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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蓝色抱负(中)

这天吃早饭时候,韩连长过来说:“二连全体注意,我宣布一件事。吃完饭谁也不许出去,今天咱们营进行野外拉练,听到号声马上集合。要求:第一、各班检查人数,全体参加,任何人不准缺席。第二、每个人的行李必须完整,谁也不许偷奸耍滑。第三、除带好个人的单兵武器,每个班还要携带一定量的保障性物资。”回到宿舍,大家赶紧打背包、检查装备,朱班长带人领回来一箱子弹、一箱手雷还有一袋子高粱米,这三样东西都给了王大脚、张大海和马武。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一阵紧急的集合号,大家赶紧背上背包、带上武器弹药到操场集合,先是营长训话,点名过后开始出发。上午是30公里急行军,知节第一次参加野外拉练,肩上的枪、身后的背包加上子弹袋里的石子,累得知节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可是他从来不服输,咬着牙坚持,二十里地跑下来他一步都没落下,倒是陈东山累得爹一声妈一声的叫唤,朱班长边跑边跟知节说:“杨兄弟,咋样?能不能坚持下来呀。”知节喘着粗气说:“没事,班长,能坚持下来。”朱班长说:“杨兄弟,你看陈东山有点不行,要是跟不上就得影响咱们班成绩,你帮他扛着枪行不?”知节回头看了一眼,说实话,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人,平时训练偷奸耍滑,一点也舍不得出力,多练一点就像他妈吃了亏似的,就知道跟当官的屁股后溜须,整天不是琢磨这个就是研究那个,好事找不着,坏事保证拉不下,但是毕竟班长说话了,咋的也得给个面子,要不然也影响班里成绩。知节也看出来了,整天跟班长屁股后那几个,没有一个能单独坚持下来,不是把枪让别人抗就是把子弹袋让别人背,知节心里清楚,当兵就得靠训练,不能吃苦永远成不了合格的兵,像他们这样的熊兵上了战场也他妈是个废物。

郑营长也跟着他们一块训练,而且背的、拿的一样都不比别人少,训话的时候他就说了,从营长到伙夫必须全员参加,任何人不准缺席,任何人都不许减负荷,每次拉练营长都这样,别看三十多岁的人,行军走路一点不比小伙子慢。知节虽然多背了一支枪,可他却走的比原来还快,王大脚扛了一箱子弹,还跟知节比谁快,正巧俩人从郑营长身边过,营长一看,也来了精神,从一个士兵肩上抢过来一箱子弹,跟他俩说:“来,加我一个,咱们三个比试比试。”三个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那真是你追我赶,一直到了目的地也没分出个高下。郑营长非常高兴,把两个人叫过来,气喘吁吁地跟俩人说:“服不服气,不服咱们接着比试。”王大脚说:“营长,你这么大岁数,我怕把你给累坏了。”营长哈哈大笑:“哎你个王大脚,不服气是不是,等吃完饭咱们接着较量。”回头看了看知节,郑营长说:“咦!你不是前一阵子刚来的那个新兵吗?”知节赶紧一个立正:“报告营长,我是二连一班的新兵杨知节。”郑营长更加高兴:“行啊,刚入伍就不比老兵差,是个当兵的料。”回头又跟他俩说:“你们中午就在我这儿吃吧。”

