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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朱掌柜的爹,行三,早年里,跟着俩哥哥闯关东,投奔朱掌柜在“八家子”屯种大烟的二爷爷(当时朱掌柜的爹和两个大爷,是叫做“二大大”的)。那时候,朱掌柜的爹,还只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

半年前,二爷爷回关里老家,去过朱家屯。说起来,虽是“五府”以外,毕竟也是亲哩。朱掌柜的爷爷赶的大集,请二爷爷喝的酒。二爷爷对朱掌柜的爷爷说:

“日子若过不下去了,就让孩子们到关东山去找俺,俺在旗镇的八家子屯种大烟,好歹也是个能活命的地方!”

那年,大雪一个劲儿地疯落,平地就没腰深。人横在雪里走,只剩下缓缓动着的半截,雪耗子状。一山一山的大雪,刀子样刺骨寒风,就是鬼日的关东山哎!

旗镇再十八里,翻过两座山,一条两山夹着的雪道,逶迤向南,直没入深山里。走一会,东一拐,陷在山窝窝里横竖杂乱的七、八间窝棚,便是“八家子”屯。

朱掌柜的爹和两个大爷,连天的“大烟泡”里,雪人般推开屯子头那间草房门,“扑嗵嗵”跪到地上,抱着火炉旁老人的腿,叫了声“二大大!”放声大哭。

二爷爷的炕上,便多了三个年轻的汉子。关内千丈远,出关骨肉亲。这关东山苦寒的风雪,就叫人往一块聚哩。

兄弟三人,有的是力气。甸子里没人高小叶樟草,割了,一爬犁一爬犁地拉回来,蓬着。山里砍了木头,拖下来,待雪水一淌,就在二爷爷的后园子里,挖了地基,盖起了三间簇新的草房。

背后遥遥青山,鹰旋云飘,风鼓林涛,清脆的鸟鸣不绝。就坡上割草开地,播谷撒麦、点豆植韭。二爷爷又把自家的罂粟种子匀了些,种了。

二爷爷临交种子时说:“这东西,金子样珍贵,却是大毒。只能卖,不能抽!吞了金,就会破肠而死。”

朱掌柜的爹和两个大爷,给二爷爷磕了头,接了种子,都半含了眼泪。二爷爷的锹呵,镐呵,用啥拿啥,跟亲爹一样。

哥仨站山半坡上,望着近坡远山,和山中飘动的云影,蹲下来,抓起一把新刨的黑土,还掺着毛细血管样的草树根,这是活人的地方!只要有两膀子力气,豁得出去,这暄腾冒油的黑土,就是种金子也长哩!

哥仨突然扔掉镐耙,抱头痛哭。

三年,二爷爷把哥仨叫到前屋,打东屋里拎出一个大木箱子,敞开,打里面取出个红布包,一层层掀开,是一匝纸币和银元。

二爷爷说,这是你们哥仨儿挣的。都老大不小了,该说个媳妇了。你们合计合计,先给谁说,总得有个名份。没女人的日子,不像是日子哩,家也不像个圄伦家。

那一夜,朱掌柜的爹印象极深,至死都忘不了。打前屋出来,月亮又大又圆,从东山坳欲升上来。

朱掌柜的爹,临死时候对朱掌柜说:“我又看到那月亮了,那天八月十五,月亮真圆!

打完场后,二十一岁的朱掌柜的爹,穿着一身的新衣裳,两个哥哥送到几十里外的大路上。朱掌柜一路秋霜红叶,雪花飘零,跋山涉水,回了山东老家。

大半年后,已是山山凝翠,草绿花红。朱掌柜的爹打关里领回来一个小脚的,眉清目秀瘦瘦弱弱的女子。自此,朱掌柜的爹和朱掌柜的娘住西屋,朱掌柜两个大爷住东头。后来,又在西头接了两间,同一个长院子。小两口住了新房,俩大爷住老屋,一人一间。女人做好了饭,去老屋喊了,一块吃。有时也把二爷爷叫过来,吃顿团圆饭。

二大大在镇子里有个家。买卖街旁,住着一个孤老太太。二大大也去看看,背些山货。开春的刺挠芽、柳蒿芽,或是黄花菜,四叶儿菜;秋天的山梨,山里红,野葡萄,还有些黄芪、龙丹草、桔梗、穿地龙,洗洗,扔水缸里。冬天,套了的野鸡、山兔、狍子,都带回去些。若是狍子,砍一条大腿下来,留给后屋。春天夏天,沿道再采把野花,鲜鲜艳艳的,一道香着。

二大大一辈子没结过婚,认识二大娘的时候,是个寡妇。那夜,留二大大住一宿,二爷爷说,你一个女人家,日子也不易,跟着我过吧!

二爷爷说,男女的事,说起来,其实是天下最容易不过的事。两个痴呆傻子,也能轻易地,费不了吹灰之力,就能弄出个小孩来。

几十年后,这句话叫朱掌柜体会深刻。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咋样才能够叫他和女人,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小子来。哪怕添个丫头,也算是向朱家祖宗的一个交待。

爹说过:“圣人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那时朱掌柜的爹已躺在炕上,脸瘦得只剩两个大眼珠子,直勾勾瞅着,叫朱掌柜瞅着害怕,心里发毛,直想转过身跑掉。朱掌柜的爹幽幽地说:

“可惜,朱家到你这,就要绝种了。唉!”

朱掌柜的那时正年轻气盛,涨急得满脸紫红地说:

“爹,我能给你生出个孙子,承继咱朱家的香火!”

朱掌柜的爹,缓缓闭了眼,有一滴泪慢慢涌出,盈满了眼窝。好久,叹了口气,自语道:“要债的,有,还不如没呢!”

