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回应
他深深叹息:“你们的文化委婉极了,真是急死我了!”我想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我问他:“莫泊桑先生不是也精于此道吗?”他摸着发梢,神情泰然,像是在回忆,也没有回应,最后房间一片肃静,安静极了。
无聊极了,依着桌子假寐,习惯性的让思维翩跹起舞,游荡在我所知道的每一处地方,筋骨的酸痛感从脊髓传出,蔓延全身,久久不愿散去,我活动活动筋骨,吱嘎作响,像是油炸一般。艾尔德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他总是这样,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在你的面前消失了,但不久就会再次出现,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突然见他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一重书,有泰戈尔、蒙田、康端康成的书籍,我前面说过书籍就是我的粮食,但书籍对于艾尔德先生简直就是命根子,他畅游书海,便能忘乎所有。
他放下书,向我走来“嘿,埃文先生,我们能一起去‘皇宫’吗?”询问着我。
“当然可以!”我放下书顺口答应。
他的两眼放光,灿若明珠,我的举动给了他一个惊喜,我无从想起,如和这样的行为也能给到他这样的喜悦,但我们都是宽慰的。
“皇宫”是海德堡大学昔日惩治捣蛋鬼如今成了俏景点,我们看着陈设的门板上粘贴着犯事者的名字和照片还有那一句句的诗句,使我感触颇深,顽皮率真的语言让人看了不禁发笑。艾尔德先生默默静立,一副肃颜,阵阵发呆,虔诚的望向那些标版的肃语,像是庄严的祷告,我知道他是天主教信仰者,有一颗虔诚的心。他告诉我他还是一位苏菲主义者,我深感奇迹,她似乎洞察到我的想法,便笑道:“苏菲主义是不会排斥任何教徒,苏菲主义更加注重‘化己归真’”。
我开始涉猎关于苏菲主义的书籍,鲁米就是苏菲主义的集大成者,他告诉我苏菲主义就是让我们先了解自己,认识自己,我们自己是谁?这本身就是真正的‘化己归真’。
在苏菲主义需要爱,才能之称这个世界,包容的心理,有诗为证:
我的头脑,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晕眩
像鸟儿
各各绕着圆圈在盘旋。
我的意中人,是不是无处不在呢?
醉汉怕警察,
但巡警也怕醉汉。
这镇里的人即爱警察也爱醉汉!
爱他们
如同爱两枚不同的棋子!
你没有必要去深研每个词句,你用聆听就可以了,不用为每个词句费心,他们都是你心灵的源泉,流淌着的清洌的甘泉,你只需要心灵去感受和接受这一切,将你的心灵装满爱就可以了,没有爱,你无法理会,请放空装满你的爱,用爱去感受。我在过去的年月里,所听到和看到的那些,都是我们在内化我们自己,其实在我们生活中大多数人总是喜欢将自己放在危险的边沿,譬如以为的追求所谓的物质,最后连晚节都无法保全。
艾尔德先生回国,他说她在德国最值得的就是在海德堡的四年,这将是他一生的思念,我们的友谊在四年之后没有丢失,反而是互相敬重,他的才华有目共睹,在海德堡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他的离开也是海德堡的叹息,他说作家是没有家的,如果你固于家,你将会失去灵感,他喜欢中国的海子,他说海子是大海里的朵朵浪花,拍打着海岸,谱写一篇又一篇的心灵之歌。
我在西区找到林依然,她正在收拾东西,她没有理会我,只是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画板和书籍,简单的行李,我坐在旁边。
“你准备回国了?”我问她。
“还没有打算!”她冷冷道。
“那你为什么收拾行李?”
