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大爷,她……她被一个陌生的女子带走了。”蕙妈惊恐不已的回答到。她今天是走什么霉运。一大早就被一个蒙面女子威吓,要她把那名名叫黎芷桑的女子交出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能不答应吗?可现在还没过多久,又出来一个修罗般的男人,明明长着这么好看的一张俊脸,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的“恐怖”。竟然也是指名要那名女子。早知道把她僻成两半好了,她也不用在这里心惊胆颤的受他们威吓了!
“什么女子?”,司马景泉凝着眉尖,他来晚了一步。竟然有人先动手劫走了他的王妃。
蕙妈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她蒙着脸,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听那声音,似乎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我……就知道这么多,大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司马景泉把她放开,收起手里的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飘荡着漫天黄沙的天际。视野逐渐模糊,顷刻间被那黄沙湮没。
一双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老大,嫂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刚刚这一战中,你受伤也不轻,我们回去包扎一下吧。嫂子的事再从长计议。”
司马景泉低下头,不再言语,从怀里摸出一个精细的荷包,目光柔和的盯着它。上面绣着一个小巧的“桑”字,一行一行密密的针角,牵动了他胸
口的每一根血管。他的王妃,到底哪里去了?
然而,司马景泉绝对想不到的是,其实,黎芷桑并不是被“劫”走的,她是自己自愿走的,是被他的话气走的
黎芷桑静静的坐在窗边,呆滞的望着窗外。她知道自己很笨,很傻。她的大表姐从小就是这样骂她骂到大的。她没有大表姐辛茜儿的容貌,没有二表姐辛芸儿的才华,也没有表妹辛舞儿的活泼伶俐。可是她从来都不在乎那些,她每天开开心心的活着,不在乎任何一个人异样的眼光或是说词。总是那么一如既往的无忧无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亲耳听到她的夫君。她的最最疼爱她的夫君,说她一没姿色,二没才华,还傻里傻气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原来她的夫君是那样认为她的。原来他那么疼爱自己,只是因为她是他一件穿习惯了而不忍心丢弃的“衣服”。
黎芷桑越想越觉得伤心,泪水氤氲了她的双眼,她好想哭,好想哭。
突然,一方雪白的绣帕递至了她的眼前。她抬起头,接过绣帕,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
蒙面女子底眉看了一眼黎芷桑,没有说话。
“你是谁?为什么会来救我?”半晌,黎芷桑抬眸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认识自己吗?她为什么知道她想要逃出来,甚至还带她去见她的夫君--司马景泉。如果不是这位蒙面女子,她想她也不会听到她的夫君说的那一番话。那么,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就不用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呢?
“我,是暗夜里的灵狐。”,朱唇轻起,语速不慢不快,不浓不淡。仿佛是说给窗外那缥缈无声的夜听的。
黎芷桑蹙了蹙秀眉,摇了摇头,听不太懂。蒙面女子也知道她听不懂,但是她没有解释。不懂就是不懂,这世间上的事情,有时候解释的越多,人反而越迷糊了。
“你有什么打算?想回燕苓国吗?”,灵狐问了问黎芷桑。
黎芷桑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不想回燕苓国。她也不想回去她的夫君身边,因为她实在不想拖累他。她这么笨,人又长的不漂亮,也不会像别的女子一样能够唱歌弹琴或者跳舞。她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笨女人!
灯火节,是夕绰国一个十分重要的节日,夕绰国的人们都对它非常非常的重视。
夕绰国,几乎可以说是马背上建立起来的一个国家,灯火既是他们对那些英武的将士们的尊敬与纪奠,也是他们对未来的一种憧憬。
在这一天,人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狂欢。青年的单男女们也会趁着这个机会去努力的寻找自己的令一半。
又是一年,夕绰国的灯火节。夕滓秦静静的走在街上,四周灯火通明,映红了那一对一对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们的脸庞,也映红了周边对他不停送着秋波的娇羞女子们的香颊。
他不动声色的走着,忽然,一阵醉人的琵琶声传了过来,那琵琶声或低沉或激烈,明明是一个新手,弹出来的音符却异常的好听,迷住了往来的人群。也醉了此时此刻走在大街上的夕滓秦。他们都情不自禁往那声音的来源处寻视。只见一个身穿紫
色衣服的女子,低着头认真的抚弄着怀里的琵琶。因为她是低着头的,所以众人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夕滓秦却被那抹身影给怔住了!
