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么告诉你

子恩的去世让所有人连哭一夜，子恩没叫约翰来之前就吃力的哀求着周围的人说：“如果我活不成，请不要告诉舟哥哥，他在指挥作战，不能分心，求你们也不要怪约翰，早产本来就有危险，”她说完教虎子说“虎子你见到约翰就跟他说，deliverbaby！记住了啊不能讲错，deliverbaby！”虎子费劲的学着，最后还是小菊和他一同去的。奶奶看着床上的子恩回忆着子恩的坚强无私，伤心得瘫软在地上，“子恩，子恩”一遍一遍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叶老爷，叶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们叶家，你们的两个宝贝女儿，乖女儿，好女儿都因为我们林家去世，我这个老不死的给你们磕头赔罪！”“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呀，是我们家女儿命薄，怪不得别人！”叶夫人含泪说着，她何尝不心痛，不难过，可是死者已矣，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夫人也是爱孙心切当初才硬生生拆散一对良配造成这对姐妹如今的悲剧。雨蔓完全被子恩的所作所为折服了，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像子恩那样做的，这一定是非常极其强大的爱才会让子恩连命都不要也要留住林舟的骨肉，为了不让林舟分心，她还强烈要求不告诉他，这种爱，雨蔓自愧不如。应子恩所说，直到七月卢沟桥事变发生，林舟返回镇守苏州之前谁也没告诉他，当他兴奋的想要看看子敏和孩子快马加鞭的回到府中才得知子恩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时，捶胸大叫：“啊——”“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年来陪伴着我的就是子恩，为什么？她为了我甘心被人骂做改嫁的贱人，原来那么活泼的她为了我愿意再也不张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在我身边的是子恩，她一定误会我，误会我不爱她，其实老早我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啊——”林舟伤心欲绝，乱挥着手，他生气没有人告诉他，他后悔当初没有告诉子恩他爱的就是她，不是她姐姐，他张大嘴巴泣不成声，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子恩！子恩！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为什么要离开我，孩子没了可以再有，我不想失去你，你回来你回来！你知道当初我知道你说你要改嫁，爱上了别人有多难过吗？你知道吗？我笨，我蠢，是我太笨，这么长时间都没发觉就是你在陪我，我活该瞎了眼，我活该！子恩，子恩，是我太笨，没有告诉你，我爱你，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在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我不在乎你，你错了，你错了……”“少爷，您别再自责了，我们小姐在看到你那么珍惜那张照片的时候就说了，等你回来她就告诉你她爱你。”小桃哭着劝林舟。“舟哥哥，抱抱孩子吧，你和子恩的孩子，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眉清目秀的，很像子恩，”雨蔓抱着孩子朝林舟走过去，“子恩，的确是个好妻子，雨蔓自愧不如。”雨蔓将孩子递到林舟怀里，低着头退到后边去烧纸。林舟将脸紧紧地贴在孩子的头上，皱紧眉头，咬着唇流泪。“小舟，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奶奶走上前问。“林爱恩”林舟脱口而出“我要所有人听到她的名字就知道我有多爱子恩。”晚上林舟回到子恩的房间，听着风铃的声音，问小桃“那个是子恩做的吗？”“是，大帅您去上海那年小姐就开始做这个风铃了，里面还有她亲手折的纸鹤”小桃说着又哭了。“拿下来！”林舟吩咐着，小桃走过去把平安袋全都摘下来，林舟想起当时还问过子恩一句很伤她心的话“是子敏教你折的纸鹤吗？”现在想想他的确让子恩寒心了，他现在想想自己是有多笨，说那样的话去伤害子恩。“少爷，我记得小姐在折的时候每个纸鹤后边都写了些话，其中有句英文小桃一直记得，可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问小姐她都不肯告诉我，改天你去问问那个洋大夫吧。”林舟从怀里拿出相片，“小桃，去把照片下角的敏字烧掉。”说着林舟走到床边，摸着枕头自言自语“子恩，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第二天，小桃写好了那句英文给约翰看，约翰看看林舟笑着说：“ILOVEYOU”他尽量去说它的中文意思，费劲的说着中文：“是我爱你”林舟听后笑了，她爱他，可是他该如何告诉她，他也深深的爱着她呢，不是她姐姐，就是她。林舟困惑了，他回到房间在那张相片的背面让小桃写上那句英文，吩咐下人把子恩平时的衣物都装到一个精致的箱子里然后把这张照片也放到了箱子里，支开了所有的下人，他一个人在子恩的房间里流泪，他轻轻抚摸着箱子，从小手指上将子恩送给他的戒指缓缓摘下来，吃力的戴进了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显然戒指小了点，他咬着牙使劲往里挤，戴好后他笑了，“你说这里直通心脏，两个无名指不能彼此分开，生生世世在一起，子恩，等着我，我会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等她长大成人了，我就去找你！”林舟独自哭了很久，最后他锁上了子恩的门，心里想着：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对不起是我毁了你的好生活，如果当初你不嫁给我嫁的是别人一定会比现在好几万倍，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能做的就是将我们的女儿照顾得细致入微，如果你在天有灵再回到房间，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爱你永不变。九月八号这天，子恩刚好走了一百天，奶奶忽的想起子恩曾说的南京要有屠杀，要他们尽快撤离苏州，去云南，或者去一个远离南京的比云南近的地方，林舟将家人转移了无锡的一个乡下，叶家的老爷夫人死也不肯离开扇庄没有一同逃难。在乡下避了两个月，果然这期间日本这个杀人魔王国在南京大开杀戒，铁蹄真的蔓延到了苏州，但是还好苏州有林舟誓死捍卫，带着将士们奋勇抗争才使伤亡没那么惨重。拼死拼活的三个月过去了，日本兵撤离了苏州城，林舟将一家老小接回大帅府，叶家扇庄有些小小破坏，但是子恩帮着藏的那些珍贵的古董画扇全都在。所有人都说子恩是福星，这么多条人命都是她救下来的，甚至有的人说她是菩萨转世，专来救苦救难的，那些诽谤过子恩的人都追悔莫及。为了庆祝大帅的抗日胜利彼得又来给他们照相了，林舟抱着爱恩，有个单独的合照，爱恩手里还把玩着子恩叠的纸鹤，照片冲洗好后，林舟亲手在照片后边写上：林爱恩，一九三七年十二月。然后将照片一同放进了那个箱子，关上房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