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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荆棘丛生(4)

美国军械联盟中,科德以至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位真正在美国军队中服过役的61岁的柯德尔的任何线索,更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德国间谍机构——谍报局的一名上尉。

柯德尔在德国的注册代号是A.2011。前面的“A”意味着他是一个正规的秘密职业间谍,“2”表示他为谍报局不来梅分局工作,“011”是登记册上他所在的位置。他的号码数字比较小表明他是一个早期的秘密间谍。

柯德尔出生在德国的维尔茨堡。1906年来到美国。五年以后他成了一个美国公民。1937年回到家乡时感慨颇多,并且开始沉迷于希特勒一统世界的梦想之中。于是,这位一战期间的美国陆军下士找到不来梅谍报分局,自愿在他成长的第二故乡充当一名间谍。在对柯德尔的背景进行详细调查后,谍报局接受了他,并授予了他德国陆军上尉军衔。

现在,三年过去了,柯德尔的能力和足智多谋已经给谍报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发回了许多不来梅急切需要的信息。与其他大多数间谍不同,这个灰头发的问谍对美国毫不犹豫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在一次大发雷霆的时候,他写信给康涅狄格国民警卫队第43步兵师的总指挥,说一般的美国民众是具有“双重性格的和心理有偏见的人”。

在他进入美国军械联盟后,这个清瘦但具有一双冷峻眼睛的人,逐渐弄到了美国军事工业和作战部最核心的机密,从而出色地完成了他的计划。这个“具有爱国心”的公民现在正享有美国军械联盟会员才能享有的一系列特权。

作战部秘密邮件上有柯德尔的名字,他收到了邮寄到坐落在纽约市河滨大道660号他所住的公寓的包裹,里面:有给他提供的武器和大量的金钱。

1940年3月,阿道夫·希特勒正准备实施“黄色方案”,大规模入侵法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的时候,柏林最高统帅部正由于缺少有关法国南部南特、拉帕利斯和拉洛歇尔港口的信息而使行动计划受阻。

德国陆海军的将军们急切需要知道这些港口的载水量。谍报局受命尽快得到这些数据。由于许多间谍分散在世界各地,于是联系上了西蒙·柯德尔。但是作为一个远离法国港口3,000英里之外的纽约市的一个化学家怎样得到这些详细的信息呢?

柯德尔接受了这一挑战。借助于他美国军械联盟成员的身份,他与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罗伯特·A·瑞洛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罗伯特·A·瑞洛兹对这个爱国者和老兵在对美国安全利益上所花的时间和精力非常感动。柯德尔与瑞洛兹这位参议院军事委员会最有权力的主席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并且解释他需要关于三个法国港口的有关信息,这些数据将有助于为运输供需品给法国而做好准备。

参议员瑞洛兹很高兴能够帮助他的好友,何况还有利于法国。他立即在参议院办公室里写了一封信给美国海军委员会。4月9日,柯德尔在他的邮箱里收到了这方面的信息。

柯德尔迅速通知不来梅的谍报局头目:“根据美国海军委员会的估计,这三个港口的载水量不是无限的,但是可以承载装石油、煤和其他普通货物的船只。”

一个月以后,即1940年5月10日,阿道夫·希特勒发动了足以毁灭法国和低地国家的战争。

渡河特别行动

1940年5月8日晚,荷兰驻德大使馆助理武官基利斯博特斯·萨斯少校正在与老朋友汉斯·奥斯特上校在德国首都柏林一家很普通的饭店——赫切斯饭店用餐。这个表面看上去很悠闲的社交活动实际上暗含着紧张与阴谋。

陆军上校奥斯特是德国间谍机构——谍报局的第二号领导人物。谍报局有数百万名遍布在世界各地的间谍。奥斯特也是“黑色乐队”的领导人,那是一个由一帮德国高级军官、文职领导人和政府官员组成的试图推翻希特勒及其纳粹政权的密谋集团。

几个月以来,奥斯特一直把秘密情报传给萨斯,由萨斯送回荷兰和比利时的情报当局,然后再由他们转送给英国情报系统的军情六处。

现在,在赫切斯饭店里,汉斯·奥斯特给萨斯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阿道夫·希特勒已下令于5月10日清晨发动对法国和低地国家的大规模入侵。

萨斯少校急忙冲进他的办公室打电话给海牙的战备司令部。而那儿的荷兰高层情报官员却对此将信将疑。

就在希特勒签发命令的当天黄昏,数百辆装甲车浩浩荡荡越过德国边境。大约有200万步兵向目的地进发。希特勒创造了一个总体战的奇迹。

由于荷兰皇家军队人数少、枪支少、武器装备差,根本无法阻止强大的德国作战部队的前进道路,因而德军得以迅速向腹地推进,荷兰士兵虽顽强抵抗,但还是很快被攻破。当德国党卫军团抵达博利布尼克城镇时,河上的桥已被炸毁,阻止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德国军官派了一个党卫队员小组去附近的农场找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结果他们只带回了一些从粮仓上下下来的门板。