各连、排就地休息,检查武器装备,炊事班埋锅做饭。营部的伙食跟下边一样,高粱米饭、干豆腐炖白菜,郑营长今天特别高兴,打开话匣子跟大伙讲他们直奉大战那些事:“那年我正在卫队旅当排长,第二军和第五军打榆关,好几天都打不下来,那人一面子一面子冲上去、一面子一面子倒下,坦克还用不上,大帅急的眼睛都红了。少帅出了个主意,佯攻榆关,回头打九门口,谁知道九门口也是块硬骨头,一头午我们冲了十多次,吴佩孚那老小子火力太猛,每次都让人家给压下来,我们团长气得把衣服都脱了,要亲率敢死队往上冲,我们一看这哪行啊?咱们李团长那时候他还是个副连长,还是他有主意,拿来好几床棉被,都用水浇透,里外三四层架到马车上,我们推着马车就上去了。这家伙赶上坦克了,一个子弹都打不进来,吴佩孚那些个兵不知道这是啥先进武器,全他妈吓傻了,到了跟前我们先是一通手榴弹,然后一个冲锋就把阵地拿下来了。”其实营部这几个人早就听过无数次了,就是知节和王大脚头一回听,王大脚还问营长:“营长,咱们团长就是那次立功就提拔了吧。”营长笑了:“告诉你,团长我们立的功那可多了去了,记都记不清,对了,还有谢老兵。”副营长刘大年接过来说:“营长,你给他们讲讲谢老兵喝酒那些事。”营长哈哈大笑:“这个他妈谢老兵,跟我和团长那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功也没少立,事儿也没少惹,就这口酒他妈扔不了。”眼睛里满是惋惜之意。刘副营长问知节和王大脚:“你们俩喝不喝酒啊?”王大脚说:“喝酒,就是喝不了多少。”知节说:“我就喝过一次酒,就喝了一小盅。”营长说:“杨兄弟第一天来就赶上我们打牙祭,也算是有点缘分,到现在我还没问你是哪儿的人呢。”知节说:“我老家在河北安州,去年遭了水灾就跑到关外来了,落在抚顺东北八九十里的齐家沟了。”郑营长又问:“那你当兵前是做什么的?”知节说:“在屯子里的学堂教学生了。”郑营长一拍大腿:“哎呀!原来是个大秀才呀!”接着又问:“那怎么不稳稳当当教书,咋跑来当兵遭这个罪。”知节说:“本来我大伯是送我到沈阳上大学,在街上遇着日本人欺负一个卖菜的老乡,我们爷俩就把那个日本人给揍了。后来我就跑到北大营投军,王铁汉团长怕我留在沈阳惹麻烦,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郑营长哈哈大笑:“好样的,兄弟。这他妈小日本熊到咱们家门口来了,就得收拾收拾他们,让他知道咱们中国人也不是好惹的。”刘副营长叹了口气:“唉!都是这些当官的无能才让小日本横行霸道。让人家修路、给人家地盘,还让人家驻军,这不是炕头上请来一只狼,早晚不是祸害吗?”王大脚好奇地问:“那为啥让日本人跑咱们这儿驻军哪?”刘副营长又是叹气:“哎!这都是那些卖国的官跟人家签的条约。”王大脚不明白:“啥是条约呀?”知节说:“就是咱们老百姓说的契约。两家之间签的叫契约,两国之间签的就叫条约。”郑营长笑着说:“不愧是有学问的人,一句话就说明白了。”王大脚愤愤地说:“签个什么条约就把地盘给人家了,还把军队也整来了,这不他妈熊人么?”刘副营长说:“条约也没让他驻这么多军队,这都是日本人自己找的借口,说是要保护他们的铁路还有侨民。”知节说:“听说关东军在咱们这儿有三四万人,看来日本人的目的不光是保护铁路,再说保护铁路也用不着飞机大炮啊。”刘副营长说:“你说对了,日本人野心大了,他要占了咱们东北甚至整个中国。”郑营长骂道:“这小日本,真是他妈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这些当官的也都是他妈熊货,动不动就告诉谁也不许招惹日本人,有事也得他妈忍着。”王大脚也骂道:“真是他妈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刘副营长说:“现在是从上到下都让日本人吓坏了,就连大帅让日本人炸了少帅不也都忍了吗。”王大脚说:“不敢跟人家日本人打仗,还要咱们这些当兵的干啥?真他妈越想越没劲。”知节说:“咱们当兵必须先练好一身本事,早晚会有用武之地,怕的就是咱们没本事。再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怕小日本,有几个愿意当亡国奴,只要有人站出来,肯定就有成千上万人响应。一个人的力量是小,但是要有千千万万像咱们一样的人,早晚把小日本赶回老家去。”郑营长格外高兴:“杨兄弟不但有学问,还有大见识,说的话句句对我心思。”刘副营长看出营长真的赏识知节,就说:“营长,咱们营部正好缺个文书,要不把杨兄弟调到营部来?”郑营长又是一拍大腿:“还是刘副营长想得周全,那就这么定了。”

知节调到营部,可把王大脚他们乐坏了,兄弟几个里里外外、忙忙乎乎帮着知节搬东西,脸上都像开了朵花一样。朱班长凑过来跟知节说:“杨兄弟,恭喜恭喜。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是个有学问的人,早晚得受重用。你高升了弟兄们也跟着沾光,到了营部可别忘了咱们这帮弟兄,有空就回来坐坐。”知节乐了:“我不过是做个文书,算不上什么高升。咱们班是我老家,我还能把家忘了不成?”朱班长又把知节拉到旁边,神秘兮兮地说:“杨兄弟,东山和四水他们几个提议说咱们大伙聚一聚,正好今天休息,你看……”本来知节和王大脚几个定好了要出去喝一顿,因为看不惯陈东山他们欺软怕硬,都不同意叫那几个人。知节想,自己走了王大脚他们就没了主心骨,怕是还得受欺负,再说毕竟是一个班的弟兄,以后还得在一起相处,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调和调和。