朱掌柜年近五十,没能生出一男半女,这叫能吵好强的女人,成了积在心头的一个结。总觉得在男人面前,有些抬不大起头来。朱掌柜却是从未埋怨过。只说:“是命!”

女人听了,眼里一下就噙满了泪,只当是男人的宽慰。有时夜里,瞅着老树顶失眠的月亮想,给男人再说个小吧,总得留个后。就这一想,心里顿时一阵刀剜……

女人想,自家的男人,咋能去搂着别的女人,除非我先死了!

朱掌柜的爹,后来到了镇上,葬了二奶奶,开了这间杂货店。

二大娘的老屋,翻盖了,不算小的一座店面。客多,山里的烟客、跑崴子的扒皮老客,背背的,远屯近村,南来北往的流水客人,杏花巷的小女子,好汉巷的豪赌之“好汉”。有时也有个瘦长汉子,半瞑眯着眼,嘴里哼着,摇摇摆摆地,穿过老树和石街,推开店门。就知道,是神仙巷出来的烟仙烟鬼们。

朱家铺子兴旺的时候,朱掌柜的爹和两个大爷,都已不在了。一年内大病追着,接连着去了。

那一年,镇上过耗子。

都说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竟打不得了。只一夜间,忽然就满了镇子。也不知是哪来的,要哪去,只觉得成千上万,盖住了地皮。

才知道,任什么多了,也是要命的事哎。

朱掌柜的那会儿还小,记得爹紧掩了门,打门缝儿朝外望,吓得哆嗦成一团。成群的耗子打大树下过,潮水一般,望不到头,直没完没了。

第二日,忽然竟是一个也不见。到处都是被耗子啃过的啮印儿,遍地的耗子屎。朱掌柜出屋去看,棚子里、院子里,连木杖子都是被啃得白森森的茬儿,牙印儿细小。

耗子刚过去不久,镇子便开始瘟人。得病的人先是脖子红肿、发热,人捂着大被,冷得直哆嗦。渴得利害,昏迷着,说胡话,老是要喝水。肚子涨得鼓鼓的,一晃“哗哗“的水响,就是渴!

开始的时候,红眼睛,头疼得劈开似的,肚子上开始冒黑点子,眼晴红肿。肿得烂桃的脖子,开始流脓淌水,手不住地去抓腚沟,痒得不行。

朱掌柜两个大爷,都病得骨瘦如柴,蜷缩在炕上,常发疯样掀掉被子,拼命摇脑袋,“哗哗”地淌眼泪。忽然就喊,俺不是人哎,俺欺心哎!饶了我吧!

朱掌柜吓得缩在墙角哆嗦成一团。

夜里,朱掌柜见爹去福寿老榆树底烧纸。

朱掌柜的两个大爷,死法都一样。突然从炕上滚下来,一阵抽搐,死了。满屋腥臭难闻。

入土的时候,朱掌柜打的灵头幡,摔得牢盆。两个人追着去的,不过一年。坟挨着,埋在西山坡的前怀里。

两个人至死,也未能娶上女人。上坟的时候,朱掌柜和爹,拿着锹镰,填土,割割长高的蒿子柴草。挎大半篮子馒头,跪俩大爷的坟前,一人一份。还要去二爷爷的坟前,再烧些纸。馒头摆成两罗,对心叠成“品”字型,是人间的“品”字哎!祭奠的菜,烧的纸也各一份。清冷的山荫里,一捧黄土前,算是一点暖暖的慰藉。

朱掌柜的爹病重的时候,朱掌柜已娶了女人,就打爹手中接过了铺子的生意。媳妇,是这一条街上,“天德缘”当铺的千金。

那几日,朱掌柜在爹身旁守着,一口水、一口饭地喂。朱掌柜的爹整日地昏迷,人事不酲,只一口痰卡在嗓子眼,“呼噜”“呼噜”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去过北大庙,抽过一签。朱掌柜自认慧根浅薄,方丈的话,叫他糊涂。就又重金去了神卜轩,瞎子李说,回去,准备准备后事吧!

朱掌柜的吓了一跳,忙肯求有没有啥办法,能使爹多活几年。哪怕多使些钱,买几年寿命。

瞎子李摇了摇头,说本应该是还有三年阳寿的,却不知何事殂去了。还是回去准备准备,想吃啥就给他弄点啥!

打神卜轩回来,朱掌柜觉得脚底下,忽忽悠悠地乱晃。

推开家门,见爹竟奇迹般地坐了起来。女人端上一碗小米粥,冒着热气,里面放了一匙子红糖。见男人回来,喜着说:“爹好了!喝了三碗粥了。”

朱掌柜惊喜异常,忙坐在爹的身旁,问候着。

朱老三说:“俺想吃豆腐!”

儿媳忙盆了豆子,二斤或三斤,去了街东头的豆腐房。

朱掌柜的爹对儿子说:“孩儿,爹不行了,俺梦见了你两个大爷,还看见了你娘,说她过得挺孤单,叫俺去陪他。”

朱掌柜听得有些毛骨耸然。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一瞬间,朱掌柜的觉得爹的手冰样的凉。

爹说:“趁这会儿俺还明白,打发你媳妇出去,有件事,要说给你听……”

女人端着豆腐推开门,带进一阵小风,旋着。

朱掌柜的爹突然直了眼,翻着眼白,伸出一只手,指着朱掌柜喊道:

“你还俺的!你早晚得还俺的!”接着,“扑嗵”仰倒到床上……

朱掌柜女人“哎哟”一声,一盆豆腐,雪白地扣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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