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下得没完没了,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好多人都被困在了教室里。
教室里充斥着满满的无聊,灵婧瞟了茉儿一眼,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咳咳。”灵婧装模作样的干咳了两声,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某些人哪,每天就知道装可怜,每天把自己装成林黛玉,骗取别人的同情,对吧?”灵婧故意说得特别的大声,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引来周围女孩们的嬉笑、附和声。茉儿知道,灵婧又开始挑衅了。“就是呀,她不仅喜欢装林黛玉,还喜欢装清纯,每天都把某个男生,骗得团团转。”这是梦瑶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孩们的怒骂声,“她本来就喜欢装嘛,不过,她本来就是一个戏子,这样很正常。”女孩们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像针尖一样,刺在茉儿的心头,她,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苍白的脸上渗出涔涔汗珠,她的手紧紧地攥着桌角,浑身颤抖着,牙关紧咬着……“她呀,不过不仅是个戏子还是个骗子。”女孩们的谩骂声不绝于耳。“你们知不知道呀,她还是个小偷呢,灵婧姐的钱包都被她偷过的,你们可要小心着呢。”女孩们一阵唏嘘。茉儿紧紧地咬着嘴唇,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与苍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隐,看着茉儿的样子,无奈而又心痛。
茉儿看了看门外依旧飘洒的大雨,犹豫了片刻,拿起书包,便冲出了教室。翔、隐与灵婧都惊呆了。灵婧望着茉儿冲入雨中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狞笑;隐愤怒地瞪了灵婧一眼,拿起书包跟着茉儿,冲进了大雨之中;翔“嚯”的站起来,一拳头锤在桌上,直视着灵婧,愤怒、颤抖地指着灵婧,欲言又止……
教室里又恢复了刚才的无聊,没有了剑拔弩张,只有笑骂声、讥讽声、嫉妒声、议论声充斥着整间教室。
“茉儿,”隐呼喊着。茉儿没有理会,双手抱在胸前,自顾自的走着。“茉儿,”隐追上了茉儿。“怎么?连你也要追出来嘲笑我?”茉儿抬起头,红着眼睛质问着隐,满脸的水珠,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就因为我看起来没有你们有地位,没有你们富有,你们就可以每天这样肆无忌惮的羞辱我,作践我吗?”茉儿满腹的委屈。“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隐急忙辩解。茉儿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撇向一边,眼睛盯着地面,努力平静了下来,抿了抿嘴唇:“对不起,我不应该向你发脾气。我,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茉儿低着头不敢直视隐的眼睛。“没事。有时发泄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隐,没有丝毫责怪茉儿的意思,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瑟瑟发抖的茉儿身上,并扶着茉儿走到了屋檐下。“你不要紧吗?”茉儿显得有些担心。“没事,已经湿成这样了,难道还会湿的更厉害吗?”隐打趣着。茉儿淡淡地笑了笑,“你还冷吗?”隐关切地问道。茉儿颤抖着点了点头,隐仿佛察觉了一些不对劲,他蹙起眉头,伸手抹摸了摸茉儿的额头,滚烫滚烫的。难怪她的脸会那样的苍白,隐想着。
茉儿觉得好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她无力的靠在墙上,脑海中浮现了曾经那样关爱她的哥哥,她口中不住地喃喃呼唤着:“哥哥,哥哥。”她只觉得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暗……“茉儿,茉儿……”隐焦急万分的呼唤着茉儿的名字。
再睁眼时,茉儿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茉儿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臂上的针管,和身旁的输液瓶默默地提醒着。“茉儿,你终于醒了。”茉儿的床前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脸上写满了憔悴,而语气中却带着关爱与焦急。“羽叔叔?”茉儿惊喜万分。“你怎么会在这里?”羽笑了笑道:“这里是医院,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你也太不爱护自己了,都病了几天了都不知道来医院看看。”羽的责备是那样的慈祥,温柔。茉儿咬着嘴唇,一语不发的低下了头。“爸爸,医生来了。”隐从门外走来,身后跟着医生和护士。“爸爸?”茉儿抬起头,满腹狐疑。“原来隐和羽叔叔是……”“是啊,他是我儿子。”羽笑着。“你忘了?他小时候和你可是很要好的,不过他后来随着他母亲去了德国和英国。所以,你们就分开了,现在见面了,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嘛!”羽一边向茉儿解释着,一边将枕头垫在了茉儿身后。
“好了,烧退了,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能太劳累了。”医生叮嘱着,茉儿应付着点了点头,她没有注意到,隐刚才还紧蹙的双眉,渐渐地舒展开了,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一汪镜水,他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开始削起了苹果,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茉儿,隐已经把你在学校里的事情都和我说了,这段时间,你真的受苦了。”羽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茉儿,非常抱歉地说道。“真的很对不起,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 茉儿捧着水,头埋得低低的,双唇紧紧地抿着,一语不发,良久,才艰难地说道:“其实,我一切都很好,我没什么,我……”茉儿本来不想哭的,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羽看着的茉儿,深深地叹了口气。隐赶忙将削好了的苹果递了给了茉儿,轻声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医院走廊里,当茉儿刚刚被送进医院,还处于昏睡中时。
羽皱着眉头,在茉儿的病房外,来回焦急地踱着步子。
“说,茉儿怎么回事?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羽压抑着愤怒,压低着声音,训斥着浑身还是湿漉漉的隐。
隐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那深蓝色的眸子里阴沉的目光,显得有些让人惧怕,他把脸侧向了一旁,眼睛望向了窗外,水珠从他乌黑的头发上滚落,滴在了脸上,滑落了脸颊,如一颗颗泪珠一般晶莹透明。
“说呀!”羽彻底愤怒了,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走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望着这愤怒的父亲和“桀骜不驯”的儿子。
“我去了G城高中两周,按照您的吩咐,花了一周的时间观察了茉儿,她就像爸爸你说的一样,柔弱,却很有骨气。”隐阴沉的声音中夹杂着赞赏,仿佛是在闲聊,又仿佛是在回答着羽的疑问,“我又花了一周的时间试图去证明她的一切,但是事与愿违,我不但没能证明,反而差点将她推上悬崖……”
“怎么回事?”