红顺酒楼在新民城里比较有名,是朱班长和陈东山他们的老窝子。掌柜的一见面马上满脸带笑,赶紧过来招呼:“来了,朱长官,您今天几位?”朱班长笑着说:“今天人多,得两桌,你给我们找个干净地儿。”掌柜的笑的更加灿烂,冲里边喊:“楼上请,雅间两桌。”跑堂的赶紧过来领着大伙上楼。知节平生头一回进酒楼,不知道这地方都是些什么规矩,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菜,王大脚他们也差不多,只好跟在朱班长他们后边,看着人家点菜、点酒。知节推脱说自己不能喝酒,朱班长说啥不容,换了小盅,非得给大伙全都倒满。热腾腾两桌子酒菜全都上齐,朱班长站起来,双手举着酒杯,说:“弟兄们,今天是咱们杨兄弟高升,我先代表全班恭喜杨兄弟,愿杨兄弟旗开得胜、步步高升,为了杨兄弟当大官、发大财,咱们一起干杯。”大家是一饮而尽,朱班长又说:“杨兄弟当了官,咱们脸上也有光,他也不会忘了这帮哥们,有啥好事肯定能照顾咱们这帮哥们。第二杯酒,就让杨兄弟主持,弟兄们一定要喝个尽兴。”知节挨个给大伙倒满酒,端起酒杯,说:“各位兄弟,我杨知节刚来两三个月,承蒙营长错爱,调到营部当文书,虽然不能天天跟大家一块摸爬滚打,但只要大家看得起,我杨知节还是咱们的好哥们,我更希望咱们班能团结一致、同心同德,为了咱们兄弟的情谊,干杯!”第三杯酒大伙让谢老兵张罗,谢老兵也是挨个给大伙倒满,说:“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我就觉得杨兄弟这人是个好人,有学问又有见识,将来肯定有前途。都说我这人好喝酒,今天为了祝贺杨兄弟,我连干三杯。”说着话,又倒上满满的两杯,一口气干了三杯,喝完还把杯底倒过来让大伙验看,大伙跟着把杯中酒干了底朝上,一个个脸上都泛起了一层红润,话也越说越近乎。轮到陈东山满酒,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扯着嗓子说:“各位兄弟,以前四水我们几个好吃懒做,还欺负老实人,杨兄弟把我们教训了,我们几个心服口服,今天我先自罚一杯。”说着话,端起来一饮而尽。刘四水也倒满酒,说:“也算我一个,我这人有点混,以前做的不对,从今以后大家看我的表现。”说完也是一饮而尽。知节接过来说:“陈哥,刘哥,班长,有句话我正要跟大伙说,咱们当兵是干啥的?当兵就是要保卫国家、保护老百姓,第一咱们就得练一身本事,你说不干活、不训练那能练出本事吗?”陈东山、刘四水一个劲点头:“杨兄弟说得对。”知节又说:“再说,咱们大伙天南海北凑到一块,那就是缘分,咱们就应该珍惜这个缘分,像亲兄弟一样相处,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让咱们班像个大家庭一样。”大家一听不住的点头,陈东山挨个给大伙倒上酒,十几个酒杯碰在一起,十几个心也渐渐地靠得更近。

盼了好久的两封信终于姗姗而至,一封是二叔写的,告诉知节家里一切都好,马上到秋天了,家里的庄稼长得非常好,今年又开了十多亩地,来年的日子会更好过,杨跃还在上学,等到春天打算送他去抚顺,玉兰也跟着上学了,弟弟、妹妹都非常想他,总是问哥哥啥时候回来看他们。另一封信是红月写的,那清秀的字体知节再熟悉不过了,信的内容却是以齐远山的口气写的。知节亲切地抚摸着每一个字,他知道,红月心里一定有好多好多的话,她多想一股脑的都写在纸上,虽然这封信是她代家里写的,可是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红月的思念。自己也一样,那么多的思念,那么多的爱恋,他多想让她知道自己多么想她、爱她,可他们只能把这些话装在心里。

营部的文书没有太多事,可也闲不着,每天接收上面来的文件,起草营里的文件,接个电话、填个表、写个记录,这些活儿对知节来说非常轻松。虽然当了文书,可是知节从来不摆架子,反倒比以前更和气,每天早上他都按时起床、出早操,哪个连、排要是有额外的训练,知节都抢着参加,刘副营长知道他最喜欢射击,特地批给他不少子弹,还亲自指导知节。知节没事时候就愿意回到班里跟大伙扯闲篇,王大脚他们也常来营部看他,陈东山和刘四水他们也好像变了一个人,跟王大脚他们整天有说有笑,但是马武跟知节私底下说,虽然他们几个不再欺负人,可还是经常抽烟喝酒、好吃懒做。