这些门板被用来制作成临时的木筏。毫无疑问,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唯一一次乘坐木筏进行渡河攻击的行动。

命运女神护佑隆美尔

“隆美尔将军无处不在!”一名德军上尉在司令部向他的上司报告。

他所指的是47岁的埃尔温·尤金·隆美尔。1940年5月10日,德军发起对法国的进攻后,他率领着他那精锐的第七装甲师不顾一切地穿越了这个国家。

5月13日夜,隆美尔和他的先头部队强行渡过默兹河。天亮前,30辆坦克越过了法国赖以阻挡德国先头部队的屏障。

在默兹河以西3英里的一辆坦克里,隆美尔一边脸贴着潜望镜在视察,一边在命令坦克部队继续前进。就在这时候,一枚法军投来的炸弹爆炸了。弹片击中了隆美尔正在盯着的潜望镜,小碎渣扑面而来。如果没有这架潜望镜,他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开始就阵亡的最出色的将军之一。

坐轿车去战俘营

1940年5月,一个黎明前的夜色里,紧邻德国西部边境的亚琛古城迎来了一个汽车队。阿道夫·希特勒从一辆高级轿车里探出身来,迅速钻进了旁边那个用厚厚的水泥墙垒成的地堡里。那里就是实施“黄色方案”——向西线发动全线进攻的指挥部。

仅仅两个星期的时间,强大的德国国防军就征服了比利时、芬兰和卢森堡,将34万英法联军士兵挤压在了英吉利海峡边上的敦刻尔克海滩上。

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在这时,希特勒命令他的先头部队停止前进,改由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指挥的强力空军来解决海滩上余下的战斗。这位极端自负的纳粹高级领导人曾向元首保证,绝不让一个英法士兵从敦刻尔克这个包围圈中逃脱出去。

英国最新的也是最好的“旋风式”和“喷火式”战斗机不间断地向德国飞机发起挑战。霎时间,六架“旋风式”战斗机扑向由哈约·赫尔曼驾驶的“容克”88号轰炸机,并击中了它的两个引擎。赫尔曼设法将被击中的飞机降落到了海滩附近的水面上。在飞机下沉之前,机上所有人员都逃出机舱,逃到了岸上。

知道已经进了无人区,德国人跳入冰冷的海水里。他们根据战友身穿制服在水中的倒影寻找其余的同伙。不多久,他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名英国“旋风式”战斗机的飞行员。他也被击落到水中并在寻找自己的伙伴。

由于人力优势,德国人俘虏了这名皇家空军的飞行员。他们踉踉跄跄地沿着海岸前行。赫尔曼上尉及其同伙是幸运的。他们步履蹒跚地到达了德军的驻地。

赫尔曼命令一辆黑色轿车把俘虏送到了比利时的战俘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坐着轿车去战俘营的俘虏,恐怕只有这位英国人了。

张狂的纳粹钟声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阿道夫·希特勒驱使着他那强大的德国战车碾过了法国和低地国家。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此时正在伦敦人行道底下的防空洞指挥部里。稍显肥胖,已经66岁高龄的他,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黑色雪茄,目光透过眼镜,落在鼻尖上。他正在研究“发电机计划”执行情况的报告。这个计划是一个大规模的、匆促决策的、将受困于英吉利海峡对面的敦刻尔克海滩的英法军队撤回到英国本土的计划。当时的时间是1940年6月5日。

前些日子,最后一批浑身湿透的联军士兵被从炮火密布的海滩上抢回来的时候,首相还是大吃了一惊。尽管近乎奇迹般地将338,226人撤回到了英国,但是这批流亡者只带了25辆坦克、12门火炮和少量的枪械回来。

留在法国海岸的有63,879辆汽车、2,472门火炮和迫击炮、8,000支布伦枪、90,000支来复枪和76,097吨弹药。英国遭受了可能是英国历史上最为惨重的军事灾难。

在装饰豪华的柏林元首官邸办公室里,阿道夫·希特勒欣喜若狂。现在,顽强的丘吉尔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有投降。沉浸在肆意的喜悦中,他没有意识到这个胜利是多么空虚。尽管联军损失了绝大多数武器和车辆,但是那338,226名被拯救了生命的士兵会继续战斗下去。

同时,希特勒决定大肆宣扬国防军“战无不胜”的辉煌战绩。他命令第三帝国所有的钟连续鸣响了三天三夜。毫无疑问,经过这样一种“砰——砰——”的洗礼之后,大多数人都会希望,再也不要听到这样的钟声了。

首相的情妇决定投降

在最后一批英法联军士兵从敦刻尔克撤退出来之前,阿道夫·希特勒命令他的装甲部队向前推进。两个星期之内,被称为世界最强大的法国军队就这样崩溃了。

1940年6月10日,法国总理保罗·雷诺及其随行人员,包括他的情妇海伦·德·波蒂斯离开巴黎。政府所在地迁移到了巴黎西南150英里的图尔。

随着战争进入尾声,62岁的雷诺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投降;要么救援残留的法国武装力量,把他们送过地中海,在北非继续坚持反希特勒的战争。

