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1)
正在钟永鸣涛涛不绝说梦之时,有人在敲我的宿舍门。
钟永鸣开了门,原来是徐总。
他没有进屋,说,水生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他走了,我马上穿上鞋,又穿了一件上衣跟了过去。
他打了一路电话,我进屋的时候,他很快把打电话给挂了,将公文包用力放在老板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随后又将领带从脖子上狠劲地扯下来甩到一边的小沙发上。
徐总困惑地说,今天这事搞得,简直让我死的心都有。
我木然地站在老板台前。
我知道今天的事可弄大了,有啥办法呢?看徐总这有些蜡黄的脸色,那个色鬼——那位馆长大人还不知怎样为难他了呢,如果他不再与公合作了,谁来承担这个“天大”损失的责任呢?是老板娘大梅,还是我?是我吗?我那一肚子委屈向谁诉说呢……
我说,徐总,事情已经出了,现在只能想法挽回了。
徐总冷冷地说,怎么挽回?
我谨慎地说,那咋办?
现在我想知道两件事情:一是我老婆和二梅怎么会来到馆长的房间;二是你怎么会用暗器伤害馆长。
听到这话,我首先的反应就是一激凌,原来错都在我的身上呐!
片刻我说,徐总,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徐总的手在一直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表现出心烦意乱的样子。
我接着说,是我让她们姐俩上来的,否则,否则……我是怕,她会怀疑我们的。
让她们上来,那你也得跟我打个抬呼啊。
我想,她们是有急事找你,你又不在,我就顺口答应了。
我不在,我不在让她们上来就更没有必要了!
我不是怕她们怀疑我们嘛!我想来就来吧,反正我们也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虽会想到后来那一瞬间就发生了……
我开始强调我让她们姐俩来到包房的理由了。
她们姐俩的事我会处理……你再说说你吧,为啥用暗器伤害客户?听他说还是带电的暗器?
我说不清楚。
怎么说不清?
他是个色狼!
我跟你说过,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现在,他可是我们的财神爷!
徐总,你把你的财神爷,或者说你的金钱看得比我的纯洁和名誉还重要吗!?为了公司的利益,我可以做出应有的贡献,但不能为了你的一己私利,就得献出我的身子呀?!我又不是妓女!
徐总稍有缓解地说,你不要急吗,我不是那个意思嘛,我是说你不要用暗器伤害他嘛,这跟出卖你的身体有啥子关系嘛。
我憋气,我沉默不语。
徐总说,你先坐下,坐下说。
我说不坐了,你有话就说,没话可说我就先告辞了。
此时没等徐总有任何反应我就要往外走……
(2)
徐总的难处要比我大上好多倍——
首先他要处理的问是:一、把我开除——这是馆长的意思。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如果不开除我,馆长就不会跟他继续合作了,这就意味着徐总的公司年销售额要下降几十万(我又不能给生几十万);
二、他的爱人大梅出了那件事之后的当天晚上就回了山西的老家(这可能是二梅的主意)。徐总反复思量着是否借此之机把婚离了……怎么办?
徐总说,水生,你哪来的那么大的脾气?
我回转身,说,是你让我有脾气的。
徐总着了魔似的说,你不能走!水生,我不能让你走!即使是馆长不跟我合作了,我也不让你走!我跟馆长摊牌了,他要是不跟我合作了,我就接发他受贿,这几年他得到我给的好处就有几十万了,足够他蹲监做狱了。
此时此刻,我都听呆了。
我说对!徐总,我可以告发他,你不用出头的。就凭他对我那样,我还可以告他强奸未遂,他就得进去。
徐总这时才省过神来,说,我说什么来着?
我说,你不是想告发馆长吗,这事就交给我办好了。
告什么?告谁?
我说,告馆长呀!
告他干什么?
我说,告他受贿、告他寻私枉法、告他以权谋私、告他行政不作为、告他是个色鬼、告他……
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一提到他我都被气蒙了。
(3)
告什么告,告了他,他蹲了大狱,可我能得到什么,我失去的只有更多,不能告!要是告了他,将来谁还敢跟我合作,我这生意怎么做?!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好好搂搂这头绪再说。
哎,水生,这段时间你就在自己的宿舍里办公吧,先不要到编辑部办公室去了。
我说为啥?