郑营长是个直脾气,有话就说,整天乐乐呵呵的,他这个人就愿意下连队,没事就跟自己这帮兵一块骨碌。刘副营长出身东北讲武堂,很有一套军事理论,知节就愿意跟他谈论国家大事,从中受了很多启发。这天王大脚几个来看知节,郑营长一看王大脚乐了:“王大脚,听说你摔跤挺有两下子,整个二连没有对手?”王大脚故意气他:“别说二连,就是咱们三营也没有对手。”郑营长笑着说:“哎你个王大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今天我跟你式把式把。”说着话把外衣就脱了,王大脚也乐了:“营长,我怕把你摔坏了嫂子找我算账。”营长一撇嘴:“你把我当成泥捏的了?来、来、来,咱俩出来式把。”王大脚也实在,脱了衣服就跟着到院子里,大伙都跟着出来看热闹。郑营长粗壮、结实,可是王大脚比他高半个头,再说岁数也不饶人,三下五下就让王大脚把他撂地下了。王大脚也不知道照顾营长面子,还在那儿叫号:“服不服,不服咱们再来。”郑营长哪是服气的主:“再来,咱们三局两胜。”知节在后面喊:“王哥,你衬衣出来了。”趁着王大脚回头,知节赶紧给他使眼色。第二局俩人支了半天黄瓜架,王大脚没看出怎么累,却把郑营长累得脖子粗脸红,大伙都给营长加油,郑营长突然使了一个腿绊,王大脚顺着劲儿摔倒在地。郑营长哈哈大笑:“咋样?不服吧,最后一局,咱们一局定胜负。”知节赶紧又给大脚使眼色,说:“平局,正好留个悬念。”王大脚就势说:“今天累了,哪天咱们再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告诉人们冬天到了。一晃到部队半年了,风风雨雨的锤炼,知节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壮实的汉子、合格的军人,虽然他还算个新兵,虽然他身在营部,可是他从不放过任何一次锻炼的机会,论军事素质,整个三营他也数得上,特别是一手又快又准的枪法,让那些老兵个个都佩服。刚入冬时候团里搞了一次大练兵,刘副营长特地让知节参加,有些老兵还不服气,都认为他这个新兵会拉三营后腿,结果知节每一项都在前面,特别是射击排到了全团的第二名。刘副营长有很多军事理论的书,知节没事就借来看,他最喜欢那本《孙子兵法》,看了一遍又一遍,刘副营长最欣赏他的才气,也愿意和知节探讨,每次和刘副营长谈论他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更让刘副营长对他另眼相看。秋末时候团里招了一批新兵,就在二、三营驻地集训,每年都是刘副营长给新兵讲《战争论》,今年刘副营长推荐知节给新兵上课,这一期集训下来,知节不但成了有模有样的教官,自己的军事理论水平更有一个大的跨越。

这天又收到了家里来的两封信,都在信里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家看看,其实知节早就想家了,可是军队有军队的纪律,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请假的,再说知节这个文书虽然不是太重要,可是每天也都忙忙乎乎。“知节,知节。”知节拿着信正在那发呆,刘副营长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嗯,刘营长。”“家里来的信吧?”“嗯。”“是不是想家了?”“有点。”刘副营长笑了:“啥叫有点啊,我看你就是想家了。说起来你还比我强呢,我当兵那年比你现在还大两岁,就因为想家哭了好几回鼻子。你也来半年多了,该回家看看了,你写个报告,等营长回来让他批给你几天假。”知节说:“不着急,过几天再说吧。”正好营长从外面回来,笑着问:“啥事过几天再说呀?”刘副营长说:“知节家里来了两封信,我看把他勾的想家了,想让他写个请假报告。”郑营长乐了:“这小子还算有挺头,在咱们这两个里营岁数最小,我还真怕他想家哭鼻子哩,没想到他倒像个老兵似的。正好快过年了,给你几天假回去看看吧。”

