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归国
“你要吃点什么吗?”熟悉的面孔。我说不用,现在还不饿。
我盯着书看,一刻不停,这是我的习惯,任何事物都无法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随意的翻看着,已经让我翻看的不成其为书,破旧的扉页,字里行间有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像是爬满扉页的虫子,红蓝相间的标记,醒目的心得,读来倒是感动至极,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出自我的笔触。我暗暗赞叹着胡塞尼先生,我心中感激至极,他给我松了一份礼物,一份心灵上的礼物。细腻的笔触,勾勒了一场悲悯的故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概括,我用了悲悯。我赫然写下“悲悯”二字。
似乎这两个字太显眼,她睁大双眸,不解的看着我写下的两字。我告诉她:“芸芸众书,唯独她让我心生怜悯之心。”她双眸转动,似懂非懂。她告诉我,她看过《追风筝的人》,凄美极了,让人澿然泪下,顿生悲痛,谎言贯穿着整个故事,拉辛汗、阿米尔父亲、阿米尔都是谎言家;哈桑、阿里、索拉博、索拉雅她们是谎言的受害者,但无疑在胡塞尼的心中他们都是受害者,始作俑者究竟是谁?那个社会的流言蜚语可以毁掉一切,摧毁一切。
我静静地听着,她如庖丁解牛,切中要害,处处出击,痛击要害。我开始欣赏她思维的敏锐,她就像是一个熟知事物更本的智者,能够洞察一切。
旅程愉快的结束,我们互相作别,他告诉我她的联系,留作互相联系,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林妙。望着航站楼,行李随着我的步伐移动,在早之前我托运的书籍已经被曾可儿接收,候客区,赫然有我的名字,眼光四处查看,显然在寻找我,不是别人,正是林依然,我悄无声息来到她身边,她满脸微笑,面颊微微红润。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我揶揄道。
“斯诺德先生来过电话”她一副得意的样子。
她在前边走,我跟在后边,我告诉她应该是向出租车那边走,她没有理会我,只是示意我跟着她,我很礼貌的告诉她,让她帮我拿行李,她说行李就自己拿好,本来想着我的行李很多,但既然如此少,就不用代劳,这话说的我没有话茬,此时此刻就只有一个行李,我本想着有话茬,但实在是尴尬。
她驱车而近,叫我上车,我顺势而上,她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不在德国多待一些时日,我告诉她没有念想的地方待得再久也是徒劳,她戛然而止,脸色红润,眼睛看着前方,面无表情,我靠着座椅想要做的舒服些,她告诉我在后背有软垫,可以用来枕头,我随手去来一个软垫,沉沉地睡去,虽然在飞机上有睡,但疲惫的身躯总是让人头重脚轻,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在万里高空无法入眠,睡不踏实,飞机滑翔在跑道那一刻心就渐渐地沉静下来,我与林妙说着这件事,她说其实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运输方式,我笑她说,如果不安全我也是万万不想坐的。
话说回来,短途旅行,我喜欢火车,似乎是一种宿命,给人安全、实在。我迷糊感觉车在行驶着,朦胧的眼,垂涎着,想要亡命般的看看这个离别四年的地方,但不争气的眼总是惺忪的可怕。迷迷糊糊中,我像是陷入万丈深渊,想要呐喊,我的喉咙被什么给卡住,怎么也喊不出声,,想要睁开眼,怎么也睁不开,手脚怎么动,都使唤不出丁点的气力,我惊恐、惊慌、害怕、恐惧席卷着我。
我睁开眼,看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俨然吓了一跳,我坐好,随口道:“你干嘛?”
“你张牙舞爪,以为你中邪了呢?”她似笑非笑。
“你才中邪了呢!”我矢口否认。
我惊魂未定,心中想这只是压力所致。她笑道:“你应该好好休息几天,或许就好了!”我想也应该如此。她驱车技术极好,我问她在何处学,她说自己摸索的,熟能生巧。
望着她行驶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疑惑的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头也不回的回答着。
倒退的风景像是一场上演的排兵布阵,欣赏着一路风景,道不觉得无趣儿,看着她闲情自若的驾驶着汽车,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最近最火的电影《后会无期》里的点点滴滴。
以前这片乡土总是那么的宽广,甚至害怕自己这粒尘埃无法飘散在空气里,巡边整个大地,但现在的“故乡”却变得这般秀气,这般渺小,在我脚下似乎小的可怜,我能说难道是我变了吗?还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那个风尘仆仆之中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我专注想着这些,生怕有什么遗漏。
车行驶在弯曲的公路上,柏油路被阳光照耀的熠熠生辉。后退的站的直直的像士兵,像是守护着什么?是阳光吗?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道路吗?还是通往我们心灵的神灵?我思索着,希望有谁能帮我解答。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她斜眼望着我。
“你说它们在干嘛?”我情不自禁的指着那些后退的士兵。
“它们在等待?”她轻描淡写的说着。
我惊奇的看着她,她只是笑笑,我嘴唇微微张合,想要说点什么。她继续道:“它们于黑夜等待黎明,于白天等待晚霞。”我脑海中像是被什么点燃,那是一阵清凉的微风,醍醐灌顶,醒悟天道般。她看着我,微笑着,我看着她,像是看到佛光普照般。
我们停在一处高岗,高岗能够俯瞰这座烟火风雨中的城市,梦幻般的城市,让你无法分清那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葱茏的树荫遮挡住梦幻的城市辉煌,忽隐忽现的楼宇像是海市蜃楼。
她一脸欣然的笑意。
“你经常来这里?”我看着她。
“在这里,你能看到这座城市的梦幻与现实交替,只有这里你可以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矛盾!”她自言自语。
望着远方,几处白鸽,蹁跹翱翔,整齐划一,养鸽人的哨声,呼唤着。山顶传来钟声,钟声阵阵,四周寂寥,两人一车,在斜阳余晖间斜成一道道线,最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