“灵婧……”隐冷冷地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了这两个字,不带一厘善意,没有一毫暖意。
“灵婧?”羽好像努力回忆着什么,这两个字就好像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将羽那满腔的怒火浇得只剩一缕青烟。
隐的眼神收了回来:“爸爸,你是G城高中的副校长,怎么会不知道她?”隐质问着羽。
不知怎么的,羽竟然有些不敢看儿子投射来的目光。
“进去照顾茉儿吧!”羽撑着墙壁,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轻柔,冲着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羽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万千。
羽,隐的父亲,是G城高中的副校长兼董事,也是茉儿爸爸的好朋友,更是G城高中的创始人之一。
灵婧,是G城高中第五号股东,鑫冶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所以生性骄横跋扈,但是由于鑫冶与校长有一定的渊源,所以无论鑫冶和灵婧做了什么事情,羽都未曾追究过,哪怕鑫冶将自己的妻子推上了教导主任的位置。羽想着。
大半年前,茉儿的父亲以希望茉儿得到历练为理由,将茉儿交给了羽照顾,羽答应了,并将茉儿安排进了G城高中。可令羽没有想到的竟然是,在他出国考察的这几个月里,茉儿竟会受到灵婧的这般对待……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茉儿……”几经思量下,羽终于用颤抖的手,拨通了茉儿父亲的电话。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寂静得让人可怕,羽甚至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愤怒,“怎么回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刚毅,却不失柔情,虽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却听不出丝毫的愤怒。“对不起,因为灵婧,我想,她……”羽非常的抱歉,那头一声长叹,仿佛什么都明白了,透着无奈,透着惋惜:“那孩子,是被宠坏的……”双方沉默了,良久,“茉儿呢?怎么样了。”那声音虽然焦急,却依旧是那样的沉稳。“茉儿她病了,发高烧住院了……”羽带着十二万分的抱歉。沉默,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默。“我相信你,还是会好好照顾她的,对吗?”平静的声音若水,如镜。羽非常惊讶:“你不担心她么?”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一片安静:“我相信你,而且,她需要历练……”没有人看见,电话这头的羽,脸上的坚毅。“谢谢你的信任。”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你我同甘共苦这么多年,难道这点信任我都不会给你吗?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呢?”不约而同的笑声诠释着默契,友谊还有太多的太多。
校长室里。羽铁青着脸站在窗前,“咚咚咚”敲门声在空旷的校长室里回荡,“请进。”羽平静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校长,您找我是不是令公子他?”凌讨好地询问道。羽缓缓转过身来,板着脸问着:“茉儿今天没来上学吧?”“茉儿?”凌愣了一下,“她今天没来,校长是要准备记她的过吗?”凌准备顺着羽的话往下说。“她记过几次过?”羽好像问着不相关的问题。“一次大过,加上这一次,已到了开除的标准了。”凌点头哈腰地汇报着。
“大过?”
“是,是大过。”
“怎么回事?”
“她偷窃。”
“偷窃什么?”
“灵婧的钱包。”
“钱包?”
“是的,里面好像还有一千元钱。”
“有证据吗?”
“现场搜的。”
羽皱着眉头,沉默着。
“校长,是要开除吗?”
“茉儿今天的假,我帮她请了,病假。”
“啊?”凌一头雾水。“可是,可是她……”
“记着就行了,出去吧!”羽不可抗拒地命令着凌。
凌走出校长室,满腹狐疑,他揣测着,茉儿与校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