知节骑着高头大马回到齐家沟的时候,天儿才刚过晌午。为了赶路,他连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也就是营长这匹枣红马,要换了别的马早就累趴下了,那是一匹纯种的蒙古马,李团长特意在骑兵连给营长挑的。营长批了他四天假,临走时候刘副营长趴着耳朵告诉他,要是路上耽误了也不用着急,晚个一两天也没事。营长给他拿了两瓶竹叶青,那是前几年团长送给他的,谢老兵馋了好几年都没喝上。刘副营长给他带了两包上好的龙井茶,王大脚他们几个合伙给母亲买了个皮袄。远远看见熟悉的屯子,知节的心里就像打开了一扇天窗,手里的鞭子一扬,枣红马好像知道他的心思,如一阵红色的旋风,身后扬起一溜尘土。刚到村口,知节勒了勒缰绳,枣红马收住脚步,知节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进村子。大街上有一伙孩子,远远地就看见了枣红马,也看见了马上的一身戎装,正在好奇的往这边望着,还有一个跑进院里告诉信儿。知节远远的就看出来有杨跃、孟石头还有齐焕,他兴奋地摆着手:“杨跃!齐焕!孟石头!……”可是到了跟前,孩子们还是没认出来他。的确,这半年的时间,知节比原来高了一截,也壮了一圈,特别是一身蓝灰色的军装显得更加威武。知节把帽子摘下来,杨跃第一个认出他来:“哥!哥!”蹦跳着上来抓住知节,别的孩子这才认出来,一起涌上来,有的叫哥,有的喊先生,屋里出来几个大人,知节赶忙招呼:“张叔!张婶!我是杨知节呀!”他们认出是知节,都高兴地上来,又是问这又是问那。知节让杨跃和齐焕骑到马上,其他孩子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刚走出不远,胡同里拐出一个大姑娘,知节一眼就看出是丛如玉,她还是梳着齐耳的短发,穿一件粉红色的小袄,只是不再蹦跳着走路,发育的轮廓让红色的小袄显得凹凸有致,完全是一个大姑娘的样子。如玉看着坐在马上的杨跃,又看着一身威武的戎装,马上就知道是谁了,没等知节开口就兴奋地喊:“先生!”到了近前,高兴地拉着知节的手,摸着知节的衣服、帽子:“先生!你这是当了军官了?”知节笑着说:“算不上军官,就是在营部做个文书。”杨跃问:“哥,文书是多大的官啊?”知节拍着他脑袋说:“不是什么官。”看见丛如玉,齐焕好像想起了什么,从马上下来就往回跑,杨跃喊他:“齐焕!你不骑马了?”齐焕边跑边说:“回家找我姐去。”

刚到家门口,有几个腿快的孩子早就跑进去告诉了信儿,母亲、二婶和玉兰都跑出来,玉兰一下子蹦到知节怀里,搂着小哥的脖子。前后的邻舍听说了,老老少少都过来看知节,屋子里、院子里挤满了人,知节拿出糖、干果、水果分给大家,二婶忙着给大伙沏茶。不一会儿,二叔也回来,看见知节乐得嘴都合不拢,老孟头说:“镇远,看看知节出息的,这回你脸上有光了。”二叔一个劲儿的抿着嘴乐。紧跟着齐远山和红月也来了,一进屋齐远山就抓着知节的肩膀:“好小子!到底是块好料,到哪儿都能混出个样来。”红月满脸的喜悦:“知节哥,你长高了。”知节说:“你也长高了。”玉兰始终紧紧拽着知节,就好像一不注意就会跑了似的。老孟太太问:“知节呀,你这挎着枪又戴着大沿帽,当的是啥大官啊?”知节说:“二奶奶,现在还不是大官,就是个文书。”老太太又问:“这文书都干啥呀?”知节说:“就是写写材料,管点零碎事。”老太太回头跟孙子说:“石头,可得好好念书啊,看看你知节哥,这学问到啥时候还是有用。”丛海听说了也急忙的过来,进屋就拽着知节说:“哎呀我的大侄!长高了、出息了。”看见知节腰里挎着枪,回头跟齐远山说:“大哥,看没看见,知节挎的是盒子炮,听说这东西可厉害了,哪天咱们还上山打狍子去。”老孟头说:“光听人家说盒子炮、盒子炮的,就这么小个东西?”知节把枪拿出来,取下弹夹,老孟头用手掂量掂量,说:“沉实倒是挺沉实,能有猎枪打得远?”齐远山说:“这东西可比猎枪打的远,还是连发的。”老孟头说:“这么小的枪还能连发,真是稀奇玩意。”知节说:“二爷爷,还有比这小的呢,就有这个一半那么大。”老孟头摇头:“这些个洋鬼子,就是能鼓捣。”二婶忙乎着给大伙点烟、倒茶,张四婶说:“看把你们妯娌乐的,净忙着招呼我们了,还不张罗着给侄子做点好吃的。”二婶乐了:“真是的,光顾着高兴了,我这就做,晚上大伙都在这儿吃。”齐远山赶忙说:“英红,不用做了,我来的时候你嫂子已经张罗下了。”二婶说:“这可不行,侄子刚回来咋能麻烦你们呢。”远山说:“已经预备好了,你就听我的吧,要不然你嫂子也都跟着过来了。”红月接过来说:“大婶,二婶,我爷爷说了,他要好好看看我知节哥,回家的第一顿饭就在我家吃。”