“为要来的事物做好准备!”声音平淡道。
我知道,上一次我激怒了她,现在还在生我的起,我反而发笑。
“你笑什么?”她问道,没有抬头,只是捣鼓着她的行李和书籍。
“你还在生我的气?”我笑道。
“你我非亲非故,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反诘道。
我双手搭在椅子上,想要让自己的姿势来适应这样的尴尬,但手脚笨拙,想要挪动都很难,我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似笑非笑道。
我没有回答她,她注视着我,目不转睛,我心中不安,如坐针毡,她噗嗤一声笑了,我的脸似乎着了火,火烫不已。
“你应该去拿点冰块,好镇住你的脸!”她揶揄道。
我想让自己做的端正而不失态,只是看着天花板。
“难道天花板有那么好看吗?”她继续道。
我看着她,她戛然而止,时间像是陷入时空停息,杳无音讯。
我起身,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她欣然答应,反佛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收拾停当,我们延着幽径的小道向咖啡厅走去,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她要了一杯拿铁。
“我一杯不加糖的咖啡”我这样对服务员说。她好奇的看着我。
“我喜欢不加糖的咖啡!”我倘然道。
选一处靠窗的位置,我们坐下,透过这里能看到对面的********穿着露骨,勾搭过路人,还有各式各样的饰品店,偶尔路过一些行人,稀稀落落,像是秋后的冷雨,可惜此时不是冷雨季。我看着她,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来德国,以前从未听你说起!”她品尝着拿铁,没有说话,我想我这样的问题会引起她的不悦,就像打水漂一样。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谁,覆水难收。我静静等候她的回音,久久没有丝毫动静,她还是品尝着拿铁。
我准备放弃这样的等候,实在诡异的很,让你的精神一刻无法安宁。之间他放下杯子,抬头看着窗外。
“我那时候失恋了!”她若无其事的张合嘴唇。我下意识道:“对不起,不是我故意要打听你的隐私!”“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她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那么深邃,像是一潭死水。我的手不自觉的碰触着额头,想要掩饰紧张和不安。
我想岔开话题。这该死的气氛,简直让人无法踹息,难受极了,我端起咖啡,苦涩的味道平息着不安和焦躁。
“你怎么选择了文学,你不是......”我的声音颤抖。我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
“文学和艺术都是一样,不是吗?”她望着我。
我点头赞同,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后究竟聊了些什么,只知道,我把她送回宿舍,心情轻松了些许,望着空荡荡的公寓,回荡的是寂寞和满屋的书籍,我的书籍一片狼藉,我从来都是这样,不怕找不到,只怕它不乱。
7月25日,她告诉我,她要回国了,她说她在国内等我回去,那是离我回过9个月之前,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航站楼,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已经那么清晰,临走之前,她塞给我一封信,她说只能她走了我才能打开。怔怔看着信,隽秀的字迹,像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回望。
匆匆回到公寓,收拾我的行李,虽然离我离开还有些日子,但我想既然心不在这里了,那就先做好准备,就在收拾停当行李,公寓赫然进来一人,黄色皮肤,典型的亚洲人,他一腔纯正的国语,问我这是不是201室,我说是。
他滔滔不绝的自我介绍着,他说他是清华大学的交换生,多么的幸运和多么的高兴,能够到交换到这里来学习,欢喜溢于表。他说我们现在是室友了,还是一个国家的,真是幸运极了,他最后问我,我是哪所大学,我告诉他,社会大学,他的表情明显一滞。我不知道那表情是怎样的意思,也从来没有仔细研究,只是觉得虽然他假,但还不失为一个纯正的人。
他是一个典型的书虫,国学中的书籍基本能熟背,这点我暗暗钦佩,他说孔夫子有时候也会假仁假义,装腔作势,他最喜欢王小波,他够那个味儿,他看着我案几上鲁米的《在春天走进果园》。他向我讨去看,我说随便看。
几周后,他告诉我:“鲁米应该是心灵指导师,我之前没有接触他的书。”我没有理会他,他如此如醉的看着,我倒是喜欢他这点,只要有书,他就不会来打搅你,在不合时宜之际。
斯诺德先生坐在我旁边,我捣鼓着书籍,他告诉我:“你的小说被一家德国出版商看中!”
我一边收拾一边笑道:“恐怕你老出了不少力吧?”
“你的小说写的荡气回肠,有一种难得的真实,矫揉造作之词。”他重复着出版社的评论。
我告诉他我要回国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像是在思考,我知道这太唐突,但我想应该和他提前打招呼。因为斯诺德先生,我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斯诺德太太总是亲切的喊我埃文先生,他们的居所干净极了,斯诺德的书房没人可以进入,除了我。昏暗的屋子即使阳光明媚,斯诺德先生总是深处黑暗,他说黑暗可以让自己的心灵出于平静,乏黄的灯光,显得若隐若现。
我放好整理好的书籍,我每周都回来帮他整理,他起身,在书架的最顶端,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古香古色,正上方镌刻着古老的文字,似乎是古罗马文,他弹去灰尘,打开盒子。“这是我现在能给你的唯一礼物!”他的手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