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晨的阳光投射了进来,照在了茉儿的脸上,茉儿睁开了眼睛,沉睡,好像几乎快要让她忘记了身在何处,多久没有睡过这样安心的觉了?茉儿苦笑着。
环视着周围,空荡荡的,只有隐,浅浅地趴在茉儿的床沿,静静地睡着。他守了一夜?茉儿心里透着疑问。
“吱呀”门被悄悄地推开了。隐忽然惊醒了,他警觉地抬起头,“茉儿,你醒了?”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可以窥见的表情。羽提着保温盒,侧着身子轻轻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茉儿你醒了。”茉儿淡淡地笑了,眼神中游移着丝丝愁绪。“爸爸。”隐站了起来。“茉儿醒了,您继续照顾她吧!我先上学去了。”“不要紧吗?”茉儿问道。“是啊,今天就不去了吧,我可以帮你请个假。”羽显得有些担心。“不要紧的,你们放心吧!”隐轻描淡写地说着,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书包,轻轻地带上了门。
羽望着隐的背影,叹了口气,“叔叔,隐,不要紧吗?”茉儿试探地问着。“放心吧,我待会就去看看他。”羽回过头,安慰着茉儿,将手中的保温盒打开并递给了茉儿,“来,吃点小米粥吧,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羽笑着,是那样的慈祥,可亲,就好像茉儿的父亲一样,想着想着,茉儿的眼泪滴进了小米粥里,“羽叔叔,我爸爸呢?”茉儿拉住羽的手,含着泪问道。羽温柔地拭去茉儿脸上的泪痕:“羽叔叔已经告诉了你爸爸,他说,不久就会回来的。”羽撒了个谎,善意的谎。“真的么?”茉儿有些惊喜。“不过你要养好你的身子,不然你爸爸就得怪我没照顾好你了。”羽逗着茉儿。“嗯嗯。”茉儿不住地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小米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着,“我一定,一定养好身体,不让爸爸妈妈担心。”羽笑了,茉儿的内心深处,还只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
隐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不住地咳嗽让凌胆战心惊,“您没事吧?”凌显得很担忧,悄悄地问着隐,“要不去医务室看看,您要是有什么问题,校长他……”隐,摆了摆手,打断了凌的话,凌很知趣地离开了。不过,隐要是出了什么事,校长……凌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灵婧姐,你看今天那个她没来,您正好可以去看看您的白马王子啊?”诗瑶在旁边怂恿着。不用诗瑶提醒,灵婧早就有这个意思了。
“你怎么了?”灵婧与往日里判若两人,声音轻柔,举止虽然谈不上优雅,但好歹不是原来那样跋扈,“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灵婧坐到了茉儿的位置上,将手勾搭在了隐的肩上,关心地问道。
“小姐,请自重。”隐站起身来,绅士般的欠了欠身子,那声音如那千年的寒冰窖,冷淡中带了一丝沙哑,看来他咳得不轻。
“怎么?和我还这么的见外呀?”灵婧嬉笑着,站起身来,斜靠在课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轻佻。
隐,微微蹙起眉头,几乎不易察觉。他上下打量着灵婧:“小姐,请自重。”依旧是那句话,不过更多了几分严肃,警告。
灵婧愣了一下,隐的神色阴沉,着实让灵婧背后一阵凉意。隐转过身,走到窗前,背对着灵婧。望着那被雨水冲刷得几近透明的天空,茉儿现在应该还好吧,她应该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明朗的天了吧。隐想着。
“想什么呢?”灵婧从后面拍了一下隐的肩膀,嬉皮笑脸地道。“今天,天气很不错,是吗?”
隐,没有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不知是赞同,还是敷衍。
其实,不论隐怎么样对待她,敷衍也好,彬彬有礼也罢,只要能站在隐的旁边,她也就心满意足了。灵婧陪在隐的旁边,仰着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棱角分明的脸上,炯炯有神的眼睛射出犀利的光芒。冷静,理性,睿智,仿佛全都刻进了他那双深蓝色,略显忧郁的眸子中。神秘莫测,也许是对他最好的诠释。灵婧想着,揣度着。他到底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医院里,茉儿独自站在窗前,不自觉地笑起来,她很喜欢这种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的感觉,令人心情开朗,心境宽阔,就像这天一样。
上一次这样开朗的笑究竟是什么时候,茉儿记不得了,她有些黯然,羽叔叔去买东西了,病房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茉儿讨厌这种孤独的感觉,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倾听,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茉儿坐在床沿,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虽然发生得很突然,但却有种久违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呢?茉儿有点想不起来了。
但是,昨天睡得好安稳呢!茉儿想着,是因为他吗?茉儿想起了早晨隐趴在床沿的情景,那时候的他,好像没有了冰冷的感觉,到还有几分可爱哩!茉儿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可是,他真的守了一晚上吗?茉儿的双眉又皱了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淋了雨,他休息了吗?不会病了吧?茉儿开始担心起来了。
“茉儿在想什么呢?”羽提着水果从门外走来,“茉儿,今天羽叔叔有事情,就让隐送你回家好吗?”“我,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茉儿有点犹豫。羽坐到茉儿身旁,笑了笑道:“茉儿,你一个人回家,羽叔叔不放心,而且,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可就要生羽叔叔的气了,你不希望看见羽叔叔被批评吧?”羽用着哄小孩子的口吻逗着茉儿。“扑哧”茉儿被逗笑了,这种语气好像茉儿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但是,不知有多久没有人这样用心地逗茉儿笑了。