齐老爷子还是那么硬朗,听说知节回来特别高兴,告诉厨房备了几桌酒席,把屯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了。说实话,就是老爷子不说远山也有这个意思,一是让知节回来的风光,让老少爷们见识见识,再一个也是让大伙知道知道两家不一般的关系。看见知节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了威武的军官,大伙都替他高兴,你问这个,他问那个,这个敬一杯酒,那个说几句话,没办法,知节就得跟着大伙喝,可是有一个人就没敢来,你们八成猜出来了——陈二虎,齐远山还是特地打发齐焕去家里告诉的,他听说知节带着枪回来的,吓得连屋都不敢出了。齐老爷子打心里往外的高兴,知节给他拿的两瓶竹叶青更让他脸上有光,告诉远林让大伙都尝尝。等大伙都散了,老爷子招呼远山哥俩:“远山,远林,你们俩过来。”远山说:“爹,啥事啊?”老爷子说:“知节这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再要回来就说不上啥时候了,我寻思是不是找个媒人,把两个孩子的事定下来。”远林说:“定下来行,省得整天惦记,那就明天让我孟婶去给说说。”远山说:“爹,远林,这事不着急,等等再说吧。”远林说:“哥,你没看见俩孩子眼睛都离不开了,早点定下来就算有名分了。”远山说:“你不知道,知节这孩子有学问、有见识,心里也有数,我看早晚也错不了,说早了反倒让人家为难。”远林说:“要不就让红月自己问问知节,看看是现在定下来还是以后再说?”远山说:“不急,等到来年再说吧。”老爷子说:“行,那就转过年再说。”

丛海回到家里,如玉妈正在等他:“丛海,有个事就等着跟你说呢。”丛海说:“啥事?”如玉妈说:“好事。”丛海乐了:“啥好事啊?”如玉妈说:“让老姑娘跟你说。”丛海坐到炕上,笑呵呵的看着如玉:“老姑娘,啥好事啊?”如玉却显得不好意思,低着头说:“妈,你跟我爸说。”如玉妈笑着说:“平时那疯劲儿都哪去了。”回头跟丛海说:“咱们如玉看上知节了,正好知节回来了,明天你找个媒人去说说?”丛海挠了挠脑袋:“唉!我知道知节是个好孩子,能找这样个姑爷可算烧了高香了,可是你们没看出来么,人家红月早就看上知节了,远山他们家也都有这个意思,现在两家就差定亲了。”如玉眼泪就要下来了:“爸,妈,我不管,我就想嫁给杨知节。”如玉妈一听没了主意:“这可咋办呢?”如刚在那边说:“人家齐家早就看上知节了,没看红月整天往知节家跑?”如玉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妈,他们还没说定亲呢,咱们先去说呗。”如玉妈看着丛海,丛海说:“虽然没定亲,可是人家两家肚子里都明白着呢,再说咱们跟你大爷家这关系,咋能在中间插杠子呢?”如玉没再说什么,眼泪已经一双一串的下来了,如玉妈赶紧的安慰:“老姑娘,咱们不着急。再说凭我老姑娘这小模样,想找啥样的没有啊,过几天让你李婶给咱们保一个。”如玉小声说:“妈,不用。”低着头回了西屋。

第二天,如玉去知节家的时候,红月早就来了。知节不在,吃完饭远山陪着他去了陈二虎家,知节拎了两瓶酒,还有些糖和水果,本来知节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可是还没等张嘴,陈二虎赶忙又是赔不是又是说小话儿,又是保证以后再不干缺德事,反倒弄得知节说不上话,齐远山给他使眼色,意思就让他说,这种人就是这样,也就那点儿欺软怕硬的能耐,从知节进屋他那心就没落地。看见如玉红着的眼圈,红月关心地问:“如玉,你怎么了?”如玉躲着红月的眼睛:“没啥,早晨起来迷眼睛了。”昨儿一晚上,她把自己捂在被窝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她知道自己有多喜欢知节哥,她也感觉得出红月在喜欢知节,可她就是不知道知节哥到底喜欢谁,现在想起来才知道,不管知节哥在不在家红月都要去他家,红月跟玉兰的亲热、跟知节母亲的亲昵,这些都会给知节哥、给杨家留个好印象,自己为什么这么傻,为啥不会整天的去知节家,为啥不去联络玉兰、讨好知节哥的家人,越想这些她越恨自己,整天像个小孩似的就知道玩,没有红月那么多的心眼儿。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红月就猜了个差不多,本想逗她开心,可又不知道说啥好,自己昨晚上也兴奋得半宿没睡,爷爷和父亲、二叔他们说话她偷偷地听到了,她真想冲进去求父亲听爷爷和二叔的主意,这一夜她都在想、在盼,父亲明天早晨就会改变主意,就会高高兴兴地找人去给自己说媒,知节哥就会高高兴兴地答应,爷爷就会张罗着摆酒、请戏班子,亲朋好友还有这些小姐妹都羡慕地看着自己和知节哥,她在被窝里好几次差点笑出声来。

