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希慕和肖博第一次相对。寥寥数言,对于彼此,似乎已经是多年相交。也许男人对男人可以更干脆一些,更直白一些,所以更能轻易看透彼此。肖博走后,希慕回家。李叔拿着已经收拾好的行李递给了他。“少爷,你要出国,要不要等夫人从医院里出来再说?”
“不必了,我两天后就回来。”
“知道了。”李叔开了车后箱,放行李。希妈妈回到家,看到他要出门,伸手拦住。“这个时候你还要去哪里?”
“妈,我去英国有些事要处理。不得不去。”
希妈妈微微拧起了眉。“你知不知道影要跟你离婚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却只是淡然开口,“是吗?”状似镇静,可是他本来是要上红色法拉利的。行李都在里头。突然他走向保时捷,打开门。李叔还在装行李。某人却已经飙车赶往机场。
“李叔,他的机票……”希妈妈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无奈地摇头。“李叔,你说这两个孩子,好端端地干嘛要闹离婚。我现在也不明白。影她都不想理我了。我怎么说好像她都提不起兴致来。希慕也真是的,这个时候还出去。有什么事非要这个时候出国。”
“其实夫人,周小姐和少爷要离婚是他们结婚之前就商量好的。”李叔有些犹豫,只是有些事他不可能瞒着她一辈子。希妈妈眼神犀利,盯着李叔。
安静的午后,她靠在后院的椅上,听完了李叔的讲述,最后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希妈妈有点难以消化。
影从医院回来,才下车,她看见了等在门口的筠儿。她扯了扯嘴角,安慰的话也无需多言了。突然之间她听见了一声极轻极细的声音。“姐姐——”
一声姐姐,影以为是自己太过想要听见而产生的幻觉。可是她看见了筠儿的唇蠕动了一下。一旁的希妈妈不由得泪盈于睫。那会子着火,筠儿疯了一般撞着那扇门。直到希慕抱着影出来,她的手都已经撞出血丝来了。她追着希慕到了门口却无论如何扯着她都不上车。希慕着急送影去医院,她又追着车追了老久。许久后把她追上了,抓住了她,她只是呢喃着‘姐姐——’倒是去医院的时候忘了同影说。后来医生来过家里,说能开口多少都是一件好事。她被影吓了一跳,也忘了这事。这会儿筠儿又是开口说话,她一激动就落泪了。
这一晚上,影都有些激动,吃饭的时候每每抬头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看见筠儿便只是笑,什么也不说了。而希妈妈因着心里有事,在餐桌上,她居然都没有说话。
到了晚餐结束,她留下影开诚布公地谈了一下。经过谈话,一开始对影的指责偏见,通通不见了。希妈妈心里感慨。相处了快一年的人,却原来她是一点都不明白。
“影,希妈妈不是怪你,当初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不肯跟希慕试着发展一下。你们很适合彼此。你不觉得吗?”
影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有些困倦。李叔抱着孩子离开。影回过头来才回了一句。“希妈妈,以前我也曾经觉得我和希慕很适合。因为和他在一起我可以感觉到那淡淡的幸福。我也知道他心里有我。他在竭尽全力让我开心。可是他没有办法抛开以前的人以前的事。就算是我几乎丧命。他也依旧是没有任何改变。我才知道,想要等到他彻底抛开,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影,希慕他只是重感情,但是我相信他这一次绝对不会纵容顾娇娆。”
影低头咬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想要宝宝再有什么意外。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一次宝宝也在卧房,他还那么小,要是吸了我这么多的烟尘,他是不是就要离我而去。我不会再纵容她伤害宝宝。当然还有我自己。”
“那如果希慕这一次是会认真解决娇娆的事,你会给他机会吗?”
影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好忙。天天不见人影,我以为我可以忍耐一个人。可是我才知道,我忍受不了。他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真的受够了。我宁愿他从此以后和我没有瓜葛。”
“可是影,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你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孩子。或者你离婚,孩子交给希慕。当然你可以随时随地想来看他就来看。或者……”
“希妈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单凭我是无法和你们争抚养权的。所以今天你只是好言相劝,而我真的寄出了律师函你一定不会让我带走阿离的,是不是?”
她说的这么直接,希妈妈也不好再假装,她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希望你真心地考虑一下。希慕他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你又为何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还是你觉得自尊比什么都重要。”
影垂眸,叹气,“希妈妈,在爱里如果连自尊都抛却了,那你的爱还是爱吗?”
“那么你是说你不爱希慕。”
她摇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爱。”她曾经以为爱他,她的所有。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包容一切的不平等,却原来爱里的不平等,是这么的掏心掏肺。那一刻,她要他给一个交代,那一瞬间的犹豫,她的心就仿佛被掏空了。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他明白,那种感觉。
以为她会很心痛却,原来她并没有,是因为爱太深,还是她不懂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