多危险，可是子恩执意要她给她做破腹产，子恩不知道破腹产用英文怎么说，自打约翰进门她就不停说：“Helpme!help,getthebabyfromhere!（帮我，帮我，帮我做破腹产）”子恩指着肚子说，约翰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围着的人都出去，可是大家都好害怕，都不同意子恩要做什么破腹产，太危险了。子恩苦苦哀求着大家相信约翰，子恩竭力攥着约翰的手说：“keepthebaby,don‘tcareme!must,must,must!(一定要保住孩子，我不要紧）”约翰竖起拇指称赞“greatmother(伟大的母亲),areyousure?”子恩紧紧皱眉用力的点头，约翰要动刀了，所有人都捏着把汗，他们听不懂子恩和约翰在讲什么，集体颤抖着求着天拜着地“保佑她们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可最终子恩还是没能活下来，孩子倒很平安，是个女孩除了有点小一切都好。所有人跪在子恩的床边哭泣，说她傻，奶奶哭得最凶：“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是人没了让我去哪再找个这么好的孙媳妇啊！”“早知道这个洋大夫医术这么差，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给子恩接生的。”叶父捶胸顿足的说，“子恩，你姐姐走得早，你就这么忍心丢下爹娘不管吗？”约翰在胸口打着十字不停念叨着greatmother。孩子的啼哭和他们的哭声仿佛世界都一瞬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