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卓只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的心中想的是什么,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你放心便是。当初先皇驾崩,将兵符一分为二,神威军神武军两大军分别掌握在我们两人手中,其余还有些小的边城护军,却也是两人分属,我在京城的兵力远不如他,若是让他在京中动了手,反而缚手缚脚,不如先退开。杨家掌握的军队最是骁勇,只要我们退到了汴州,把汴州的那棵毒瘤拔下来,在一一料理,总是能把一坛子烂棋给收拾干净。你放心,当年段家的事是先帝下的手,公孙简作为华族之首,自然不会对留守在京师的华族大臣动什么手脚。”他顿了顿,抱紧她的身子淡淡道:“熬过这些时候,以后便都好过了,到时候肃清内外,便没有人再敢忤逆顶撞圣意,到时候我便带你出去。你不是想看看天瑞的河山么?我总是会肃清了给你看,绮罗……”
“嗯。”
绮罗只静静的听他说着,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只要在他稳重有力的怀抱中,便觉得安稳极了。见他突然不说了只是开口叫了她的名字,答应了一声,抬头去看他的脸,正遇上他的目光。
眸色的眼睛温柔的光,看的人心中均是熨烫之感。
公孙卓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瓣,他的唇既冷又热,他的力道既温柔有爆裂,带着男人独有的强势的侵略气息,让人无法抵抗。
他的吻顺着唇瓣落下,绵延成温柔的海,又或是紧密的网,让她深陷在内,摆脱不得。他轻吻她,沿着完美的颈线而下,最终流连于那雪玉凝脂般的柔软上,引起阵阵酥麻稳。她在他炽热的啮吻下轻轻颤栗,清醒的神智渐渐迷糊,无意中绽放的娇美引诱他狂热难遏。
“绮罗,你不能离开我……”
他霸道的说了一句,狠狠将她拥住,身下温软的触感刺激了男性的感官,刺激的他几乎发狂。
欲海旖旎,幻海男女,轻声的让他加快了侵略的速度,入骨的缠绵渗入四肢百骸。欢愉似乎永无止境。
绮罗半睡半醒之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轻轻贴上去,喃喃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阿卓。”
就算你会背弃我,我也永远不会再离开你。
夜已深,人已静,独留缠绵男女,爱意深浓,经久不灭。
天瑞龙朔六年春,龙翔帝呵斥群臣,质疑携容妃重臣西区汴州。
二月初三,帝銮驾起,御临君三千护航,西去。
同年二月十一,韩王,公孙简,反。
韩王简斩杀大臣无数,于朝阳殿自立为帝,着大军二十万护卫京城,千里追杀龙翔帝护卫。
神威军与神武军大军交汇,在廉州,大战。
天晴万里,藐万里层云,云淡风清,倒是春日的味道。
通州毗临卢州,西接廉州,中有大江东流,波澜千古,其间田畴万顷,沃野千里,贯通南北,乃是锻造出天瑞西南天府之国的主要川流。也因为地势险峻天晴万里,云淡,风冷。
一行人纵马而来,踏在翠色初生的山道上,形色匆匆,似乎并不为这美好景所波及。
行到最前头的人一身凛冽黑袍,银色披风随风轻扬,道不尽浑身的冷冽的气质。山间的清风拂来,吹得他裘袍猎猎。
一行人奔波许久,等到出了郁郁葱葱的山口,踏上了官路,他们走的极快,便如一条黄龙奔来,不过片刻便入了繁华之地——卢州边城韦城。
到韦城边界,只见城门紧闭。
城门之前守着的杨穆平看着那一马当先的黑衣人,银色披风在眼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他心中大喜,急着喊道,快开门,而后又运气大喊了一声:“众将士听令,贵迎皇朝圣驾。”“开城门!”
特意前来守城的韦城城主一朝得见圣容,心情激动不可抑制,强压着发出一声威武的哟喝声。令下之后,城门大开,韦城主当先单膝跪下,喝道:“臣恭迎陛下,陛下盛安。”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盛安。”
一众士兵也随之跪下恭贺。
那城门两旁的侍兵竟皆垂首收剑,单膝跪地,让他们畅行而过。
公孙卓领着一众人进得城内,依然纵马而行,朝着城内而去,这一路上人人避让,还有些不知道事的幼童对着身边的母亲询问的时候,也是被一向慈爱的母亲捂住了嘴,让他安静跪着不准说话。
一路到了一座稍显华贵的别庄前,却见众多的人都应了出来,当先一人淡色披风帷帽遮容,虽看不见容颜如何,但是看身姿风骨,却都是极好的。
公孙卓纵马行至门街之前,在黑马即将踏上石阶的时候,手下突然施礼将马缰拉起。神骏黑马长嘶一声,竟然单脚翘立起来。前蹄一扬,在风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只是马匹虽然神骏,却抵不过主人的力道,只不过一瞬便被压制下来,公孙卓银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落在,映衬着阳光,突兀的显现出尊荣的金色。
他飞身下马,向前走去。
站在府前迎驾的人慌忙跪下去,恭声道:“恭迎陛下盛安。”
当先的那人却在一片恭迎声中走上前去,看似不急不缓,只是熟悉的人都看出了几分不同往日的焦急。
公孙卓本来冰冷的脸也在看到她的时候多了几分暖色,接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而后抬首对着上面的人沉声道:“都起来吧。”
一众人谢恩起来,躬身不语,一容颜清秀的男子走上来请道:“陛下舟车劳顿,臣已备好了宴席为陛下洗尘,陛下还是在寒舍歇歇吧。”
公孙卓揽着绮罗的手,变朝前走便问道:“齐了?”
