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君,你好歹一个药族族长的儿子,居然这么作践自己?”
不知道药君是不想做任何抵抗还是已经没力气抵抗,面对权隐东飞过来的一脚只是愣在原地,直接被踢倒,权隐东走上去拉住药君的领口,在他的脸上又揍了一拳。
药君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残余的血水顺着嘴角不断的流下来滴落在地上,而那些血水被大雨汇成的积水冲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权隐东继续咒骂,正欲一拳再打过去,却看到药君眼神呆滞的从地上爬起来,药君身体僵硬的犹如一个活死人一样,在街上一摇一摆走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爷爷死了!爹死了!哥哥也死了!呵!药族?我已经不再是药族的人了!”
药君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如行尸走肉般在狂风暴雨里摇晃,不知道要走向哪里。
药君的这些话虽然含糊不清但却被权隐东尽数听到,权隐东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不光是因为家破人亡的同病相怜,而且还因为自己比如今的药君幸运得多。至少自己后来遇到了鬼生,遇到了萧绫,如今能有个师父,有个未来想照顾的人。
而药君相比之下就凄惨得多,家破人亡后流离失所,逃到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整日漂泊,无亲无故,没有依靠每天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虽然只有十岁,但权隐东心里一阵阵心酸,他能体会到药君的那种痛苦与折磨。
药君摇晃着身体在大街上东倒西歪,似乎是用完了全部力气,最后还是倒在了风雨漂泊里,他大口的呼吸着,想挣扎着爬起来,他的眼睛里是红润的,布满血丝,他在地上呻吟着,又好像是在哭泣,只不过那泪水被无情的大雨所覆盖,流进了水沟里。
……
药君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身上盖着被子,之前被大雨淋湿的衣服已经被人换过,他看到了守在一旁脸上有些倦意的权隐东。
屋外的大雨还是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依然在肆意妄为的下。只不过天已经亮了。
“醒了?”权隐东的话里没有任何感情。
但药君分明看见当权隐东看到自己醒了的时候,有些紧张的脸舒展开了,好像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一般。
药君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可能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权隐东也没有继续说话,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噔!噔!噔!……”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随即权隐东转过身去开门。
“公子,你要的饭菜全都给您准备好了!”
“进来吧!”
店小二走进来把一盘子饭菜摆放好,没有过多停留,躬着身子出去了。
权隐东把门关好回头正好与床上的药君四目相对。
权隐东喝道,“看什么呀!自己起来吃,我可没工夫喂你!”
虽然权隐东没给药君好脸色,但药君还是很高兴,现在自己能躺在这儿,就足以说明权隐东并非绝情之人。
药君试探着从床上爬起来,昨天被权隐东揍了两次,虽然没有伤及筋骨,但是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而且昨晚又在屋外淋了那么久的大雨,身体有些虚弱,还好权隐东在鬼生谷里从鬼生的书屋中学到不少药理知识,不然今天的药君未必能下床走路。
药君一瘸一拐的向饭桌走来,那样子有些滑稽,惹得刚扒了一口饭的权隐东把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
“还是我来帮你吧!”
权隐东起身过来搀住药君,又给药君拉好凳子坐下。
“吃饭吧!”权隐东拿起筷子说道。
两人互相微笑了一下。
可能真的是饿了,两人吃起饭来一个比一个离谱,肚量也是相当吓人。
店小二进来收拾的时候明显下了一跳,刚开始店小二还以为是等下有人要来,没想到敲门进来里面还是这两个小家伙,桌子上却渣都不剩,只留下几个空盘子。
权隐东对于别人惊讶自己的肚量倒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肚量好有错吗?我可是还在长身体!
……
“你说你已经不是药族的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吃饱喝足之后,权隐东直接进入正题。
药君本来因为权隐东愿意接待自己还挺是高兴,但是一听权隐东提起这个,他脸上的一丝笑意凝固了,继而代替的是一分落寞。
虽然这样会唤起药君痛苦的回忆,但是权隐东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药君没有说话,但是权隐东不想催促。权隐东知道药君会说的,因为这是药君为什么要拜权隐东为师的原因。
药君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了,扭过头看向窗外,似乎不想让权隐东看见他的这种样子。他内心深处没人知道的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犹如一把尖刀,一层层划开药君的伪装,划开他坚强的虚伪外壳,向着他内心深处最薄弱的部分插去。
眼前的药君不再是那个权隐东初见时强势的少年,抛开坚强的外壳后变得脆弱了许多。其实哪个人不是这样呢?每个人的坚强之下都会有不为人知的懦弱,只不过有些痛苦只能独自承担,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强者,不是生下来就懂得怎么处理这些伤口。
但是投身这大时代,弱者只会被淘汰,当你挣扎着生存下来之后,那些原本你不懂得怎么处理的伤口早已沉入心底,然而不曾忘记,只是不愿再想起。
如果有一天再提起,或许会像今天的药君一样沉默不语,也或许会像权隐东那样能张口直言,但是它始终会带来伤痛,也许会像药君那样表现的很直接,又或许会像权隐东那样强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