远山和知节回来,二叔赶忙过来问:“陈二虎咋说的?”齐远山说:“都没用我们说话,这个犊子就赶紧认错、赔不是,这样更好,让他有个忌惮。”二叔说:“说实话,这种人我倒不是非让他怕咱们,他要是不背后使坏就比啥都强。”远山说:“看样子这小子吓够呛,说话都有点不成句了,一个劲儿往知节腰里看,我估摸要是知节带枪去这小子就得跑。”母亲招呼二婶:“英红,把那封信拿出来。”知节问:“妈,谁的信哪?”母亲说:“那次给你写信时候,我就让你二叔给老家的邻居也写了一封,前几天回来信了,正好你齐大爷也在这儿,帮忙拿个主意。”知节看完了信,齐远山问他:“老家那边咋样?”知节说:“差不多一半的人家都回去了,我们家房子邻居们帮着照顾呢,我二舅还有种地的德福去老宅子找了我们好几次。”母亲的眼睛湿湿的:“都说是故土难离,看见信我这心里就不好受。”知节知道母亲惦记姥爷、姥姥,谁又能不想呢,那是血肉相连的亲情,大舅、二舅、顺子、胜子、刘莲,还有二波子、三凤,他们一起捞鱼、打鸟、偷瓜,想到这些,知节的心里也是酸酸的。二叔跟齐远山说:“大哥,接着这封信我说全家都回安州,毕竟老家又有房子又有地,可是我嫂子惦记知节,想让我们先回去,她一个人在这儿,你说我和英红能放心吗?这几天就想写信让知节回来,正巧他自己回来了。”二婶也说:“嫂子,咱们家这么多年就没分开过,要走咱们就都走,要不咱们就都不回去。”玉兰说:“大娘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跟大娘在这儿。”母亲摸着玉兰的脑袋说:“我也想回去,就是惦记你哥在这边没个人照顾。”知节乐了:“妈,我都这么大了,又在部队里,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就放心回去吧。”听到这儿红月眼圈有点红,昨天晚上那些美好的情景似乎越来越远,她拉着母亲的胳膊说:“婶,你们还是别走了,你们走了我会想你们的。”二婶笑着说:“红月不是想我们吧。”红月小脸通红:“别人我都想,就不想二婶。”二婶说:“你知节哥还在这边不走,你当然就用不着想我了。”玉兰拉着红月胳膊:“姐,你也跟我们去吧,我妈还有我大娘都说了,让你给大哥当媳妇。”红月的脸更红了。如玉在一旁,眼睛一刻没离开知节,看着一家人跟红月那么亲热,看着知节哥投向红月那种热辣辣的眼神,心里是那样的酸楚、落寞。远山说:“跟你们相处这一年,真是舍不得你们走,可是安州那边那么大的家业,还是应该回去。”回头又问二叔:“镇远,你们打算啥时候走?”二叔说:“我想越快越好,等把房子、粮食处理完就走。”母亲接过来说:“大哥,我们商量了,我们开的那点地就留给你们吧。”远山说:“这样吧,急三火四也没那么快就能处理,房子、地、粮食我都留下,你们想啥时候走就走,到时候我用车把你们送到沈阳。”二叔说:“大哥,那点荒地原来也是你们家的,可不能算钱。”远山说:“镇远,咋说也是你们出力开的,暂时算我买的行吧,就算我帮你们经管着,将来要是老家那边不好过了你们就还回齐家沟。”母亲说:“其实我们在这儿也没住够,特别是你们和丛海还有左邻右舍都没少照顾我们,就是不搬回来将来也得回来看看。”红月扳着母亲的胳膊说:“婶,你们一年回来一次,要不然我就得想你们。”二婶接过来说:“有我们红月在这儿,你婶说啥都得回来看看,还等着你给我们当媳妇呢。”红月冲着二婶歪了一下脑袋,把小脸贴在母亲的身上,眼睛里、脸上满是幸福。现在红月更是盼着老爸能改主意,回家就找个媒人提亲,要不然大婶、二婶都搬走了,知节哥不知道会不会再来齐家沟。其实远山心里也在后悔,后悔没早点把这事提出来,现在杨家要搬走了,这时候再提多少有点为难。最后还是老爷子在知节走后让于嫂问了母亲,母亲让于嫂告诉老爷子,家里都同意这个亲事,就是没问知节本人,看着应该是喜欢红月,告诉红月多跟知节写信联系。