她身后一名妇人也赶忙迎上前来,行礼道,“回禀陛下,各位大人娘娘都已经安置妥当,只等着陛下您便可开席了。”
“如此也好,请太后待朕先行款待,朕稍后再来。只是明日便要渡江,今日不必铺张浪费。”公孙卓中吩咐,足下不停,随着绮罗朝着她带往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韦氏夫妇面面相觑,只是不敢违背陛下的意思,只能朝着太后并各位大人的居所去禀报了。
却说是这次汴州之行自然又是借了南巡的幌子,太后以许久不曾出宫为由,带着几位妃嫔出来了随行。公孙卓早在出行之前便委派了身边无数近臣出京办差,这一走虽然只带了几名心腹近臣,只不过他手下聪明的人太多,等到他出了皇宫便找了个借口打包出来,暗自逃了。险险躲过了韩王在十日之后的封城之举。
也因此,留在皇城的保皇一派并不多,韩王还未曾下手,只是下了令要将皇帝围困在江北之处。神武军乃是韩王手下,纵横的便是皇城之外长江以北,他本来的意思是在皇帝走到中途的时候便前后包围截杀,熟料公孙卓也会应付,硬是将几千人的仪仗大队分为无数股,自己与一众武功高强的血麒麟押后,硬是在无数大军包围的时候冲到了江边的韦城。
绮罗本就是皇上重兵护卫之下与太后一众人一起到的,与公孙卓十日未见,担忧不已,今日见了他,定然要亲自请脉检视才好。
一路走向庄中,但凡见着两人的全跪下恭迎,耳边但闻得侍从高扬嗓音传送着:“叩请陛下娘娘盛安。”
“都起来吧。”公孙卓不开口,绮罗便手一挥,让一众人起来了。绮罗居住的小院子与大门并不甚远,不久便到了。笑语守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并行进来,连忙笑道,“叩请陛下娘娘盛安。”
“起来吧?”绮罗步子停了停,“膳食可都备好了。”
“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笑语跟在两人身后,戏谑说道:“陛下可不知道,我家娘娘翘首盼了多久,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绮罗带着的帷帽颤动一下,拉着公孙卓向前面走了,再不说话。
公孙卓脸上冷意又化去一层,本想伸手将她头上帷帽掀开,看看她羞涩时候面若芙蓉的娇媚样子,但是身边到底还有侍女在,做不得那风流浪子,终究是忍受了下去。
此时已近黄昏,若不是众多人马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公孙卓便是歇息一日也不肯的。这也是他开始的时候想将绮罗送回到明秋山庄的原因,这种颠簸之苦,便是年轻康健的妃嫔都经受不起,更何况是绮罗与太后。
只是无论怎么说,这两个人都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万万不得有失才是。
两人并肩走进房门,还未进屋,鼻端便闻见了一股极其清香醇厚的味道,公孙卓淡淡道:“可是你亲手做的。”
绮罗不答她,上前去亲手挽起帘子,帘子挽起之后露出一方圆圆小桌,小桌上摆满了各式盘盏,便如百花盛开一般艳丽。
绮罗牵起他的手带他在一边做好,公孙卓手却快得多,一伸手便将她帷帽摘下,跑到笑语怀中。
一掌明玉一样的脸露出来,红霞一般的色彩染上芙蓉,尤其精美。她不妨公孙卓这时候摘了她的帷帽,有些诧然的“呀”了一声。
公孙卓淡淡笑道:“笑语已经出去了,没人看到。”说完便伸手去拉她,绮罗躲开她的手,却坐在他一旁,亲手替他用备好的湿巾去尘净手之后,淡笑道:“你奔波了这些日子,的确是累了,好在旧伤没有复发,好好补补就是。”
公孙卓眉梢一翘,眼瞅着桌上的盘盘盏盏笑道:“所以便开了荤腥,一桌子上竟然没有一道素菜?”
案前冰盏玉壶伴着十几道精致菜肴,赏心悦目,香气扑鼻。只是每道菜或多或少都颤了荤腥,大异于往日绮罗的风格。
绮罗身为医者,虽然荤素无忌,但也总有些佛家的念头,少食荤腥。公孙卓更是脾气怪异,虽说是皇室的男子,但是平日里荤腥之物能不吃就不吃,最后若非是要绮罗硬逼着,说不定直到如今都还不知道荤腥的味道。
“莫要嫌弃了。”她拾起玉箸为他夹菜,低声笑道:“韦家的人为了陛下驾临忙人仰马翻,厨房里堆满了食材,我看着一屋子的荤腥就知道便是做了素菜你也吃不得。”
绮罗瞧着他有些清瘦的面颊,知道这几日来劳心劳力的确是劳累了,为他夹了无数菜肴。公孙卓看的好笑,“若非你脾气太好,也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