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又出现了幻觉?燕苓国三王爷的王妃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夕绰国的灯火节上?还弹出这么醉人的琵琶来。夕滓秦简直不敢相信的往那抹身影走去。
“谢谢你!你的琵琶很漂亮。”,弹完一曲,黎芷桑把琵琶还给了身边的老妪,老妪伸手接过黎芷桑递回来的琵琶,眯着眼睛,轻轻的抚摸着琵琶的周身,仿佛此时此刻躺在她手里的不是一把琵琶,而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灵狐姐姐说,夕绰国的灯火节非常的好看。禁不住诱
惑,黎芷桑便随着她来到了夕绰国。走着走着,她便看见了这个买琵琶的老妪,她突然记起在技乐营时,潋儿教给她的那首曲子,忍不住的,她很想弹一次,于是便走过去问她愿不愿意把琵琶借给她弹一回。那老妪,抬眼看了看她,很大方的就把琵琶递给了她。
弹完一曲,身音远去。望着迷离的灯火,黎芷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又想她的夫君了!他是不是已经安全的回家去了。没有了她,他是不是娶了一个比她更漂亮,更聪明,更会取悦他的女子。虽然,离开他是她自己的决定,但是她是真的好难过,好不舍。一想到他的身边会有另一个女子,一想到那如同春风般的笑容再也不能属于她了,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去?
突然,刚刚还在抚着琵琶的老妪不知道为什么,一把仍下手里的琵琶,拔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刀迅猛的往黎芷桑的身上刺去。黎芷桑想的入神,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靠近。那刀就那样毫不留情的插进了身体里,只是,那身体,不是黎芷桑的身体,而是,夕滓秦的身体。
那老妪疯狂的对着黎芷桑大叫:“你这该死的狐狸精!我终于找到你了,快把允哥还给我!你把允哥还给我!你是不是把他吃了,我要劈开你的肚子!……哈哈哈哈哈……”。夕滓秦的手下闻讯快速的赶了过来,一把抓住那发狂的老妪。这疯婆子,竟然行刺了他们的主子!
黎芷桑被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了,她惊叫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前还用他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了一刀的夕滓秦:“你……你……”
“我……没事……不用害怕,我没事。”夕滓秦对她安然的一笑,高大的身驱慢慢的往下滑落,很滑稽的倒在了黎芷桑无比娇小的身子上。
“暗夜”重出江湖。司马景泉几乎把整个宁渊国都给灭了。这两件事,在顷刻之间传遍了整个大江南北。能在一夕之间灭掉一个国家,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叹不已的神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事情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一时之间,众人惊叹不已。鑫玉、齐襄更是恐慌到不行。两国国主朝不能安食,夜不能安寐。没过多久便双双马不停蹄的跑到了燕苓国来俯首朝拜。随行而来的还有一车一车精致的布匹,优良的马驹,外加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这可把司马潇仁乐得整日嘴都合不拢。他笑眯的盯着跪在殿下的两位前来称臣的国主。
“两位风尘仆仆不辞劳苦,拔山涉水远道而来,寡人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那两国主一听,惊恐不已,连忙到:“哪里,哪里。能够得已仰瞻天威的机会,我们兴奋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劳苦呢?”