雷诺内阁为下一步行动的抉择而陷入了严重的分裂。他面对着各方面的压力。他的信心深受一个更为亲密的人的影响,此人就是德·波蒂斯伯爵夫人。她是雷诺的情妇,一个30多岁喋喋不休的女人。她已在巴黎上流社会游走多年。据说,她像两百年前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帕杜尔侯爵夫人一样,为雷诺提出了不少稀奇古怪、异想天开的治国思路。

她一度当真以为自己是法国的领导人。几个月前,一位名叫皮埃尔·拉扎列夫的新闻记者拜访雷诺,发现他正因患流感而躺在床上,但“政府”仍然在继续运转,一群规矩得像小学生一样的将军、高级官员、议会议员围桌而坐,德·波蒂斯伯爵夫人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主持会议。拉扎列夫后来回忆道:“她讲了很多话,而且大多是以严厉的、一种权威的口吻在讲。”

虽然拥有金钱和权力,但伯爵夫人并不整洁,嗓音沙哑。巴黎交际圈的人都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对雷诺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无论缘由何在,她一直在支持他,在煽动他的情绪。

这个具有特殊身份的女人主张立即向阿道夫·希特勒投降。雷诺的身边萦绕着失败主义氛围,她的影响是最具决定性的。自元首向西发动进攻以来,一直与雷诺保持着密切接触的美国使馆一等秘书赫·弗里曼·马休说:“我不止一次地在拜访他的时候看到海伦·德·波蒂斯伯爵夫人进出他的办公室。我想他逐渐丧失清醒的头脑与她的影响有很大关系。”

到现在,法国领导层多数人甘于投降了。知道这一情况后,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飞赴图尔,给雷诺和他的将军们做最后拼争的鼓动,激励他们为巴黎而战,“一街一街地争夺。我们为了捍卫我们的城市已经准备好了这样做。”

然而,勇敢的丘吉尔得到的回应却是,守住一个变成废墟的巴黎对于最后的结果没有任何意义。

两天后,即6月14日,神气的德国士兵:不费一枪一弹,开进巴黎。他们以整齐的方队通过凯旋门,行进在宽阔的香榭丽舍大街上。一面巨幅的“”字旗插到了埃菲尔铁塔上。

然而,丘吉尔还是决定要鼓励法国的将军们继续战斗。他再次飞临图尔。局势很糟,没有人到机场去迎接这位英国领袖,他不得不搭乘一辆私人运输车去雷诺的司令部。到处是沮丧的气氛。德国先头部队就在60英里以外,并几乎是在随心所欲地向前推进。

要雷诺和他的官员们做出任何决定的努力都已经是徒劳了。与此同时,德·波蒂斯伯爵夫人一直在会议室外面逗留着。她递了个信儿进去,“告诉保罗,我们必须放弃。我们必须结束。一定要接受停战协定”。

6月16日,雷诺辞职。伯爵夫人清楚,正是她对情夫的死磨烂缠才有了这样一个结果。留守政府将会立即寻求达成一个停战协定。

雷诺和她的情妇坐汽车离开了波尔多①。一个星期以后,雷诺开车时偏离公路,撞在树上,他的情妇当场死亡。

维纳斯愚弄德国人

1940年6月21日,欧洲一个明媚的夏天。阿道夫·希特勒到达巴黎郊外的贡比涅。仅用了6个星期,元首那强大的德国军团就摧毁了曾经自吹自擂、不可一世的法国军队。现在,这位纳粹战争狂要把一纸投降协定扔到失败的法国将军面前。

这样的情形在同一个地点曾经出现过。那是在1918年11月11日,德国向法国及联军投降。当时签字用的那节火车车厢此时就停在贡比涅森林的一块空地上。

希特勒神色冷峻,一脸孤傲地爬上当年那节火车车厢。法国代表团已经等候在那里。根据档案记载,他就坐在1918年联军司令法国的斐迪南·福煦元帅坐的那把椅子上。

协定签好后,元首及其随行人员傲然离开。

与此同时,25,000名德国士兵占领了巴黎,立即开始享受这座不夜城的繁华与欢乐,直到被分配到各地去执勤。

几个月之后,在巴黎附近的德国人已有20万。一旦休假,他们从法国各地涌入这座城市。尽管对于这些年轻的德国士兵来说,美酒和艳女是主要的诱惑,但徜徉在巴黎街头也少不了要受到一些文化的启蒙。

当士兵们到达传说中的法国最大的艺术宝库——罗浮宫的时候,他们对著名的米洛维纳斯雕像怀着一种敬意。这座爱神的雕像可能是公元前1—2世纪由一位不知名的希腊能手完成的。

成千上万的德国人溜到罗浮宫,色迷迷地盯着那座维纳斯雕像。然而,他们中间没有人知道自己被大大地戏弄了。当德国军队逼近巴黎的时候,法国的官方人士已经用石膏复制品代替了大理石原件。真品直到战后仍藏于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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