知节在家也没多耽搁,第四天早晨就往回赶。走到沈阳已经快中午了,回家时候走得急,直接从城外绕过去的。看看时候还早,知节骑着马进了城,一是自己打个尖,另外再给营长还有那些兄弟们弄几个下酒菜。知节找了一家小铺,点了四个菜、三屉烧麦、一碗豆腐汤,让跑堂的把两屉烧麦和四个菜包了,自己留了一屉烧麦、一碗汤。邻桌有四个人正在喝酒,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说:“兄弟,你们听没听说,有个日本娘们让胡子给绑了。”另一个穿着大褂的说:“我也听人说了,就不知道是哪伙胡子干的。”光头说:“我也没搞清楚。”又神秘、小声地说:“八成是小梁山管大刀那伙干的。”其他几个也点头:“也就管大刀敢干这事。”又一个问:“在哪儿绑的日本娘们?”光头说:“听说是在西门外绑的,那儿有个日本人开的炭厂。”大褂说:“听说这个娘们是关东军一个军官的妹子,日本人急眼了,让七天内就得交人,省府和督军府都闹开锅了。”又一个说:“这他妈管大刀也是,绑谁不好偏绑个日本娘们,这回八成是要作死。”光头说:“听说少帅下令了,过两天就得剿他们。”

知节回到军营刚过晌午,刘副营长正急匆匆要进营部,看样子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知节在后面招呼:“刘副营长!”刘副营长回头一看,乐了:“知节,你回来了,正好要开会呢。”知节说:“我给你们带回来下酒菜了。”刘副营长直摆手:“哎呀知节,先放那儿吧,营长急着要开会呢,你赶紧先记录吧。”知节说:“啥会这么急呀?”刘副营长说:“要打小梁山的绺子,正好你也跟着参谋参谋。”

郑营长一脸的严肃:“各位,团长交给咱们营一个任务。小梁山土匪管大刀绑了一个日本女人,关东军管咱们督军要人,放出话来说要是咱们解决不了关东军就要自己解决,要是那样就得出事,日本人总想找借口出兵,少帅就怕把日本人惹急了,下令必须马上解决,督军就把这个事交给了咱们独立团。”三连长武文东问:“管大刀这不他妈作死吗,营长,没先跟管大刀谈谈?”郑营长说:“县府去人跟他谈了,让他把日本女人交出来,可是管大刀说了,谁说都不好使,前些天日本人祸害了他一个手下的妹子,这个仇必须报,这个日本娘们就留给他那些兄弟享用。”二连长韩远问道:“营长,小梁山能有多少人马?”刘副营长说:“还是韩连长谨慎,做为指挥官就应该这样,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团里给我们一份情报,小梁山大概有六七十号人马,四五十杆枪,还没有重武器。”一连长王爽站起来说:“这么几个毛贼,那不就他妈小菜一碟,营长你就交给我吧,明天下午保证把管大刀这小子脑袋交上来。”郑营长说:“收拾这几个毛贼倒是好办,就是团长交代要把那个日本女人给完完整整地弄回来,我就怕打急眼了他们撕票。”王连长说:“咱们管他那些吊事,又不是咱们家的女人,我就看不惯他妈小日本,跑他妈咱们炕头上拉屎还不让人说话,正好一锅给她烩了,有活的也他妈不留。”郑营长说:“这可不行,团长说了,这两年日本人就找事,眼下咱们不能给日本人留下把柄。”王连长说:“哪哈,营长你就发话吧,啥时候打?”郑营长说:“团长说是越快越好。我看这样,咱们去两个连,一连担任主攻,二连把全营的重武器都带上,负责火力策应,你们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早上就出发。”王连长说:“营长,你也太给他管大刀面子了,收拾这几个毛贼还用得着牛刀,我这一个连二百来号人马,你就把营里的重武器配给我,一个时辰保证平了他管大刀山寨,不行我跟你立军令状。”刘副营长说:“王连长,小梁山绺子虽然没多少人马,可那都是些亡命之徒,还是你们两个连一起去吧。再说,管大刀虽然是个土匪,可也是个仗义的汉子,从来没祸害过穷人,一左一右的老百姓都是他的眼线,要不是这样早就把他剿了,我看咱们要是能把人要回来就放几枪吓唬吓唬得了。”王连长又站起来说:“刘副营长,你也太长他人志气了,我手下这些弟兄也不是吃素的,就他管大刀那山寨,我一顿炮弹就把它轰平了,轻重机枪一开火,那些兔崽子还不跪地下求饶。”郑营长说:“那也不能大意,一连担任主攻,二连派出一个排负责火力支援,韩连长亲自带队,明天早晨五点开饭、六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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