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山鹰
我定一定身,聆听山涧流水,潺潺之声,越是向前移动,越是作响,拨开树枝,看到的是被细水长流侵蚀的山壁,嶙峋奇状,有像展翅的雄鹰,有像奔跑的兔子,有像古神话中的神兽,奇形怪状,煞是聊人心悬,这般鬼斧神工,着实让人感慨。良久之后继续向山顶爬去,山顶能够看透村庄,每一个角落,包括此时此刻站在台上口若悬河的二蛋,但此处看来真的像是一颗蛋。攒动的人影,稀稀落落离去的情景,尽收眼底。
散场之后寥落的人们,留下几个人收拾着物件,我站立在山岗之上,像是一个俯瞰天下,藐视天下的强者,但我不是强者,我仅仅是一个平凡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远处苍穹,飞舞着几只小鸟,在悬崖峭壁之间,突然一跃而起的雄鹰,扑哧着翅膀,让大地覆盖上一戳小小的阴影。山涧的兔子奔跑,躲避雄鹰的追捕,它们面对突如其来的雄鹰总是慌张的躲起来,等到慕沉时分才散漫在大地,与那暮霭相随相伴。
“你在看什么?”惊奇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我下意识道。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你还是赶紧下去吧!”一双破草鞋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是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他怒目而视。他蓬松的头发,满脸胡渣,皮肤粗糙,甚是吓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奇道。
“这里是我的家,没有人能够侵犯我的领地”他似乎发怒了,面目嗔怒。
我告诉他,此时此刻他不应该驱赶我,他告诉我世间人都是薄情寡义,没有好人,良心都被狗叼食了,疯癫的样子倒是吓得我不敢在多说什么,我仅仅是提防着他,生怕他会有所行动。
他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但我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我甚至怀疑我此时还能于这般的环境中呆上如此久,还不觉得烦躁。他渐渐平息下来,眼眸深陷,望着远方,我蹲下来,看着他。他似有察觉,挪了挪身子,向一边走去。
“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随口道。
他没有回应,只是呆呆的看远方,眼神中似乎燃烧灼团团火焰,山鹰的影子消散在黄昏中,我慢慢挪步,想要离开,他没有作响,我想这是最好的结果,一个流浪汉与另一个心灵孤寂的人相遇,总是很少对话,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彼此明白对方的想法。
我向母亲提及今天的事情,她说没有人在梨山去过,就没有人知道,她说梨山是我们的神山,没有人去侵犯神山,我本想在说什么,但母亲的眼神让我觉得很多事不应该在提及,关于那些神山。
我打着要说的话,心中不免想起山鹰。山鹰的影子和移动的样子,让我无法忘记,那是一次真实的较量,一场对生活向往的较量,这种较量无论在哪里都是存在的,甚至让我们觉得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享受,我想此时此刻很多人都在享受着那种事实。
至于那老者,我始终相信那是我的贵人,他让我内心深处出于一种宁静的境地,让我懂得无论在何种境况都能够活的惊天动地也能够融入平静的生活,让你真切的感觉到最实在的东西。
“今天下午,二蛋来找过你!”母亲一脸慈祥道。
“他来干嘛?”我冷冷道。
“问你过的好不好,这些年都怎样?”母亲重复着那些话。
我呆呆的望着窗外,只见桃花盛开,粉的、红的、紫的,五彩缤纷,美丽极了。
”这桃花每年都会绽放吗?“我试探着问着。
”也不一定每年都会绽放,但大多数年份都会开花,年岁好了,还会大丰收呢。“母亲满怀喜悦道。
我望着飘摇在风中的桃花,花蕊粉嫩,微微的阳光照耀着,像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像是温柔的女子轻抚你的面颊,像是清风沐浴后的轻快清晰,像是涅盘重生的凤凰渲染春之画。
”你什么时候走,你还是去二蛋家看看!“母亲提醒着我。
”我告诉她没有那个必要,一个用一扇铁门将自己与百姓相隔的人不值得我特意去拜访,只会让我觉得故作姿态。“语气平淡,不紧不慢说道。
是夜,我告诉母亲,我必须要走了,因为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以后要常常回家,我告诉她我会的,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大榆树下望着远去的背影,这个背影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你回来了?”曾可儿在房间。
“回来了”我回道。
“依然姐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她会在西藏呆上一段时间,请你不要找她。”她煞有介事的说着。
“为什么?”我反问道。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你应该去问她本人!”她嘀咕道。
“你嘀咕什么呢?”我戏谑道。
“你是不是喜欢依然姐姐?”她嘟哝着嘴道。
“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与不喜欢?”我笑道。
“你太小看人了”她瞠目道,摔门而去。这妮子脾气大,我心中想到,这要是娶回家,那还得了。
我埋首案几,整理好书籍,放回原位,突然想起冯西范先生,给了他电话,电话那头一阵盲音,之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接了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想好了,要来我公司了吧?”