隐望着天,蓝蓝地,明亮的,令人心安,就像昨天夜里,茉儿恬静安睡的脸,平静,纯洁,可爱。隐回忆着昨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他,在笑,不过却是转瞬即逝的。
“原来,你也是会笑的。”隐回过头,是灵婧。她怎么在这里?隐心里泛着嘀咕。其实隐没有注意,灵婧一直都站在他身边。
隐没有理会灵婧对他说的话,他现在想着的只有茉儿,生病的茉儿。
手机很适时地震动起来,“爸爸,”是羽打来的。“今天下午茉儿出院,我不放心她,我让司机来接你,你就负责去接她吧……”“没问题。”隐的语气呈现着难得一闻的轻快。对于隐,羽是十二万分的放心,常年在德国与英国的生活,早就已经把隐培养成了一个严谨,理智而又沉稳的人了,不过这么轻快的语气,倒是很难从隐的嘴里说出来,难道是因为茉儿?羽笑着放下了电话,说实话,他倒是挺乐见其成的。
“怎么了?”灵婧好像很关心隐的每一件事情。“什么没问题?”隐回头,看了看灵婧,双眉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小姐,我希望你不要打听我的隐私可以吗?”隐虽然还是那么的彬彬有礼,但是言语中依旧可以听出,他的反感,对灵婧的反感。
灵婧望着隐冰冷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她低下头,不自然地笑了笑:“对不起,看来我真的有些失礼了。”隐没有理会灵婧的“惺惺作态”,转身走出了教室,只留下略带失落的灵婧。
“我想请假。”这是隐见到凌的第一句话。凌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望着隐,要知道,校长可不是允许隐随便请假的,“请假?”凌显得有些疑惑,他向前微微地曲着身子,“是请病假吗?”凌想到了隐早晨不住的咳嗽,“不,”隐否认了凌的想法,“是请事假。”“事假?”凌的心里不禁暗暗发笑,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孩子,居然要学着装模作样地请什么事假。“那您要请假,校长他知道吗?”凌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着隐。隐愣了一下,看来爸爸还没有通知凌,隐想着。他微微地,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凌明白了,他赶忙俯下身子,在抽屉中翻找着,一边翻一边按捺不住的在心里抱怨着:要不是你爸爸是校长,我凭什么要这么低三下四地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凌的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抹轻蔑的神情。他匆匆地翻出了一张请假条,飞快的填好后,笑眯眯地双手递给隐,隐正要去接,凌却突然双手往回一收,“校长他真的知道吗?”凌很小心的问道。要是这个家伙说谎的话,校长非把我骂一顿不可,说不定还得扣工资呢,凌想着,还是再核实一下,比较妥当。
隐,直视着凌,将手机放在桌上,推给了他,淡淡地说道:“需要核实一下吗?”凌低头看了看隐递过来的手机,又斜着眼偷偷地瞟了瞟隐那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心里不满地嘀咕着,你不就是个校长的公子哥吗,还这样盛气凌人的,你要不是校长的儿子,我早就……哼哼。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是隐依旧是不能得罪的,凌抬起头,满脸赔笑着,急慌慌地解释道:“不用不用,您说的话怎么会有假呢?是吧,我只是职责所在而已。”凌把请假条,双手递给了隐。
隐随手接了过来,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凌却叫住了隐:“您今天的晚自习,还上吗?”那是一种打商量的口气,隐回过头,凌正满脸堆笑的望着他,隐看着凌那巴结讨好的笑容,心生厌恶,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今天就算我早退吧,如果有什么卷子之类的……”“不用不用,”还没等隐的话说完,凌好像知道隐要说什么似的,急忙地打断了,“您的能力众所周知,这卷子什么的,就……”隐不想等凌那肉麻的废话说完,向着凌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办公室,他可不愿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他现在只想着快点去接茉儿。
凌用鄙视的眼神“恭送”着转身离开的隐,他直起身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我就是没找到好机会,否则,还轮得到你这个毛孩子,踩在我的头上对我吆五喝六?”凌的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你要是想请假,直接找你爸就行了,找我干嘛?我要是没核实就让你请假,没事还好,万一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校长非炒了我不可,你就是成心害我呢吧,还那么张狂。你爸要不是校长,在我面前,哪还轮到你这么嚣张?”凌鄙夷地撇了撇嘴,跌回椅子上,舒服地将脚翘在了桌上,心里暗暗嘟囔:“我要是哪天坐上了校长的位置,看你们还能嚣张到什么地步。”想到这里,凌的脸上露出得意而又满足的笑容。“不过……”凌抬头望着天花板,愣愣地想着,“这个学校里的,哎,可都是些不好惹的活祖宗哪。”凌不自觉地感叹道。
校门前,一辆香槟色的宝马,在阳光的映照下,耀眼夺目,虽然G城高中的学生们都对这种车见怪不怪,但不少女生们却都涌到了校门前,伸长脖子,踮着脚尖的看着,她们要看的不是什么香槟色的宝马,而是隐。
人群中,不知是谁在那唧唧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高二B班转来了一个特别帅的男生。”
“真的吗?”
“听说好像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不过不知道是从那个国家回来的。”
“不会是非洲吧?”
人群中一阵嬉笑。
“怎么可能,听说好像是从英国回来的。”
女生们笑嘻嘻地猜测着,议论纷纷;而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男生们则一旁冷眼旁观,满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