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树林,凌厉的杀意,他步步紧逼,他却眸眼紧闭,似乎,那剑锋指的不是自己。此刻,空气凝结,霜意漫天,蓝冬意蓦地收回长剑,嗟叹的看着眼前白衣胜雪,不堪血溅的男子,满是无可奈何的涟涟轻语。
“既然你可以不顾性命,为什么没有勇气接受她的感情?”蓝冬意看着眼前白衣胜雪,浅笑凄寂的男子,眸底满是涟涟的淡漠,不禁无可奈何,惋惜的说道。
“我与秋色的感情又如何说的清,我之所以前来,是希望蓝兄答应我一件事情……对于我张寂之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张寂之看着蓦然收回杀意的蓝冬意,眸底潋藏一丝的沉寂,继而衣袂摩挲,已翩然来到蓝冬意的面前,真诚恳切的说道。
“极为重要的事情?呵呵……张寂之……如今对于我蓝冬意来说极为重要的事情是阻止我妹妹嫁给星深瞳那个卑鄙的家伙……”
蓝冬意听到张寂之如此的说道,不禁心寒,他一直以为张寂之是个重情之人,即使对蓝秋色再无感情,也绝不会忍心看着她嫁给不爱的人。如今的境况,张寂之居然还念着其他的事情,不禁让他觉得讽讥,兀自的嘲弄无疑。
“这便是我请求蓝兄极为重要的事情……”张寂之看着蓝冬意兀自的讽讥,便已猜出半分,他定是误会了他的心意,不禁解释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蓝冬意看着张寂之还是如此的淡定,不禁更加觉得疑惑,心底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
“我希望蓝兄不要插手我与秋色的事情,包括她与深瞳大婚的事情……”
张寂之还未说完,蓝冬意早已箭步飞来,恼怒的抓了他的衣襟,眸底尽显怒火,阴冷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久久不散。
“什么?张寂之……你再说一遍,呵呵……我妹妹真是看走了眼,哼!你这个薄情之人不管她,我这个做大哥的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她遗憾终生!”
说着,恼怒的甩开张寂之,正准备纵身离去,不料后面不知何时又尾随一批黑衣人,眼看着身后利刃杀意而来,蓝冬意蓦地闪身躲开。
自从离开漠溪,他一路马不停蹄,未曾休息,又连番与伏在半路的刺客交手,早已筋疲力尽。身形与剑意也开始削弱,但却依旧执拗的前进。蓝冬意的心底清明,那些黑衣刺客的目的就是要拖垮他,而无疑,是为了不让他阻止明日的册封大典。
“张寂之……你……”蓝冬意带着伤艰难的与迎面而来的刺客厮杀,不料却被张寂之在身后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惊讶之余,眸底满是难以置信。
“蓝兄……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秋色就由我张寂之来守护……也请你答应,让我们自己将这条共同选择的路走下去,不管将来结局如何,秋色,我定不离不弃!”
张寂之淡漠的收回点住蓝冬意穴道的修长白玉,纤长的睫毛雅然忧郁眸底的剪影,浅浅的说道,脑海里闪现的尽是星深瞳阴婺邪佞的笑意……
前景:秋冬小筑
“什么?你要我去杀蓝冬意……呵呵……星深瞳,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
秋冬小筑的花庭里,手执白玉杯的张寂之看着貂裘锦衣的不速之客,待听完来人的话语,不禁觉得好笑讽讥,带着慵懒的醉意,步履蹒跚的走至来人身侧,淡然的笑道。
“寂之兄应当了解,愚弟是从不开玩笑的……呵呵……当然,如果寂之兄有办法让他束手就擒,愚弟也不想擅动杀意……”
一袭貂裘锦衣的星深瞳看着醉意朦胧的张寂之,不禁阴婺不羁的说道,笑意轻启,早已将他的醉意褪去……张寂之修长的白玉不禁紧握手中的酒樽,蓦地用力,酒樽碎裂成片,剖离在地。
“星深瞳……你当知道,那日在紫梗山巅,若没有蓝冬意我早已丧命……如今……你却让我去杀他,莫不是让我张寂之做那天下耻笑的忘恩负义之徒……”
闻言,张寂之不禁恼怒,蓦地长剑出鞘,凌厉的寒意横亘在对面依旧涟涟哂笑的星深瞳脖颈之处,眸底除却淡泊的气息,隐藏许久的杀气凝聚成冰,狠辣狰狞。
“呵呵……愚弟说了,若是兄长有兵不血刃的方法能够阻止他破坏明日的册封大典,愚弟倒是不想擅动杀意……”星深瞳看着眼前杀意凌厉的张寂之,依旧浅漠阴婺的笑说道。
“看来……我别无选择……即使我不去,以你的性情,早已沿路伏击……必要时,就算不惜牺牲众多羽林亲卫,怕是……也定要阻挡蓝冬意到底……”
张寂之看着依旧淡漠的星深瞳,心底蓦地惊醒,不禁薄唇弯起,淡泊浅笑的说道。看着眼前的星深瞳,等待他的答语。
“哈哈……果然,这世上,知我者,寂之兄也……”语毕,星深瞳蓦地收回不羁的性情,眸底蓦地阴婺邪气,继而冷冷的说道:
“所以……不管寂之兄是否答应……若是蓝冬意依旧执意阻止明日的册封大典,愚弟我只有惋惜天妒英才了……”
语毕,星深瞳冷冷的将张寂之横在脖颈之处的长剑抚开,眸底满是无尽的不屑之情,他早已知道,重情如张寂之,定然会选择保住蓝冬意的性命,还未等星深瞳收回思绪,张寂之淡漠冰凉的语气击碎了花魂的飘零。
“好……我答应你!前提是……你不能伤害蓝冬意,我自有办法阻挡他前进。倘若……你食言,我必会拼尽性命,杀入册封大典,带秋色离去。我相信……到时,你不仅得不到熠浣庭,还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一语毕,星深瞳不禁脸色难堪,同样,了解星深瞳如张寂之,又如何不知星深瞳恃才自负,钟爱权势,如何能让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失了威信。
“哈哈……好……只要寂之兄能够阻止蓝冬意破坏明日的册封大典,愚弟又怎么会舍得伤了与蓝家的感情……”
收回思绪,张寂之看着背对着自己讽讥狂笑的蓝冬意,不禁摆手示意身后装作黑衣刺客的太子羽林卫退下,蓦地闪至蓝冬意的身前,一个手刀,将蓝冬意打昏,喃喃无奈的说道:
“蓝兄……好好的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寂之了……”
随后将昏迷的蓝冬意背起,衣袂飞扬,向着树林之外的马车奔了过去,身后的羽林卫紧随其后。树林之外,天际早已破晓,斑驳的光影掩映了张寂之的眸底,他蓦地浅笑安定。日出东方,泛起耀眼的鱼肚白,带着点点伤凄,兀自的氤氲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