“我给你电话是需要你帮我个忙,希望你能够照料我的那几本书。”我不紧不慢道。
“你放心,不会让被人窥视,不过你的答应我一件事”他古波不惊。
“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可以做”我回道。
“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只是,很简单,就是你必须在我公司任职一年!”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我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道:“你的让我先考虑考虑”他最后答应了,我也乐得自在。
“我们喝一杯?”他笑道。
“可以,但不是现在!”我笑道。
我下楼,不见曾可儿,独自出门随便带上门,灯火昏黄的街道显得寂寥极了,我漫步在大街小巷,似乎想要寻找什么,但总是不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真是让人扫兴的很。
的士车停在我面前,我让他载我到苏荷酒吧,还是老样子,来一杯最爱的金酒,小彤还是那个酒吧调酒师,只是技术熟稔,别的还是照样,没有什么特别,酒吧激动人心的音乐,激情摇摆,释放着压抑,欢歌笑语,一片喧闹。
“你很久没有来了?”小彤笑道。
“四年多了,你的调酒技术上了档次呢!”我赞赏道。
她似乎喜欢这样的夸奖,但我觉得这句话送给她,是实至名归的,没有丝毫掺假成分。
我喝着酒,她继续为她的客人们调酒,在酒吧一角可以纵观整个酒吧,我尽量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看起来自然一点,端起酒杯细细嘬。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已经改变了喝酒的习惯,不再大口大口喝,而是喜欢细细品尝。
突然,玻璃碎的声音,原来有人闹事,发生口角,拳脚相向,有人在劝解,有人在怒吼,像是发疯的狮子,我想这样的场景,音乐总是撩拨人的心境,即使你此时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也是被湮没在这吵杂声中,让你无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你此时此刻只能看到他们变形的脸和张牙舞爪的可笑行为,再也听不见他们所谓何事了,最后落得个被酒吧黑衣人扔出酒吧。
“先生,你好,我能坐这里吗?”女子和声细气。
“随便你!”我头也没有回道。
“你就是那个作家?”她音调惊奇。
我转过来看着她,似学生模样,略显雍容,难免心中不爽。
“你是学生?”我略显不满道。她没有承认,似乎在回避什么,我摇摇头,见她手指紧扣,我没有理会,只是注视着酒吧中的一切。
“你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价值”我冷冷道。
“哼..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家伙,冠冕堂皇你们都会,当把别人骗上床之后便撒手不管,仿佛女子只是一个物品。”她语气中带着些许悲凉和无奈。
她似乎在哭泣,抽泣的声音显得悲凉至极。
“你或许还没有了解这个世界,或许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淡淡的说道。
“女人没有物质的生活就像是一颗飘摇不定的稻草,随风飘荡,你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日子和日后日子是怎样的,所以必须要一个强大的经济后盾,既然别人给不了,只有自己来争得。”她的语气强势,像是与我争辩一般。
我想她并没有错,她只是想过上她想要的生活,错的人是像我这样自以为是的家伙,以为这个世界就应该像我们天真般的那样运行,但往往会出现你无法改变的东西,也是我们不必为之介怀的,往往需要博大的胸襟。
她离开,向着门口走去,我想她或许还会再来,但不会再遇到如我这样的人,不会让她难堪,不会让她吐露久藏心底的苦水。
我丢下酒杯,顺直出了酒吧,一阵微风吹着头发,拂过脸颊,甚是清爽,深深吸了一口气,拨通曾可儿的电话。
“什么事?”不满的声音。
“大小姐,出来走走吧!”我笑道。
“干嘛,先说什么事再说”她磨叽道。
“你来了就知道了”似乎这招是对付这妞的唯一方法,你不用担心她不回来,她回来的,因为用她的话说,帮助别人就是度化自己。我有时候在想,这家伙佛法造诣堪称大师,当然,这话我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