他说,不为啥,只是暂时的。
徐总的爱人大梅回了老家,二梅便趁此机会表现情感了。这事让我看得清清楚楚。
一天傍晚时分,二梅便溜进姐夫的办公室,徐总刚打完电话二梅就到他身后了。
她娇媚地笑道,姐夫,你这一天挺累的,我给你按按摩吧。
没等姐夫同意她就迅速将温柔的双手搭在了他的双肩上了,用力压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松点。
徐总说,二梅你按得还挺好呢,啥时候学的呐?
二梅说,我是自学成才,全身按摩我都会呐。
姐夫高兴地说,是吗,那将来你就经常给我按按,也省得我去洗浴中心按了,还没有时间,这钱我也不想省下,就给你了。
二梅娇声娇气道,钱倒不必了,为姐夫效力我还求之不得呐。
哎,虽然你是我的小姨子,但也不能白用啊。
白用又能怎么样,我就想让你白用哩。
那行吧,就依你,谁让你是我的小姨子了哩。哎,二梅,你姐没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有些想了。
二梅说,想她干么,她就只知气你,你一生气我都心疼了。
二梅呀,她可是你姐。
哼,啥姐不姐的。
二梅说完就亲了一口姐夫的脸蛋,然后就跑了。
姐夫用手擦了一下刚亲过的脸,一看手都是朱红色的,于是便撕了一张手纸将脸上和手上的口红好费劲才擦掉。
徐总笑了,说,这孩子真淘气!
(4)
二梅走后,我便来到徐总的办公室。
徐总刚要起身离开,见到我来了便又回坐在椅子上。
他问:咋样?在宿舍工作还习惯吧?
我说,一个人工作更好,没有人干扰。
他说,好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
我说,有啥不习惯的。
徐总说,我想跟聊聊。
我说,聊吧。
他说,不是在这儿聊。
我说,那咱们在哪聊?
他说,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
我说,挺重要的吗?
他沉思了片刻,说,说重要就重要。
我蹙额皱眉疑问的目光注视着他不言语。
他说,走,咱们去咖啡厅待一会儿……
我一直没有说话。
徐总让服务生来两杯加糖咖啡。
此时,徐总右手的二拇指和中指一直在轻轻弹动桌面。
服务生送来了两杯咖啡,说请慢用。
我向服务生点头示意;我的目光又落到徐总的脸上。
徐总品了一口咖啡,说,加糖就比不加糖好些呀。
我依然不言语。
但是,也品了一小口咖啡。
徐总开始把玩古色古香的咖啡杯。
我说,徐总,你不是说要跟聊聊吗?咋不言语了?
徐总说,也没有啥可聊的了。
我说,那你叫我来这干啥?
徐总微笑道,喝咖啡么。
我说,这样的咖啡我不想喝,好无聊呐,你自己喝吧。
我起身想走。
徐总说,你先坐下,你这性子咋这么急哩。
我又坐下了。
徐总说,不喝了!
我疑问地看着他。
他说,咱们去酒吧。
我说,去酒吧干啥?
他说,喝咖啡没话可说,还是喝点酒,才提神聊天。
我无耐,只好跟随他又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吧。
起初,我们都在用舌尖品着红酒的味道。
过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徐总说,水生,咱们干一个吧。
我问,为啥要干一个呢?还弄得这般严肃,我都有点儿吃不消了。
干一个!他端起了酒杯,又说,干一个我有话跟你说。
我说,只要徐总跟我说一个痛快话,干一个干俩的都没有问题,只是别这样闷着——我爱不了。
我也端起了酒杯。
我们都干了。
徐总说,水生,你能不能先离开我的公司?
我惊疑地看着他……
他说,你先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
我歪了一下头,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既然我选择离开了,就不能再回来了。
徐总压低了头,双手不停地把玩咖啡杯。
他听到我说这话,便停下手中的活,说,你还不理解我的用心吗?
我眯起了眼睛看着他。
他说,我想离婚。
离婚!为啥?
我们再也不适合在一起了。
那你,那你……
此时我又想到了二梅,我想到哪去了,怎么可能……嗨!
我跟你直说了吧,我想,我想……
你想说啥?快说嘛。
我想跟你!
跟我?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这回徐总有些放开了。
我说,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没有理由。
心说,跟我,我的老公咋办?你以为我是单身一人呐,是就单身一人也不能跟你呀,我怎么能跟你呐!你以为你有钱就能征服所有的女人吗?
徐总笑了,是苦苦的笑,轻声说,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了。
我转移话题道:我们一起出来,都肯定有人盯稍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