为了向他们展示燕苓国的富庶与强大,以及向他们表示燕苓国是一个礼仪之邦,即使是弱者也尽数以礼相待。司马潇仁亲自带着他们先去逛了大半天的皇宫,自己还免费替他们做了一回导游。然后去了皇家练武场。接着给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鲜味全席”招待了他们。
那“鲜味全席”顾名思义,就是全都是由鲜味组成的。不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陆上跑的。只要是能吃的,就全上上来了。
朝拜完毕后,鑫玉、齐襄那两国主,屁颠屁颠的返回去了。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非常优厚的招待,他们的尊严也没有受到丝毫的损害。燕苓国真是一个好国,燕苓国的国主也是一个好国主,燕苓国的人民更是和善的好公民。于是,他们决定从此忠心不瑜的听令于燕苓国,决无二心。
“进来吧,别在窗外装神弄鬼了!我心情不好,不想被我一掌劈成两半就快点说有什么事,说完走人。”司马景泉不奈的瞥了一眼从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窗楞轻轻的动了一下,屋内多出了一个人来,这人是灵蛇司马清翎:“老大,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颓废拉?我们打了胜仗也,我们几乎灭掉了一个国家也!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请啊!……老大,你不激动不兴奋,至少也不要表现出这样一副愁容吧?”
司马景泉楸了他一眼:“你来这里不会就是跟我说这些吧?”
“不……不全是,想告诉你,那个……有嫂子的消息了。”
“她在哪?”,司马景泉一听,欣喜带点急切的问到。
“老大,你先镇定一下,我说了你可别激动哈。”,司马清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司马景泉,还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把他给拍飞了。
“有屁快放!罗哩叭嗦的,怎么像个老太太似的。”
“嫂子……在夕绰国。”
漆黑的夜,仰头看不见一颗星辰,月光朦胧,像一个蒙了厚厚一层面纱的女子。即使看不大真切,却还是挡不主她与生俱来的娇羞。
天凉如水,“如水客栈”的某一间厢房里,一白衣男子挺
身而立,颀长的身段,精细的腰身,上头挂着一支巧致的玉笛。他端起桌上的杯盏,一饮而尽。抬头出神的望了望天边的那轮浑月。突然扯起嘴角轻轻呵笑:“呵呵,你还是不愿见来我么?……”
“咚咚……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惊喜的回过身,却失望的发现是店小二。
“公子,夜深了,见公子房里还亮着灯火,小的给您添点灯油,顺便问问公子是不是还需要点夜宵什么的?”,那店小二一边问他一边殷勤的走过去把油灯添满了。
白衣男子摇了摇手,“不用了!”
“好的,小的这就下去,客官您早点休息~。”说完,店小二轻轻的掩上门,走了。
白衣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准备继续喝酒。门突然又“咯吱”了一声。
男子没有抬头,以为是刚刚出去了的店小二又折了回来。他举着酒杯有些不奈的说道:“不是说不用宵夜吗?”
可是过了半晌,周围并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响了,以为刚刚只是风把门给吹开了,白衣男子无意间抬起眸子,却看到了一张他做梦也想见到的脸庞。
两双眸子瞬间对上,久久都不愿再移开,一刻钟的凝望,流年倒转。
“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白衣男子欣喜的往刚进来的女子走了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她轻巧的躲开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女子扭过头去把视线移走,理了理情绪,语气淡然甚至有些冰冷。
白衣男子无奈的垂下双手,“嫂子是你带走的吗?”
女子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惊讶,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歆儿,你还是如同当初离开我时一样的固执。我不相信你就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你就真的会变的这么的无情。这不是我的歆儿。这也一点都不像你,杜、茹、歆。”,白衣男子有些失控的看着眼前的杜茹歆,这个让他爱到骨髓的女子,同时也曾经深深的伤害过他的女子!“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对不对?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对不对?……”,近似哀求的疑问,紧紧的揪住了杜茹歆的心,她又何尝不想他呢?她又何尝想要伤害他呢?他是她这一生中最深爱的男子。
他为她所做的付出,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司马清翎,这个外表俊美风度翩翩医术一流能力超强,实际上却愚钝得要命的男子。为了她,他竟然违背自己的意愿,委身司马景泉。他甚至违背他母亲的遗言,踏进了皇宫。这些,他为她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有自己的使命。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能自已,更何况是爱情呢?
“对不起……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大嫂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作鬼的大嫂!我连大哥都没有哪来的大嫂!”,借着酒劲,司马清翎失控的抱住杜茹歆狠狠的吻住她,这一次,杜茹歆没有再反抗。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又怎会不懂他呢?
一滴清泪无声的从杜茹歆的眼角滑落,两个人,一同沦陷,在这个暗无星辰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