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穿着一身渔民服,年岁看起来约莫不到三十岁,颧骨凸出,眉目深邃,一头鬅松杂乱短发,鬓须胡渣备显憔悴,应该是很久未曾打理,身形虽然略显消瘦却不失硬朗,他瘫趴在甲板上,剧烈的咳了几声,看来他是太过虚弱的原因,几乎提不起半点力气说话,只是瘫趴在那里不住的喘着粗气重咳。
阿莱从舱内拿出了一些干粮递给他,这人就开始狼吐虎咽了起来,这模样似乎许久未曾进食一般,陈癫来到这人身侧,半蹲下身子,瞧了片刻后蹙眉道:“你是什么人?”
陈癫语气有些异样,我想他一定是察觉出一些东西,也就未打断他的话,阿莱却是在一侧道:“一定是外出捕鱼的渔民了,遇到了这样的风浪,估计是遭了海难。”
这人只顾闷头猛吃,却理也没理陈癫的问话,我不禁有些恼怒,这家伙被我们所救,上来道谢的话也没说半句也就算了,就连我们的问话他也不答,我几乎有将这狼心狗肺的家伙一把丢入海里的冲动。
陈癫听了阿莱的话,摇了摇头,指着这人说道:“他不是渔民。你们瞧,这渔民服穿在他身上并不合身,显然这衣服并不是他的,况且出海捕鱼的渔民,哪里会来这样的深海处捕鱼?”听了陈癫话,我略一观察,也是发现这人的渔民服穿在他消瘦的身子上整整是大了一圈,但陈癫的理由明显不够充分,我道:“也许他出海的时候碰巧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借了别人的穿也说不定。”不过陈癫的第二点却是说的不错,因为深海处存在着各种风险,渔民一般不会离开港口太远的地方去捕鱼的。
陈癫指着我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说给你听。”
“请你拿出证据。”我倒要看看陈癫这个家伙会说出什么花样来,瞧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极其不爽,这个家伙用他那看破一切的眼神撇了我一眼笑道:“你会输的心服口服。”
我冷哼了一声说道:“请你最好拿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朝着那人又道:“伙计,我的朋友要拿出证据,证明你的身份,还希望你配合一下,不要说话。”
那家伙握着手中的食物,似是根本未听到我的话,陈癫瞧着此人道:“手掌的茧位不对,身上涂了潜入深海所需的绿膏,腿部的伤口明显是海葵刺或者诸如海珊瑚之类的深海生物刮伤的,看伤口发白程度应该不会超过三天,刨去被浸泡的原因,也不会超过五天,还有一点,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鱼腥味,你认为以捕鱼为生的渔民会彻底除掉身上的味道吗?现在你还认为他的身份是一个渔民?”
“我可从没说过我是渔民。”那家伙竟然开了口
我被陈癫的分析弄的哑口无言,见这家伙突然开口,我出声道:“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家伙脸色苍白话音沙哑,看来精神并未恢复太多,他打了一个饱嗝,扶住胸口,面色严峻,闷声不言,眼神溜转着瞧着我们,长吁了一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我半蹲身子,眯缝着眼瞧着此人,这人的手指纤秀细长,指甲缝内还夹杂着少量淤泥,脚掌较之常人宽大许多,皮肤黝黑却非天然,应该是长期海上暴晒的那种黑,他面色略显惶恐,似乎对刚才自己的死里逃生依旧心有余悸,毕竟在这么大的暴风雨中一个人落入大海,在那种近乎绝望的环境中独自漂流是一种惨痛的经历。
他长吁了一口“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们,为了表达谢意,我奉劝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他的语气诚恳坦然,我不由皱眉越发的好奇,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想说出来,我们自然也没必要勉强。
我奇怪的是,他口中的善意好似别有用意,看来他一定隐瞒着什么,于是委婉道:“暴风雨都已经过去,看来这里安全的很。”
“有些东西可要比这大海上的风浪要凶险的很。”他低喃着,虽然声音微弱,却也是未逃过我们的耳朵。
铁头见这家伙欲说还休极不爽快,冷哼道:“你怕的东西未必我们就怕。”
陈癫凝眉沉思,过了半响,沉声道:“我如果没有猜错,你是一个海底寻宝人吧?”
这海底寻宝人和盗墓者的性质无二,不过这些人却是最擅长挖掘海底的一些诸如沉船海难所遗留的宝藏之类,这些人普遍水性极佳对海洋环境甚是熟知。
他听了陈癫的话,先是一怔,想出言否定,却又不知该怎么编排,只能沉默不言。
看来这家伙一定是一个海上的寻宝者了,我见他唯唯诺诺极不诚实,于是哼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依旧寡言不语,过了半响,摇了摇头道:“不要问了,我是为你们好,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的多。”
好奇心能杀死猫,这家伙已经成功的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他越发这样,我们越觉得他一定隐瞒了什么,虽说救他一命算不得大事,我们也不是那种帮了人就一定要窥探他人隐私的人,但他的神情和态度显然有些小窥我们的意思,不死鸟不悦道:“我可不希望和胆小鬼同坐一条船,如果你还没有死,就走吧。”
不死鸟已经明确下了逐客令,如果这个家伙识相的话一定会掉头就走,不过茫茫大海,他能走到哪里,这无异于让他送死。
他长叹一口,瞧着我们众人,沉声道:“能给我一个救生圈么?”
这家伙竟然宁可送死也不愿说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铁头冷笑着指着海上随着他漂流而来的木门说道:“看,你的船就在那里,我想你划着它,一定会很安全的穿过这片海域,哦,忘记和你说了,如果你能安全的活下来,我会为你申请吉尼斯的。”
他却是不理铁头的调笑,强行提起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拖着步子,朝甲板外挪去,抓住垂入海面的缰绳,就要顺绳下去。
铁头和不死鸟的驱逐也是玩笑话,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当了真,宁死也不肯说什么,我见他当真有离去的打算,刚要开口阻拦,他就回过头来,对我们沉声道:“不要再往前走,请相信我,否则后悔的一定是你们。”
“你…你…你是潜艇?”大笨象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甲板上,他蹙眉眯缝着双眼,定睛瞧着这人。
这人放开手中缰绳,朝着大笨象的方向挪了数步,仔细的瞧了瞧大笨象,突然脱口道:“你…你是大笨象?”
“潜艇,真的是你,我是大笨象呀,游蛇的战友,我们见过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大笨象疑惑的问道,然后他神色诧异的瞧着我们众人
“是你的同伴救了我。”被称作潜艇的男子叹声道
“我们刚刚将他从海上捞了上来。”不死鸟见这名叫潜艇的男子竟然是大笨象的朋友,语气也是缓和了许多
大笨象急声道:“潜艇,出了什么事情,刚刚那么大的风浪,你这是…。?”
大笨象也是瞧出潜艇神态萎靡,精神不佳,肯定是遭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潜艇木讷一怔,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我看到他在听到大笨象的话后,神态明显拘谨慌乱,目光也是茫然无措,我想,他心中一定隐瞒着什么,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